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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一定年纪,心性就自然而然的减淡了。全//本\小//说\网
太尉段颎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他在北地杀伐果决,对羌人施行灭绝种族政策,而到了晚年,却偏偏屈从宦官,与宦官为伍,打压士人。当然这一切都是后世那些不着边际的野书上写的。
究竟有无考证,不得而知。
但其实说什么,皇甫岑也不相信,太尉段颎会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纵观历史长河,反差如此之大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却都有着各自的原因,太尉段颎是为什么,皇甫岑不知道,但既然老师卢植和太守刘基都让自己来见段颎,那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转过很多道阁楼雅苑,两人即到“养心斋”。看样子田晏没少来过太尉段颎的府邸,所以也没有用段颎府邸的下人们的领路,田晏便把皇甫岑引到这“养心斋”。
此时,太尉段颎早朝还未归。
整个段府,气氛很压抑,每个仆人脸上都没有悦色,可见段颎平常的为人应该是很严厉,皇甫岑不想一会儿见到段颎有什么细微失礼之处被段颎轻视,看似漫不经心,却很细心的打理自己衣襟上的尘土。
“太尉大人没有多礼数的,你大可不必如此。”田晏胆大心思,皇甫岑的心思,他知道,笑笑道:“这可不像你。”
“像我?”皇甫岑随即释然的调侃道:“田大人,貌似你我还是有状要打的吧?”到底哪一个是自己,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了,当见到陌生人的时候,皇甫岑总是习惯的用冷漠掩饰自己,当熟悉之后,而且这个人还真有让自己敬服的地方时,皇甫岑从来就不会吝啬自己的谦逊。对待崔氏父子这种人,皇甫岑只会睚眦必报,对待这些保家卫国的武夫,皇甫岑从心有种敬意。不论他们选择对待敌人的方式如何,但他们终究是保护这个国家的完整,保护了这华夏文化的传承。
每到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的不是那些文人骚客,却是这些粗鄙武夫,只因他们心底有种豪情,有种热血,用生死武装捍卫这个古老国度的兴衰。
“呵呵。”田晏一笑,随即回道:“那倒是,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田晏这个人虽然跋扈嚣张,但是为人却不坏,虽然有些小心思,但不妨碍,皇甫岑用另一种眼光去看待田晏这个人。
“什么状,非要告到老夫这里。”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厚重,气场又很强大。
皇甫岑依稀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毫毛都在颤栗。
来者应该是段颎。
“凉州三明”之一,三明之中指挥作战能力为最的段颎,那个曾在西羌叱咤风云的人物,在西凉,他使羌氐闻其名,不敢策马东顾。就是他去世数年,贾诩尚能借助段颎的威名,迫使羌兵放其归国,这就是段颎。
从167-169年间,段颎先后经历一百八十次战役,斩杀羌兵三万八千余人,俘获家畜四十二万七千头,费用四十四亿,汉军战士仅仅死亡四百余人。东汉政府封段颎为新丰县侯,采邑万户,颎行军仁爱,士卒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里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
这份战绩,无一不表露着,段颎作为这个时代的军神凭据。军神称呼一点都不为过。
“段公。”田晏收敛自己的狂放姿态,转而神情肃穆的站立一旁。
皇甫岑也不敢放肆,同田晏一样,转过身来,对着段颎恭敬一礼。
“田晏啊,你又惹了什么祸事?”段颎没有顾忌皇甫岑在身旁,转身,不似问话,却像是在斥责。
“呃。”田晏尴尬冲着一旁的皇甫岑挤挤眼。
“嗯。”刚刚下了早朝的段颎并没有留意一旁的皇甫岑,见面前田晏如此,随即点头,转回身看向皇甫岑,短暂的失神道:“是你要告状?”
