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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肚子好疼。
趴在桌子上, 桃桃倒吸了一口冷气,趴在桌子上疼得汗流浃背。
早知道前几天就不作死喝那么多酒,吃那么多辣椒了, 现在生理期疼得她恨不得当场昏厥。
这感觉就像是一把大刀搠开了肚子,搅得五脏六腑稀巴烂。明明她之前倒也不这么疼的, 难道是这么多年上山下海作死作的??
“桃桃, 我回来了。”一个清冷的嗓音浮动在脑袋上。
桃桃抬起头, 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打了个招呼,“李同学,早啊。”
少年沐浴在晨光中,手上各提着两个油纸包,俊秀的面容隐约于晨光中有些看不分明。
由于生理期疼得快要爬不起来的缘故, 宁桃只能恳切地请求李寒宵帮忙带份早饭回来。
李寒宵将手中的油纸包递给她:“给。”
“啊多谢。”桃桃打起精神看了一眼自己的早饭,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是肉馅的大包子。
白鹭洲书院的包子皮薄馅多,肉馅不腻,咬一口满嘴流油流香。
“可好些了?”少年在她身旁坐下。
“好多了好多了。”一口滚烫的肉包子入肚,抚平了桃桃饥饿的胃的同时也稍稍缓解了小腹的疼痛。
“这个给你。”李寒宵突然转身, 从怀中摸出个水囊。
“这是——”桃桃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惊讶道,“红糖水?!!”
桃桃愣住了。
红糖水, 专治姨妈疼的。问题是李寒宵怎么知道她来姨妈了?这事儿她又没和他说!
常清静略显不自在地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别开了目光, 耳廓微红。
常清静知道桃桃的生理期, 但是李寒宵不知道。
“我……方才在食堂看见有卖这个的,不少姑娘买。”常清静低声说出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想或许味道不错, 便也买了两份。”
桃桃:……那是人家姑娘生理期吧!!
于是,在宁桃囧囧有神的目光中,面前这清冷出尘的少年又不知从哪儿变出个水囊,当着她的面,将这姨妈期特供的红糖水一饮而尽。
“喝吧。”常清静故作平静道,“很甜。”
美少年当着自己的面一本正经的喝姨妈期特供红糖水。
桃桃嘴角一抽,顿时觉得身下愈加波涛汹涌了起来。但李同学也是好心,误打误撞正好成全了她。
桃桃不再多想,诚恳地道了谢,捧着水囊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胃里直达小腹,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李同学。”桃桃戳了戳李寒宵的手臂。
这个时候再看李寒宵,怎么看怎么亲切动人。
“嗯?”
桃桃小小声地说:“谢谢你。”
常清静嗓音微滞,耳廓烂漫的红:“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他会学着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在他有生之年对她好,尽量收拢一切妒意,尊重她的一切,
常清静目光直视讲台,用力捺下了心头的悸动。
……
虽然李同学温柔又体贴,但毕竟是个异性。作为女孩子,桃桃还是更喜欢和女孩子一块儿玩。课间时分,便和班里几个交好的女同学手牵手去上厕所。
没想到李寒宵蓦然出声:“桃桃,你去哪儿?我能否与你同去?”
桃桃:……
其他女同学:……
其中一个姑娘眉飞眼笑道:“李同学,我们去茅厕呢,你也要一起来?”
还未说完,顿时笑倒一片。
常清静眉梢一动,这几十年来磨炼出的道心,隐隐有崩塌之势。
眼神落在憋笑憋得快岔气的桃桃身上,又如被火燎着了一般,匆匆避开,脸上也不动声色地飞速蹿红。
看着少年这难得窘迫的模样,几个小姑娘又笑作一团。
桃桃几乎快笑疯了,忙收敛了笑意,咳嗽了几声:“李同学,咳咳,我们上完茅厕再来带你一起玩啊哈哈哈哈哈哈。”
等上完厕所回来之后,几个姑娘还没忘打趣道:“李同学,来,一道儿玩啊。”
没想到少年竟然真的站起身,走到了她们之中。
这都是些姑娘,李寒宵虽然身体孱弱,但个头却很高。
经过刚刚这么一番动静,常清静又成长了面色不变,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坦然道:“好。”
这回轮到几个小姑娘震惊了。
李寒宵今天是吃错药了不成??这还是那个不假辞色,高高在上的李道友吗?
