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沉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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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燃夺刀,现场一片哗然。

    相似的年龄,相同的姓氏,相似的眉眼。

    这些点点线索如同兴-奋-剂引爆了现场记者的大脑,摄像机噼里啪啦一阵狂轰滥炸,谁都不愿意错过这如过山车一般刺激的头条新闻!

    眼看这场精心设计,名利双收的生日宴被破坏,明锐锋脸黑下来:“明燃,这里都是记者,不要给家里丢脸,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说。”

    明修笑不达眼底,轻声道:“哥哥,您怎么了呢?”

    明燃冷冷看着那对统一战线,同仇敌忾的父子,心中冰寒不已。

    明锐锋总说明燃变了,从前宽厚谦逊乐观,如今却刻薄冷漠阴沉。

    但明锐锋自己何尝不是变得彻底!

    曾经的仁慈、温柔、理智的父亲形象,仿佛只是存在于梦中的泡沫。

    在母亲夏云死后,梦醒,泡沫破碎,一切都烟消云散!

    明锐锋压低声音,忍着脾气哄道:“乖燃燃,下面都是记者,不要让你父亲难堪。”

    “把刀还回来,你想要什么,父亲都答应你。”

    明修轻拍明锐锋的肩膀:“父亲,哥哥应该是生气了,毕竟他也很想要这套刀的,可是外公却传给了我。”

    明修温和微笑着和台下记者们解释道:“哥哥从小就很崇拜外公,但却一直不得外公喜爱…今天看见外公生前的刀,一时激动才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情,还请各位不要见笑。”

    苏文漪踏着轻盈的步子走来,水蓝色落地长裙勾勒着婀娜多姿的身材,一下子吸引众人注意:“各位宾客,这位是我的大儿子,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还请各位见谅,我这就带他回去。”

    苏文漪极美,有人小声议论。

    明锐锋艳福不浅,竟然娶了这样一个绝色美人。

    “这位是夏君山老先生的女儿?真绝色啊!”

    “不是,这是明锐锋新娶的媳妇,夏云早在几年前的一场车祸里去世了。”

    “这夏家也够可怜的,一家都死绝了,可怜啊!”

    “哎呀,人家夏云不是给明锐锋留下两个大儿子嘛!就是听说…那大儿子明燃精神不太正常,今后明家就要靠老二明修喽!”

    “你说明锐锋新娶的小老婆,会不会虐待明家这两个少爷?看她样子不像个善茬…”

    “哈哈哈,怎么可能,听说那小老婆可疼这两个少爷呢,尤其二少爷明修,就像疼自己亲生儿子一样!”

    “人美心善呀,明锐锋上辈子积德呦!”

    苏文漪听见身后人议论,面不改色的走过去,扶上明燃的肩膀。

    明燃一看见苏文漪,就想起明修在洗手间说的那番话。

    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滚,他忍不住干呕。

    那样子,就像看见了什么恶臭难忍的垃圾排泄物,忍不住生理性厌恶。

    苏文漪脸色一僵,但很快稳住了那副慈母表情,她柔声:“燃燃,我们回家吧。”

    然后她凑近明燃耳畔:“现在的局势你还看不清楚吗,你赢不了的。”

    苏文漪继续轻声道:“听见刚才下面人说的话了吗?夏家一家都死绝了,你和明修是夏云留下来的儿子,那刀是夏君山留给明修的礼物。你我都知道这是假的,但他们不知道,所以这就是真的。”

    “放弃吧,我什么都不怕,因为你父亲在背后支持我,而你呢?”

    “你什么都没有,你无依无靠,你和那两个死了的人一样,都不会说话。”

    这几句话,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苏文漪抬起头,一脸温柔的揉着明燃的头发:“好了燃燃,我们回家。”

    “贱…人!”明燃猛地推开苏文漪,喉咙里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晦涩嘶哑,但还是被众人听见了。

    “不孝子啊!”

    “听说他有病,犯病了吧?”

    “摊上这么个儿子,作孽呀!”

    苏文漪借力,柔弱的摔在台上。

    泫然欲泣,好不可怜。

    明锐锋终于爆发:“酒店的保安呢,马上过来,把他给我带出去!”

    左右两排一水儿的黑衣保安集体出动,手里握着电棍,马上就要冲上圆台,却听一声厉呵——

    “都不许动!”

    大堂经理孙炳突然站出来,表情严肃道;“谁允许你们随意出动的,都给我回去站岗!”

