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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风换上了他的长衫,正坐在一块木板上,这块木板是搭彩棚时剩下的,足有五尺长,尺余宽,完全可以容两人坐在上面。//wWw.QВ5.CoM//
三郎的长衫穿在她身上极为宽大,可他并不觉的滑稽,反而将排风的身体凸显的更加纤巧,白皙。
“排风姑娘,你看这是什么?”
三郎舀着柴禾,拎着山兔从外面走进来。排风立刻高兴起来,喜道:“我正愁没什么吃的呢,这下可好了,我们的晚膳解决了!”
说到晚膳就意味着即使到了晚上外面雨停了,道路泥泞,极为难行,他们二人就得在这庙中过夜了,排风不觉又将头垂了下去,看着地面默默无言。
三郎将干柴聚集在一起,掏出火褶子将其点燃,见庙内因为阴天的缘故极为黑暗,又将龙王爷供案前的蜡烛一并点亮。
火光摇曳,红烛生辉,阴凉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照的两人红通通的,暖意融融。
排风看着他来回忙碌,有些过意不去,道:“笑公子,忙了半天了,你也到这里坐吧!”
三郎望望门外,见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遂将山兔去了皮,在火堆两旁支起木叉,将穿了木棒的山兔架了上去,走到排风旁边坐定,翻转着木棒,烘烤起来。
有了暖意,望着跳跃的火光,排风倍感温馨,先前的羞涩和紧张也缓解下来,二人的话也渐渐多起来。
“笑公子可曾听过我家老爷和太君的故事吗?”杨业和佘老太君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排风望着火光有些神驰。
三郎将木棍取下,用手舀着翻转着山兔,笑道:“杨业杨令公大战雁门关,杀的辽人闻名丧胆,威震塞北,我是知道的,老太君的事……老太君巾帼不让须眉,骑马射箭无一不通,奏折上疏,辩夫力战获死之由,为夫儿平凡,亦堪称奇女子!”
他本想说:老太君的事我知道的多了,大破天门阵,十二寡妇征西,百岁挂帅,你不知道的我都知道,就连你杨排风,号称火帅,与穆桂英征西夏,灭南唐,风光无限,这些你自己都不曾听说过的事迹我都知晓,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风闻野史,小说中的人物,哪能到这儿来提。可这老太君正史中的事迹,他这理科生确实知之甚少,因此也只是说了些时下自己穿越到北宋后所了解的事情。
排风面上现过些许得意,伸着鼻子嗅了嗅山兔身上烤出来的香气,才道:“要说老太君年轻时,可是一名杀法骁勇,了不起的战将,论武功甚至不输于老爷呢!”
三郎暗忖道:“这老太君真的有这么神奇,武功竟能高过杨业?汴梁关于她的事迹传的并不多啊!”
想到这里反问道:“杨令公号无敌,大宋、契丹两国都少有敌手,老太君马上功夫能敌的过他吗?”
排风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说起老爷和太君的姻缘,还有一段佚事,我说给你听听?”
三郎来了好奇之心,道:“既然如此,在下洗耳恭听!”
排风面现向往神色,饶有兴致道:“其实,若说太君的出身,并非宋人,她的父亲乃是西夏上将军,本姓折,杀法骁勇,武艺高强。太君自幼受其父兄武略的影响,少年时便与普通的大家闺秀不同,她研习兵法,颇通将略,戍边御侵、保卫疆域,协助父兄练兵把关,十六七岁时已经是一位善骑射,文武双全的女将。
后来西夏大旱,北汉与西夏两国因为粮食起了争端,老爷率大军与西夏折氏作战,太君的父兄无一人是老爷对手,被老爷杀得大败。太君屡番请战不成,趁此机会再次请战,折老爷无奈才勉强答应。于是太君到了阵前与老爷一番大战。”
说到这里,排风已是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刹不住闸了。三郎看她模样娇憨可爱,好似自己就是太君一般,也不打扰,只是面露微笑,带着虔诚的神色,闪着羡慕的目光倾听。
只听排风又道:“两人大战三天,不分胜负,互相钦佩对方的武功,渐渐萌生了爱意。”
排风说着突然停下来,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偷眼瞧了眼三郎,见他正翻转着山兔,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儿羞态,才又道:“老爷的家传枪法是梨花枪,梨花枪中最厉害的一招名为回马枪,老爷见久战不胜,想用此招取胜,于是卖个破绽,假装不敌,败退下去,太君紧追不舍,直追至七星庙前,老爷瞅准时机,使出了杨家的看家本领“回马枪”,挑中了太君的战袍将她挑下马来。
老爷正待上前将其捉舀,没想到太君仍有绝招,危难时刻使出了杀手锏‘走线铜锤’,将老爷缠住拉下马来,互相……”
她说到这儿,又停了,三郎正听得兴起,不由问道:“互相什么?”