段颎话一出口,皇甫岑就已经感觉到面前这个老人带给自己的不同,他的身上没有多余的气势,没有过大的波浪起伏,反而却每每之中都透露着一种平淡,那是历经过无数磨难和冲击才有的一种豁然开朗心境,看透了尘世,心如明镜。
跟难能可贵的是,当段颎把目光投递在皇甫岑的身上时,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短暂的一怔,随即就像是在同一个平常人交谈着什么。
这样的段颎让人敬服,同比起张奂、尹端、田晏、刘基等人,段颎多了一种历尽沧桑后,趋于平淡的内敛,任何风险都不足以对他构成威胁的气度。
古波不平的心境,又怎能轻易打动段颎。
一旁,田晏焦急的挤挤眼,示意皇甫岑可千万别乱说。太尉段颎的为人,皇甫岑自然不清楚。但段颎因为出身军人的缘故,治军一向严谨,为人杀伐果决,从不会手软。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当今天子也不能重用段颎为司隶校尉。
“不是。”
“既然不是,那来老夫府邸,是有什么事情?”段颎自是瞧见田晏的挤眉弄眼,却没有理会田晏,只是转回头问向皇甫岑。
谈话很平淡,也很随意。皇甫岑原本略有一丝紧张的情绪却已经消失殆尽,在缓和了自己的心境后,皇甫岑身子朝段颎匍匐下去。
“起来回话,这不是皇甫家男儿应有的本色。”段颎这话同张奂、尹端、田晏一样,对皇甫岑身后的家世,有一定的认知度。
“岑却是有事求助于段公。”皇甫岑并没有起身,言语平淡的回道。
“起来。”平淡的两个字在段颎的口中说出,却又饱含着一定的命令口吻。
“你就起来吧。”田晏见两人僵持,上前一把扶起皇甫岑,笑道:“虽然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是你长得确实太像已故的皇甫老将军了,而且这份言谈举止间无不像老将军,虽然我们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他的后人,但是,如果老将军在此,也断不会如此。”
田晏是个武夫,却很少能说的如此透彻。没想到粗鄙的田晏竟然能说出这一番话。皇甫岑顺势而起。
“田晏说的对。”段颎平淡的说道,转回身做到自己的主位上,对着一旁的皇甫岑问道:“我记得当年,老将军太过执拗,对士人太过趋之若鹜,否则也断不会有此一事。”听段颎这么一说,皇甫岑才依稀知道些当年自己为什么会被遗弃。
“段公知晓此事?”对于此事,皇甫岑随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借而问道。
“嗯。知道一点吧。”段颎手中的茶杯停顿在那里,神情回味,想到什么,转而问道:“你的生母尚在,何不去问她?”
“这。”皇甫岑神情难为的低下头。
皇甫岑的隐痛,段颎似乎明了,转即说道:“当年你父曾谋刺大将军梁冀,却被其发现。”
“之后怎么样?”虽然是穿越之身,但皇甫岑并不是全部了解史实,所以自己父亲同梁冀的事情,他并不知晓,心中一急,进而问道。
“梁冀许你父为郎中,你父深知梁冀嫉恨自己,托病不受,回归乡里开书教学。”
“既然托病回乡,又有为什么……”皇甫岑有些激动,甚至是微微的恨意,说道。
皇甫岑不知,“梁冀忿其刺已,以规为下第”的典故很出名,也是皇甫规名声稍扬的基石。
段颎伸手打断皇甫岑的话语,低声道:“一切皆有因果,你父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虽然出走,可是安定郡吏受梁冀指使,曾几次三番的陷害你父,你父唯恐自己断绝子嗣,故而……当然,最后你怎么走失了,这事就没有人清楚了。”
“梁冀势力如此之大?”
段颎摇摇头,道:“有些时候,他们的势力确实大的过天?”
“大得过天?”皇甫岑端着茶水,轻轻地品着,最后摇摇头道:“外戚大得过天,所以段公你就屈从宦官,打压士人?”
“你怎么能……”田晏急忙开口拦住道。
“士人?外戚?宦官?”段颎品味道:“如果不是天子授意,他们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天子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就是平衡朝堂上这些人。
“我父趋慕士人,段公迎合宦官之意……呵呵。”皇甫岑辛酸的眼望门外,心中暗自盘算,自己真的就不明白了,武人的路究竟选择哪条好。
“我吗?”段颎凄惨的一笑,没有解释,世人对自己的看法如何,自己不能左右,但是只要自己对天地,问心无愧就好。如果自己真的要是在意他们的想法,那就不是段颎了,一个人虽然身处“养心斋”,心境可以磨平,但是心性却不能磨灭。
“哎呀!”田晏一急,道:“你知道什么啊?如果不是段公,又不知道多少良臣猛将葬身于此,就是张将军(张奂)不还是因为段公,才能幸免于难。”
“哎。”段颎有些微怒的回身看了一眼田晏。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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