    酒店保安自然是听酒店经理的,马上就又整齐划一,踢着正步离开。

    明锐锋不乐意了:“我说孙经理,您这是什么意思,故意拆我的台吗?!”

    孙炳呵呵一笑,虽说明锐锋是他的大客户,但他语气不卑不亢:“不好意思明先生,这是我们霍小先生的意思。”

    一提霍这个字,全场都炸开了,大家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比刚才看“兄弟争斗”的大戏还兴奋!

    有生之年,在他们霖城这个犄角旮旯,竟能见到活的霍家人,那比中大奖还令人兴奋激动的呀。

    人群中渐渐空出一条长路,霍峥带着墨镜,右手住着乌木拐杖,一身西装革履走到圆台前。

    如此伪装,颇有霸气老总的味道。

    明锐锋颤颤巍巍,赔笑道:“请问…请问您是…霍霍霍霍…霍云霆老先生吗?”

    霍峥笑了一声:“这时候就别唱歌了,霍云霆是我舅舅,我叫霍峥。”

    霍峥又道:“还有,我舅舅年轻的很,喊他老先生你要不要脸?”

    即使被骂不要脸,明锐锋也不敢有半分不悦,卑躬屈膝一脸谄媚的样子,引人发笑。

    霍峥突然举起拐杖,指向明修:“听说你是夏君山的嫡外孙,也是传人?那夏君山的一身技艺,都传授给你了对吧?”

    明修与霍峥的初见,非常不友好。

    所以此时,明修心中忐忑,无法分清霍峥究竟是敌是友。

    明修点头:“是的,请问霍峥先生有什么指示?”

    霍峥点点头:“夏君山左手刀法出神入化,豆腐雕花难辨真假,你既然是他的传人,自然也是会的吧?露两手给我看看。”

    说罢,霍峥打了个响指,七八个盘靓条顺的服务员,搬着桌子食材等一系列工具,一一摆放在台上。

    末了,孙炳又命人搬来一张太师椅,扶着霍峥坐上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好端端的生日宴,怎么就突然变成才艺展示了呢?

    不过,说实在的,他们也确实想瞻仰一下厨神传人的技术。

    看一看,究竟是何等的出神入化?

    霍峥扬扬下巴:“愣着干什么,来吧。”

    明修一脸僵硬,冷声道:“我不是街头卖艺的,您这是侮辱我,恕难从命!”

    明锐锋一巴掌抽过去,厉声道:“怎么和霍小先生说话呢,让你雕你就雕,又不是不会!”

    随后明锐锋抵在明修耳边,小声道:“我让你参加烹饪比赛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搭上霍家吗!现在机会来了,你推三阻四个什么劲儿!”

    明锐锋那一巴掌没用多大力,表面功夫而已,主要是为了做给霍峥看,但仍让苏文漪和明修变了脸色。

    苏文漪急忙上前:“锐锋别生气,我劝劝小修。”

    苏文漪转身:“明修,赶紧的,别惹你父亲生气,你想和你哥哥一样吗!”

    明修一脸阴郁,他们不了解,所以他们都不懂!这不是简单一雕,就能完事的!

    他根本就不会左手刀,夏君山讨厌他还来不及,根本什么都没教过他!

    他所有烹饪技术,都是其他名厨教的。豆腐雕花他不是不会,但他的那几个名厨师父与夏君山天差地别,教的东西肯定也不一样!

    他一出手,势必要露馅的!

    而且雕东西不是他的强项,如果被现场懂行的挑出毛病,那就丢脸丢大发了!

    霍峥挥起拐杖,不耐烦地敲敲地面:“你们开家庭会议呢?会还不会,给个话,别浪费我的时间!”

    孙炳站在霍峥身边,一身正气捧场附和:“我们霍小先生,分分钟几千万上下。”

    众人:……

    明修被霍峥逼得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我的左手受伤了,我…”

    一声清冷冷的嗤笑,明修扭头,刹那间对上明燃充满嘲讽不屑的目光。

    那漆黑充满深意的眼眸,仿佛一个响彻天际的耳光,把明修的自尊心打的碎落一地。

    明燃脱下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衣显得他更加瘦削,他面无表情的打开手提箱,刀光映照在他眼眸上。

    他拿出的是一把最普通的厨师刀,刀柄幽黑,刀长21厘米,刀尖锋利,刀刃泛着阴冷的光。

    在场有人敏感的发现,当明燃拿起刀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仿佛撕破了保护罩,露出一个最真实的他。