排风突然脸色象一朵盛开的桃花般,羞红,娇艳无比,寻思了半天才嗫嗫道:“互相……互相撕扯在一起,太君毕竟是个女子,不便与其争斗,于是准备束手就擒,老爷是个正人君子,怎肯乘人之危,也停了手,可老爷担心刺伤太君,准备……准备撩开……撩开太君的战裙观看她有没有受伤。”
“噗!”三郎差点笑出声来,怪不得她讲的如此扭捏,原来有这么挡子事,于是也不搭话,静等她说下去。
排风说完了羞于启齿之处,又神采飞扬起来,接着道:“太君尚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虽对老爷有意,怎肯如此,羞得跑入了七星庙内,老爷也跟着进入了七星庙……再后来……”
“再后来又怎么了?”三郎急于想知道结果,竟忘了手中的山兔已经烤熟,急急追问起来。
“再后来两人就在七星庙内成了亲。”
他飞快的将结果说完,粉面通红,垂下头去。
“好一段奇缘!”三郎听得入神,忍不住赞叹出声,突然他又想到,既然折家是西夏人,这桩婚姻即使两人同意,民耻国别,又怎能促成?遂忍不住又追问起来:“那双方的父母会同意么?”
“呀!兔子都糊了!”排风猛然惊呼起来。
三郎低头看时,山兔的一面已被烤的黑糊糊,焦糊一片,忙将山兔提了起来,远离火堆,讪讪道:“姑娘讲的精彩,三郎听得入迷了,好在背面未焦,尚能食用,来!”
他撕下山兔的一条腿递给排风,将另一条腿抹去了糊的部分,自己抄在手里,咬了一口,边吃边道:“姑娘也吃吧,吃完再讲!”
排风笑道:“公子既然想知道,奴家这就讲给你!”
“嗯,嗯!也好,讲完了吃也好,总这么吊着胃口也吃不好!”
说完也停下来,不再啃那只兔腿。
排风美目流盼,瞟了他一眼,嘻嘻笑道:“说起来容易啊,折家原本是唐朝后裔,祖居山西,因遭人陷害,才逃到了西夏,后来经太君劝慰,也就归顺了北汉,北汉被太宗平定后,太君也就随老爷定居到了开封,只不过老爷“折”、“佘”不分,叫的久了也就成了佘太君。”
三郎一边啃着兔腿一边想着故事情节,仍觉回味无穷。
排风却似有什么心事,胃口不大,勉强将一只腿吃完,便取出绢帕擦了擦被火光映的红润欲滴的小嘴,静静地看着三郎将三条兔子腿一扫而光,心满意足的擦起了嘴巴。
两人用完这顿野味,又将衣物烘干,已是夜色深沉,外面的雨仍在淅淅沥沥地飘着,排风望着外面无边夜色,突然问道:“笑公子,这座庙宇是何名?”
“三郎只知是座乡民求雨的龙王庙,门额并未注意,若姑娘想知道,我这就去看看匾额。”
“那倒不用,奴家也只是随口问问!”
她停顿了片刻,意味深长道:“这座庙宇若是也唤作七星庙,却少了段象老爷、太君那样的佳话呢!”