自打李寒宵来到白鹭洲书院之后,他这松风水月般清冷俊秀的容貌,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意,私下里更有不少姑娘暗暗为之倾心。但这位李道友,性格也正如他这名字一样,如霜雪般淡漠出尘,不可接近。除了对自己身边的同窗宁桃态度要稍霁两分,对其他人态度却都是疏淡有礼。
但今天这又是要和她们上厕所,又是要和她们一道儿玩的?
小姑娘们彼此递了个眼色,存了点儿好奇的心思,继续说起方才在茅厕里热切交流的话本剧情。
“你说到哪儿了?”
“对对对,就是薛二娘与李三郎互许情谊之后,李三郎回到家中向父母说明情况,但李三郎他们家嘛!簪缨世族,钟鸣鼎食的大家,大名鼎鼎的李氏。李家家主当然不愿意……更何况谢三郎要已有婚约在身……”
“可是《风月谱》?”一旁的李寒宵冷静地开口插话。
桃桃震惊:“李道友你怎么知道的?”
常清静低下头,脸上微臊:“……我也看了。”
常清静自然不愿承认自己是偷看了小姑娘桌洞中的书,只为了和桃桃有些共同语言。只是,他从来不知道桃桃竟然喜欢看这些。
之前在蜀山他不过囫囵吞枣看了一点儿,从未像现在这般静下心一本一本去看,一本一本去研究。
这《风月谱》讲的是庶人女子薛二娘与高门士族李三郎之间的故事。李三郎被人暗害中了春药,正巧碰上了薛二娘,便不顾薛姑娘的意愿强行与之欢好……
总而言之就是一本十分香艳的话本,讲述的内容也十分简单粗暴,就是李三郎与薛二娘百般欢好又分分合合,继续欢好的故事。
只是这两位主角,一位姓薛,一位姓李。
看的时候,常清净只觉着黑纸白字触目惊心,阖上眼,这字里行间竟然都成了薛芝桃与李寒宵。
李寒宵强行与薛芝桃欢好,李寒宵沉腰与这一次次媾.和交.欢,思及,常清净喉口梗涩,脸颊滚烫。他记忆力一向都好,只是没想到好都是用在了这方面,书中的内容被他记得分毫不差。
几个小姑娘兴趣大盛:“李道友除了风月谱你还看过什么?”
没想到李寒宵竟然一口气报出了好几个名字,甚至他对这些话本内容的了解还远超了宁桃等人。
“等等,李道友你说的《风月谱》中的这段剧情我怎么没印象?”桃桃狐疑地凑近了。
常清静身形微滞,看着少女皱紧了眉凑近了,顿觉口干舌燥,心里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不敢多加对视,只好阖上眼,尽量稳住了嗓音:“确有这段。”
没想到这一闭眼,又是薛二娘和李三郎打架,不,是薛芝桃和李寒宵打架的画面。
桃桃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确定《风月谱》里的确没有李道友刚刚说的那段,等等,该不会是——
宁桃福至心灵,又往前一步。
常清静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层层冒了出来,不住蹙眉,不明白宁桃为何在这个时候走近。
眉心虽然紧锁,却是心跳如擂鼓,咚咚咚作响,脑子里妖精打架打得更欢乐。
“桃桃……你……我……”一滴汗水自额前滑落,常清静俊脸飞红,眼神游移,嗫嚅道。
“李道友。”桃桃上前拍了拍常清静的肩膀,沉痛地叹了口气,“你买错书了,这是盗文。”
常清静:……
和现代一样,古代书商与原作者也常常饱受盗版侵权之苦恼。《风月谱》如果宁桃没记错的话,是作者董大交由清江堂刻印的,像李寒宵刚刚报出的那段,清江堂未曾刻录。分明是其他书坊盗用翻刻又画蛇添足加上去的番外。
桃桃:“你看到的《风月谱》是谁写的?”