    那种认真与自信,是当你真正热爱某种事物时,才会有表情。

    明燃一言不发,冷着脸从水中捞起一块豆腐,极嫩,轻轻一碰都会破损。

    霍峥满脸趣味,众人屏住呼吸。

    这仿佛是一场精妙绝伦的表演,一个眉目精致皮肤白皙的青年,刀法娴熟,动作如行云流水。

    你甚至都看不清他是怎样切削刻旋转,只赞叹那动作又利落又漂亮。

    刀光闪闪,手腕灵活,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

    再一眨眼,那块雪白白的嫩豆腐,便在青年掌心,开出一朵花。

    吧嗒的落水声,明燃将刚刚雕好的豆腐又扔回了水中。

    薄如蝉翼的花瓣越开越大,就如亲眼目睹莲花绽放一般,栩栩如生。

    所有人惊讶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明燃转眼看向一脸铁青的明修,勾唇轻轻微笑。

    他胸前的白玫瑰散发着淡淡清香,与那水中的“莲花”遥遥相对,竟难辨真假!

    这才是真正的左手刀,到底谁才是夏君山的亲外孙,不言而喻。

    什么左手受伤,都是借口罢了。

    明燃握住外公的刀,那感觉就像牵着外公的手。

    他深吸一口气,拼命压下堵在心口的那团压抑,紧张,窒息感。

    虽然语速很慢,声音嘶哑,但他仍努力开口:“你的母亲,是苏文漪。”

    “你,没资格继承,我外公的刀!”

    明燃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大厅,瞬间炸开了锅。

    难道,明家这两位少爷,竟然不是一个母亲!

    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很有趣了。

    明家一直对外宣传夏云留下两子,明锐锋再婚后,又有传闻说新媳妇苏文漪对夏云的两个儿子极好,尤其二儿子,简直如亲子一般对待。

    谁承想,明修就是苏文漪的亲生儿子呢?

    再看明燃那副形销骨立,孤苦伶仃的样子。

    人人皆脑补出一场心机小三上位,鸠占鹊巢的年度大戏!

    不得不说,他们的脑补,确实真相了。

    场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记者们的闪光灯噼里啪啦的闪烁着,场面马上就要维持不住。

    苏文漪泪眼汪汪的拉着明锐锋的袖子:“锐锋,这可怎么办呀?”

    明锐锋气的扬起手臂,对准明燃的脸抽过去,但却被明燃一把握住。

    明锐锋怒吼:“混球,你存心让我丢脸是不是!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你现在马上跪下,对着记者给我解释清楚,否则从今以后你就滚出明家!我明锐锋没有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儿子!”

    明燃捏着明锐锋的手腕,目光冷漠,声音缓慢晦涩艰难:“从前,我把你,当父亲,所以任你打骂。”

    “但,从今以后,不会了。”

    “这明家的,一切,我都不要了。你,我也不要了。”

    明燃甩开明锐锋的手,对上苏文漪诧异的脸。

    她很惊奇,明燃竟然这样容易的离开明家,继承权不要了吗?

    明燃冷笑:“你和,你的儿子,都让我作呕。这明家,肮脏的天与地,就留给你们吧。”

    明锐锋气的目眦尽裂,表情狰狞,像是马上要扑上去咬明燃一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跪下!澄清!道歉!否则你今天走出酒店大门,就不是我的儿子,你死在大街上我也不会给你收尸!”

    明燃对明锐锋所有的感情,早在这些年的冷漠与暴力中,一点一点磨平。

    仅仅剩下那最后一丝留恋,也在今天消散了。

    如今,明家对于他来说,真的什么都不剩。

    一个陌生又冰冷的地方,他一点都不想留下了。

    “如我,所愿。”

    明燃把掌心的刀擦拭干净,收进手提箱。

    临走之前,却突然对上明修的眼睛,缓慢开口:

    “健康,严谨。”

    明修被气得不轻,他万万没想到明燃竟然能克服心理障碍,在人多且极度紧张,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开口说话。

    明明前几次,只要他花心思故意气一气明燃,他就毫无还击之力!

    真他娘的,明修要被这无法掌控的局面气死了!

    明修脸色难看:“什么东西?我懒得和你对暗号,有话直说!”

