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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库尔坎是先代灵王，他不会不知道阿普斯这个简单的单词背后是什么意思。他们要杀死所有灵王，封印灵王的源，把灵拉下神坛。这是在灵王看来绝对是无法饶恕的行为。
他支持这个计划就相当于背叛他所有的族人，甚至背叛他自己。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怎么可能这么做？
“小艾迪，冷静，我知道这非常不合常理，但是这是他的要求，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不合常理，爱德华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背后都有很大的几率连着一个阴谋，而这位库库尔坎，他是不是准备以支持计划为借口破坏整个阿普斯？
在爱德华看来这非常有可能，毕竟他是先代风灵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绝对的权威，即便五大灵王亲临也得非常严肃地考虑他的话。到时候如果他说是他的计划的话，绝对没有一个人敢于提出质疑。
“这不是阴谋，这是我的赎罪。”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爱德华的脑海中响起，声音低沉而稳重，感觉就像一位身居高位多年的皇帝一般。
“您是……”
“羽蛇神，库库尔坎。”
“您说的赎罪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说，每次回忆起来我都感觉我的心脏在抽搐，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我那些死去的战友们，我对不起他们！”
库库尔坎的声音变得痛苦无比，爱德华甚至还听到了库库尔坎压抑的抽噎声。
“但是您是灵，您没有心脏。”
爱德华小心翼翼地指出了库库尔坎话语中的问题。
“啊，对了，我都把这件事情忘了，我早就……不是人类了啊。”
“人类？！”
爱德华感到他的三观哗地一声碎了一地……
“很惊讶？”
“当然！人类的灵魂是纯粹的纯化灵能，灵和人类灵魂难道不是彻底冲突的吗？”
“看起来，这个时代的文明退步的太厉害了。”
库库尔坎的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悲哀，爱德华几乎可以看到库库尔坎脸上露出老人看着不成器子孙时的无奈表情。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是人类，灵能者军团的一个军官。后来我们执行一个计划需要人手，我主动提出我的灵魂很强，可以轻松转化成灵。和我一起的人还有很多，但我已经不记得他们是谁了。”
“为什么呢？”
“转化过程的问题，他们没法把我的记忆完整地从大脑转移到意识核心里，而且还弄伤了我的意识核心，结果我沉睡了两千年才醒来。等我醒来的时候……世界已经变了。”
“变了？您这是什么意思？”
“人类开始崇拜灵，我那个时候都忘了我是一个人类的事情，于是我和那些恶心的下级生物一起接受人类的膜拜，他们还给我起了个名字。“
“……库库尔坎。”
“没错，我后来还成了恩利尔的手下，他死后我接替了他。直到太古神战末期我才醒来，记起我是人类的事情，但是来不及了，人类败局已定。”
库库尔坎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期间爱德华好像听到了抽鼻子的声音。
“那个时候中部和西方战区已经投降，只剩下东方战区还在奋战，但是也顶不了多久了。我只好庇护他们的族人西迁到烈山河边，为他们留下了最后的种子。然后我放弃了尊位，我离开了。”
“现在看来您的计划很有效，东方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人类国家。”
爱德华没有骗他，东方那个被西陆人称为赛里斯的庞大帝国，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彻底的无神论国家，在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国教，最流行的信仰是非常古朴，和民俗没两样的祖先崇拜。
“看起来当年的种子发芽了啊……但是这还不够，所以我来了，帮助你们解决最后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谢谢您，我们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免了，啊对了，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埃里克在内，别告诉任何人。”
“明白。”
库库尔坎的声音消失在爱德华的脑海里，过了十几秒后，马克西米连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样？谈好了？”
“好了，他确实是可信的。”
“你们啊，就是太多疑了，别老是怀疑来怀疑去的，相信别人不好吗？”
“如果我们一开始就这么相信别人，我们早就完蛋了。”
爱德华倒是没乱说，他们是绝对的地下组织，一旦暴露基本上就是所有人一起完蛋。这在阿普斯最为黑暗，但同时也最有活力的三十据点时代发生过很多次，更别说他们现在只剩下一个据点了，一旦暴露西陆阿普斯就会彻底消亡。
“你们啊，想要拯救世界，结果人人喊打。真是，如果你们肯投靠神殿绝对可以立刻名声显赫。”
“我们的技术建立在彻底渎神的基础之上，你觉得神殿会收留我们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马克西米连元帅摩挲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干巴巴地说道；“但是我记得阿普斯没有没事干毁别人帐篷的好习惯啊。”
“啊……这个……对不起……”