常清静:……董太?
桃桃憋笑:“这是盗文啊!盗文!盗文可耻!!李道友你买到假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分不清董大和董太这事儿打击到了李寒宵。等到下午上课时分,李寒宵全是上下好像都笼着一层低气压,一副自暴自弃,阴郁厌世的表情。就连桃桃如何好言安慰也无济于事。
傍晚下了课,桃桃收拾书包刚走出原道堂,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些小声的讨论声。
“薛芝桃最近和李寒宵走得也太近了吧?”
“她不是与凤陵仙家那个谢溅雪一起的吗?”
“我听说她还和那个常清静有些不清不楚的干系。而且,什么薛芝桃啊,我听说她明明叫宁桃!”
“这里不是书院吗?她这未免也太过不知检点了些,竟然在原道堂里就和李寒宵拉拉扯扯的。”
“桃桃?”同伴不解地看着骤然停下了脚步的宁桃。
“哦,我没事。”宁桃用力甩甩脑袋,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听到这些议论,桃桃倒没有多生气,只是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学校里大家议论的那种不检点的姑娘。
学校里或多或少都有这种女孩子,这些女孩大多比同龄人更早熟,因为会打扮会化妆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她们与男生走得更近,便有不少风言风语,荡妇羞辱传说她早已不是处.女,怀过孕流过产。其他女孩们既暗暗嫉妒艳羡她们,又唾弃她们。
这事儿宁桃根本没放在心上,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这些传言非但没有刹住,反倒还愈演愈烈,演变出了好几个版本。
比如说,她踩高捧低,嫌弃常清静名声一落千丈,甩了常清静,勾搭上谢溅雪。现在却又不满足于谢溅雪,还与李寒宵牵扯不清,势要让李寒宵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这些传言,桃桃听过也就忘了,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已经不再是王家庵那个在意别人目光的姑娘,别人的目光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你的自我价值从来就不是建立在别人的认同之上。
别人的目光不会化作利箭,不会化作毒液,它伤害不到你的肉体分毫,如果说造成了影响,归根究底不过是自己没有放过自己,自己在伤害自己罢了。
宁桃不在意,常清静却做不到不在意,这些传言,落在他身上,他不觉有什么,但落在桃桃身上,他觉得如鲠在喉。
随着传言愈演愈烈,等到傍晚放学之时,少年站起身,眉眼冷肃,悄悄地跟上了几个还在叽叽咕咕的姑娘。
如果他没记错,传言正是从她们口中传出的。
“啊?真的?”有人睁大了眼,诧异地问道,“薛芝桃她真的曾经夜半去勾引李道友?”
“不可能吧?她看上去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啊?”
“谁说不可能了。”另一个姑娘煞有其事地嗤笑一声,“别人可都看见了。李道友喝得醉醺醺的,她乘机就扑了上去。”
众人皱紧了眉。
“真是……”
“啧啧……真没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有上次啊上次……”
纷纷表达了一番对这种行为的轻蔑和唾弃,又将自己与宁桃之流的姑娘划分开来。
等这几个姑娘走到四下无人之处时,常清静略一思索,身形节节拔高,转眼间,就已化作了个白发童颜的青年男人,手上胭脂色的细剑灼灼生辉。
往前一步,常清静蹙眉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道友留步。”
几个小姑娘一愣,茫然地睁大了眼。
青年男人眼眸是极淡的琉璃色,猫眼上挑,俊美冷峻,浑身上下不染纤尘,如青竹覆雪,藻雪精神,更兼之有种和光同尘之淡然。
就是面色苍白,似是抱病在身的模样。
目光落在男人的眉眼时,几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俏脸飞红。
这人是谁?怎么从前在书院没看到过?他长得这么好看没有却没有名姓不应该呀。
有胆子大的姑娘往前迈出一步,紧张地问:“道道友有什么事吗?”