    明燃笑笑,推了推桌面上的水盆。

    水面波光粼粼,映出明修恨极了的脸:“这朵白莲,就当你的,生日贺礼。”

    场下,霍峥突然愉快的大笑起来,他眯眯眼,揶揄道:“食材健康、制作严谨、视觉享受、美味盛宴,简称健康、严谨、享受、美味。这是此次烹饪比赛,烹饪协会开会探讨定下来的主题,就在每位参赛者的邀请函上,用最大的字写着。”

    “明白莲,你的眼神是多不好,这都不知道。”

    一场华丽的生日宴会,就这么生生变成打脸大会。

    刚刚明锐锋和明修在台上演的多真,吹的多大,现在真相揭开就有多丢人现眼。

    作茧自缚。

    明修气的浑身发抖,听着他们说什么小三、假的、鸠占鹊巢…

    他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回到那个挂着窗帘,放着录像的小房间。

    假的就是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真的。

    啊啊啊啊啊——

    滚啊啊啊啊啊——

    明修突然捂着耳朵,蹲在地上惊声尖叫。

    “混账!你给我滚——”明锐锋暴起,指着明燃渐渐远去的背影大骂:“和那该死的夏家一起滚吧,去抱着那糟老头子的墓碑一起活吧!滚得远远的,从今以后永远也别回来——”

    明锐锋在暴怒中说出了心里话,却浑然不知,他已经气的翻白眼了。

    记者们有了好题材,而其他宾客只当看了一场笑话。

    一场闹剧终结。

    明燃拎着手提箱,一路走出盛景酒店,阴了许久的天空终于下起大雨。

    行人纷纷找地方避雨,唯独明燃一人面无表情的继续走着。

    这真是一个奇怪又和谐的场景,阴霾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幕,手握黑箱与白色玫瑰的青年在路上,不急不缓。

    一辆黑色轿车跟在他身后不远处,孙炳道:“少爷,要不要送他一把伞?”

    霍峥点头,却见车窗外,一个穿着红色波点小裙子的女孩,举着一把同样带着红色波点的小花伞。

    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举着小花伞,一脸稚嫩与天真:“哥哥,下雨天你为什么不打伞?”

    明燃怔怔,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不远处,雨幕中有位长发女人撑着伞,大声喊道:“阿青,不要磨蹭,快点走啦——”

    那位叫阿青的女孩,突然把小花伞塞进明燃怀里,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哥哥记得以后下雨天要打伞啊,没有伞会感冒,感冒了会很难受的!”

    “你的伞呢?”

    “送给哥哥啦!”

    “哇你好大方,那可是你最喜欢的小花伞呦。”

    “可是哥哥没有伞,会感冒的呀!”

    雨越下越大,那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渐渐消失。

    明燃举着那把小花伞,孤零零站在街道上。

    半响,他突然笑了。

    车内,孙炳握着一把黑伞,轻声道:“少爷,如果您真的想帮他,不如把他带回京城。”

    霍峥摇头:“开车走吧。”

    孙炳:“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关心呢?”

    霍峥靠在车椅闭目养神,半响缓缓开口:“因为夏君山老先生。”

    看霍峥不想多聊的样子,孙炳没继续追问,只淡淡感叹:“不愧是夏老先生的外孙,有骨气,有傲气。”

    霍峥:“漂亮的花,都生长自肮脏的泥土。凡不能摧毁我的,必使我强大。有朝一日,他如果能从泥里爬上来,那必定是比太阳更耀眼的存在。”

    “但如果,他没那份勇气和魄力。就躺在土里吧,任人踩踏,活该一蹶不振!”

    孙炳:“您觉得,他是哪一种呢?”

    霍峥哼哼一笑:“我不知道,我也懒得知道。你今天话有点多啊,赶紧开车,我饿了!”

    孙炳:“好的,少爷!”

    ——

    ——

    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城市,另一条马路。

    疾驰的黑色轿车突然紧急刹车,一个极为俊美的少年,突然从车里冲出来。

    少年冲向路边草坪,表情焦急的四处寻找,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司机把车停好,跑过来:“林少爷,您第一天去学校,可不能迟到啊!”

    林月生不理,自顾自地四处寻找。

    司机:“少爷您找什么啊,我帮您。”

    林月生看向司机,那阴鸷的眼神把司机吓得心脏一颤。

    传闻林少爷十分暴力,且精神不正常。

    司机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真倒霉啊,摊上接送林少爷上学的差事…

    林月生声音微哑:“我刚刚,看见这里有一只橘色小猫。”

    “啥?”司机诧异,这突然之间,找什么猫啊?

    林月生眼中泛起寒光,司机马上闭嘴,撸起袖子弯腰开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