“在短短一年内获得了以前的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力量，于是膨胀了？自大了？”
“……”
爱德华语塞。
他的确自高自大了。
他现在是超凡降世者，强大的御灵师，“人之子”，人类的最后希望，诸多光环在短短一年间加诸他身，他确实开始膨胀，开始自大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他仅仅是一个人而已。
“这个世界上的强者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永远不要掉以轻心自高自大，这会让你送命的。”
马克西米连元帅合上手中的大部头，静静地说道。
爱德华的身上冷汗直冒，他突然觉得这次马克西米连元帅可能真的救了他一命。
如前所述，御灵师与其他人相比，最大的优势在于他们能够运用虚化灵能击毁敌人的意识，最多可以击杀低阶天封神，即便是爱德华可以使用“阿拉里”中无穷无尽的纯化灵能淹没敌人，他最多也只能从中阶天封神的手中逃掉。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低阶天封神的！
超凡降世者无一不是高阶天封神，甚至存在龙灵降世那样仅次于灵王的超凡降世存在。而灵界中的中阶以上天封神从来都不缺，单单记录在案的就有数千名，更别说神眷者了。
如果他某一天突袭敌人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正牌的超凡降世者怎么办？
“对不起。”
“不要向我道歉，你完全没有伤到我，连我的财物都完好无损，为什么要道歉？”
“我……太自高自大了，动手前都没有仔细思考，只是想着凭借我的身份和实力起码能逃掉。”
“这些话留给你们的大导师说吧，嗯……看起来快下午三点了，你们也该走了。”
“是。”
“别被杀了，这是命令。”
“是，元帅大人！”
爱德华站起，向马克西米连元帅恭敬行礼。
“好了，我们走。”
“喂！”
正在津津有味地读小说的伊丽丝被爱德华猛地提起，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帐篷。
“对女士不要那么粗暴！”
“这我知道，元帅大人，但是这家伙不是女士！”
“臭小子。”
马克西米连元帅笑着摇了摇头，随手了拨开藏在桌子底下的一个小小机关。
“喂喂，听得到吗？”
“我能够清楚地听到你的声音。”
大导师的声音从桌子里传来，但奇怪的是，一旦离开马克西米连元帅所在的位置，大导师原本洪亮的声音就会立刻变得细如蚊蚋，如果在走远一点，就完全听不到了。
“有必要说那么正式吗？“
“小玩笑而已，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怎么会介意，“马克西米连元帅苦笑着说道：”唉，你啊，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了。”
“保持快乐的心情我可以活久一点。”
“你都六百多岁了，还没活够？”
“人啊，到要死的时候就会变得怕死，无论活多久，在快死的时候总是不愿意死的啊。”
“我这儿有可以延年益寿的好东西，你要不？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
马克西米连元帅有些炫耀式地说，还故意从衣服里摸出一瓶生命原液，在桌子前面摇了摇，好让大导师听到里面那些珍贵的绿色液体摇动的声音。
“算啦，算啦，想想看，我这一把快进棺材的老骨头了，还硬是要活下去，不是给后辈添堵吗？”
“刚才还说怕死怕死呢，怎么现在突然看开了？”
“唉，无论怎么说，大局为重吧……不提这个了，你见到那两个小家伙了？”
“见到了，一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孩子和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不过我没问他们的名字。”
“小奥多瓦德的继承者叫爱德华·施密特，另外一个……算了，他以前的名字不重要，现在她叫伊丽丝·高尔多。”
“他？”
马克西米连元帅很敏锐的觉察到大导师刚才用了男性的代词。
“没错，他，他和小艾迪一样是孤儿院的幸存者，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彻底毁掉了，我们不得已只好给他换了具身体。“
“你们……真干得出来啊。”
寄居在女性身躯里的男人灵魂？光是想想这件事情，马克西米连元帅就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反正这个身体也只是临时使用，等结束以后就要销毁掉。”
“你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杀伐果断。”
“别诬陷我，我可没杀人。哦对了，你觉得那几个孩子怎样？”
大导师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他显然也不怎么想提到这个让怒吼者医生都出现心理阴影的可怕事情。
“小奥多怎么这么毛躁，三百年没见，见面礼就是一个死亡神力炸弹？要不是我是神眷者早死了！你们的教育是怎么做的！”
“肯定被你教训了一通。”
“别顾左右而言他，你们的教育是怎么做的？”
“我们……呃，实话说，我只给他上了文化课，这方面的没时间教了。”
“你这会害他送命！”
马克西米连元帅愤怒地大声呵斥，连人都不知道怎么做就出来？找死也不带这样的。
“好了好了，他估计也从你这里得到了足够的教训，你也就别生气了。”
“你……唉，希望他别送命吧。”
“送命？不会，在战斗中他的性格会逐渐变化成小奥多的性格，你别看他现在这么恭敬，放在一年前，他早就指着你的鼻子骂喽。”
“但愿如此吧，好了我也该做事了，你们那边也帮帮忙，帮我追查一下神眷者卡尔·本森的下落。”
“看起来你从小艾迪那里弄到情报了？当然没问题，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我们下次联系、”
“下次联系。”
马克西米连元帅再次扳动桌子下的小开关，关闭了传音法阵。
“希望这个不靠谱的老头这次靠谱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