三郎闻言心中一动,排风话中有话,他焉能听不出来,可他对排风姑娘虽然喜欢,却并无非分之想,自己与素娥的事也就罢了,可还有许南蓉,与许艳珠也有着那种微妙的关系,怎有心思再对排风示好。
大名鼎鼎的烧火丫鬟杨排风也是他在杨家众将中最钦佩的人物之一,姑娘既然有意,自己总不能晒着人家,很多话还是说开的好。
一念及此,望着跳跃的火光,略带踌躇道:“排风姑娘的故事甚为精彩,三郎也有个故事,姑娘可愿意听吗?”
排风展了展长长的睫毛,惊异道:“怎么?笑公子也有故事要讲给奴家听吗?公子见多识广,一定比奴家的故事更加精彩,奴家洗耳恭听!”
三郎幽幽叹了口气道:“从前有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可她不敢对他讲,只是每日里按时叫他起床,那个男孩子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坦然接受。直到有一天,这个女孩得了绝症,不能再唤他起床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离不开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三郎讲着,星目上映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排风嘴巴微微张起,呆呆的看着他,她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大男孩一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经历。
果然,三郎稍作停顿,接着道:“他日夜祈祷,每天陪伴在她的身旁,一千遍,一万遍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希望能将她从昏迷中唤醒过来,希望能用爱的力量来挽救她的生命,也许是男孩的诚意感动了上苍,女孩终于醒过来了,他们相恋了。正当他们陷在爱情的甜蜜中,欲共筑爱巢之时,女孩却突然溺水而亡,男孩悲伤过度,为了实现他们当初相守一生的誓言,也跳水而亡!”
说到这里,他脸颊上已满是泪水,排风惊讶出声:“怎么?都死了?”
三郎长吁了口气,平静了下心神,道:“男孩命不该绝,被人救起!”
排风紧张的神态松懈下来,“谢天谢地,如此有情有义的奇男子理应被救,那个女孩呢?也被救了吗?”
“他不知道,不过他一直在找她,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会继续寻找下去,哪怕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排风秀目中也溢出了泪花,哽咽道:“结果呢?结果怎么样?他找到她了吗?”
“还没有,他还在寻找,只不过在这过程中他又结识了一个女孩子,并无意中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他不知寻到她后如何面对她!”
排风面现失望神色,楞了半晌道:“她至今不知是死是生,这也不能完全怪这个男孩子,他能为她而死已经足够感天动地了!”
说完她怔了怔神,看着三郎道:“笑公子,如果奴家所料不差,这个男孩就是你!”
三郎默默点头,排风幽幽道:“公子果真是位至情至圣之人,排风佩服,男子有个三妻四妾在我大宋朝也不算什么,你也不必过于内疚,希望公子能早日寻到心上人,与她白头偕老,那位姑娘既与公子有了夫妻之实,也望公子能好生对她!”
“排风姑娘说的是,三郎铭记在心!”
三郎将自己那件已经烘干的长衫铺在木板上道:“天色不早,排风姑娘在此休息,我到彩棚外面去!”
排风攸然站起道:“公子说的哪里话来,外面寒冷,奴家虽是女流却也不能如此,你看这样可好,地上阴凉,我二人皆靠在神像上休息,你着你的长衫,奴家还用自己的素裙!”
三郎屡次要求去彩棚外,排风执意不肯,无奈之下,二人将长板挪到神像前面,各把一边,身上各覆了自己的长衫,罗裙,就地靠着神龛休息。
三郎靠在神像前,运功打坐,无需睡眠。排风则想着心事,靠在神龛上望着庙门外漆黑的夜色出神,坐的久了已坚持不住,两只秀目渐渐阖上,沉沉睡去。
排风虽是女将,却从未如此过夜过,兼之是个女孩子家,在睡梦中仍有恐惧感,身体渐渐向三郎这边倾了过来,开始她还能朦朦胧胧地靠回去,时间久了,困意深沉,在潜意识的作用下,又向三郎靠了过来,终于,带有丝丝清香的臻首彻底靠在了三郎的肩膀上。
三郎生怕扰了姑娘的好梦,动也不敢动,好在他功力深厚,一直保持着礀势运功调息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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