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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公公并没有因为苏清璇的质疑,而有任何不满。
也不知,他是看在牧王的面子上,才这般客气,还是他本就是圆滑之人。
遭到苏清璇的反问后,锦公公十分客气地一作揖,“六小姐这问题问的好,老奴也怕是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算算时间和来去时的人数,老奴认为,太子并没有将令尊藏在别处的可能。”
“当日太子离府前,就未曾刻意隐瞒什么,所以声势极为好大。太子归来时,却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甚至为此还打死了一个小太监。所以无论是太子离去或是归来的时间,老奴都颇有印象。太子是辰时出府,午时过半归来的。去时连同太子,一共二十六人,回来时亦是这些人数。”
锦公公并不给出他的推断,只是将他作出推断的依据,都说给苏清璇听。
苏清璇是极为聪明的女子,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从时间上算,太子离府到归来的时间,恰巧刚刚好够他带人赶到父亲那里,再因为找不见父亲的踪影愤怒而归。
多出的时间,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两盏茶的功夫,根本就不够太子带着手下的人,和婉儿,金银二使发生搏斗,最后将人带走,又悄无声息的藏在隐匿之处。
假使太子抓到父亲后,并没有亲自参与到藏人的事情中,而是带着大部分的人,直接返回了太子东宫。
从时间上讲,倒也说的过去。
可若是这种情况发生,那回府的人,一定会比离开时,要少上一些。毕竟太子要分派人手,去将父亲藏在隐秘之处,还要派人看守,送饭。
一番推断后,苏清璇心下了然,“如此说来,太子的嫌疑,确实少了很多。”
“不光如此。”
锦公公接口道:“提议太子,趁机对令尊下手的人,便是柳眉儿。太子铩羽而归,心情不爽,怪柳眉儿出了个不好的主意。为此,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出手打了柳眉儿,让她滚出太子东宫。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而且那柳眉儿也是真的离开了太子东宫,再未曾出入过东宫半步。老奴想,这应当不是苦肉计,不知六小姐如何看待此事?”
“看来太子并不是我该寻的方向。”
了解了全部的情况后,苏清璇愈发的肯定,南宫德与父亲的失踪无关。
顿了顿,她再一次同锦公公行礼,“公公大恩,苏清璇记在心里,有机会一定向公公报恩。”
锦公公有些尴尬的笑了,“六小姐客气了,老奴只是在为牧王殿下做事,若非牧王开口,哪怕小姐亲自来了,送上重金厚礼,又或是三跪九叩的祈求,老奴也绝不会冒着被太子当作叛徒的风险,将这些事情说出。”
言罢,他同牧王行礼,“殿下,老奴离开太子东宫的时间有些久了,还请您准许老奴离开。”
“你退下吧,一切保重。”
牧王十分客气的说着,还亲自送了锦公公离开。
他离开后,牧王轻笑开口,“六小姐,可还怪罪本王,阻拦你夜探太子东宫?”
“苏清璇不敢。”
她低头。
一方面开心,父亲并没有落入,南宫德这个卑鄙小人手中。
可另一方面,她却更忧心了。
父亲没有落入南宫德手中,那又是谁将他掳走。
金银二使虽然不算顶尖高手,但他两人双剑合璧,也非等闲之辈能从他二人手下抢人的。
何况父亲失踪,他二人也没了消息。
到底是谁,对他们做了什么?
想着这些,苏清璇的脸上,现出了些许的痛苦与无力之色。
片刻后,苏清璇恢复了常色,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失态了,让二位见笑了。”
有牧王在,谷月轩并不活跃,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安静。
哪怕此刻,谷月轩也没有像别的时候那般,将苏清璇讽刺一番。
他只是抬眼,看向了牧王那里。
牧王给了他一个不必插手,他会来解决的手势。
谷月轩点了点头,愈发安静,愈发没有存在感的退到了一角。
“六小姐,本王知道,这个线索确实不是个好线索。但眼下,本王在京城所有的探子,都在寻找令尊的下落。万毒山庄也发布了江湖寻人令。在如此情况下,若还是未能查出确切的消息,相信六小姐你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等待了。”
牧王开口,他的声音始终那样的深沉,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为之折服。
早已回过神来,苏清璇明白,牧王此时开口,虽是好心在劝慰她,可其中也不乏提醒她,莫要忘记,她没有回答,是否愿意加入到牧王麾下,辅佐他参与夺嫡,最后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抬眼,苏清璇浅然一笑,“苏清璇一向没规矩,也胡闹惯了,若说话做事得罪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她先请罪,无非是想看看牧王的反应。
牧王竟爽快的笑了起来,“本王不会降罪你什么,你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只管随心。”
“那好,请问牧王殿下,您会派人去寻找家父的下落,是因为您城府极深,知晓怎样才能笼络一个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苏清璇问的问题很尖锐。
牧王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错愕。
他面不改色的开口,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十分真诚的答道:“虽然君臣名分,是不可能改变的存在。但在本王心里,本王从未将谁当作棋子看待,本王看重的人,都是德才兼备之人,并未深知如何笼络人心,只是爱屋及乌,因为看重六小姐,所以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本王都会竭尽所能去相助。因为本王从不亏待身边的人。就像月轩,他是本王的军师,是谋士,是属下,可这些都不是他最重要的身份。他最重要的身份,是本王的挚友,是可以生死相交的兄弟。”
“本王希望,和六小姐的关系,也能如此。而非因为六小姐你知道的太多,本王不得已而下杀手。”
这便是牧王的答案,言罢他自嘲道:“本王终究是军旅中的粗野之人,说话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六小姐见谅。只是此心清白,天地可鉴,日月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