常清静答:“薛芝桃。”
几个小姑娘浑身一个激灵。
常清静垂眸问:“书院里有关她的谣言,可是几位道友传出的?”
几个小姑娘脸上的羞怯之意顿时烟消云散,心里头旖旎的心思一扫而空,警惕道:“你……你是谁?拦我们干嘛?”
“你有病吧?”有个高个的姑娘恼怒地瞪了常清静一言,“薛芝桃和我们有什么关——”
“等等!二娘!”另一个姑娘失声尖叫,截住了高个姑娘的话头,“这……这人好像……好像是常……”
常?
众人眼珠转了一转,目光不可置信地从常清静身上一一扫过。
常……清……静
那位叛逃蜀山,亲手杀了张掌教的仙华归璘真君。
恐吓小姑娘这事儿让常清静觉得有些不自在,却还是尽量端住了,下颔绷得紧紧的,猫眼淡淡一扫。在尸山血海死人堆里打滚摸爬了这么多年,目光像是在冰雪中浸透了,便是不含杀意,看人也让人两股战战,胆丧魂飞。
其实便是不用常清静他做些什么,只是沉默,周身这股强大的气息,便足以使百里之内的群妖望风而逃,不敢靠近。
面前的小姑娘哪里经过这阵仗,个个往后倒退了半步,腿软了。
“你……你是仙华归璘真君!!”
“你……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面前几个姑娘吓得面色苍白,冷汗如雨的模样,常清静微微皱眉。
这一皱眉传递出的信号,引起了误解。
她们年纪不大,也没敢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嫉妒作祟,嘴碎了点儿。此刻眼见修真界大名鼎鼎的仙华归璘真君亲至,又是为了宁桃。
想到这位真君杀人如麻的传言,几个姑娘终于绷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颤颤巍巍地抱在了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真君、真君饶命,我们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常清静:……
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把小姑娘吓哭。
默然片刻,常清静蹙眉道:“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桃桃是我之好友,你们乱传谣言,实非君子所为。”
“你们若是向她道歉,向书院澄清事实真相,我便不同你们计较。”
对方嚎啕:“真君饶命,我们一定照做,一定照做qaq……”
常清静又说了几句,这才放她们离开,几个姑娘们立刻抱头鼠窜,屁滚尿流地跑开了。
仙华归璘真君对她们而言更像是传说中的人物,而宁桃却是实打实的身边的同学。说是真君在乎宁桃,她们其实根本也没多相信这事儿,谁能想到这竟是真的!!!
第二天,桃桃刚到教室,便看到班上几个姑娘,拉拉扯扯,面色惨淡地一齐走到了她桌前。
“薛……薛道友qaq”
桃桃茫然。
班里这几个姑娘她跟她们根本没什么接触,今天主动找上来怎么回事?而且怎么还一个个眼眶通红,瑟瑟发抖的?
“书院中有关道友的传言,是……是……”这几个姑娘咬紧了牙,羞得面色通红几欲滴血,“是我们传出去的。”
“是我们嫉妒薛道友人缘好,与谢道友、李道友交好。这才这才……瞎传了这些谣言。”
“希望道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吧!!”
桃桃:……
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宁桃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李寒宵。
少年面无表情地朝她微微颔首,别过了视线,摸出水囊喝了一口。
“咳咳咳……”呛得惊天动地,面色飞红。
没想到这事还没完,这几个女同学根本不是单纯向她道歉这么简单。她们非但向她道了歉,甚至还在书院的告示栏上都贴上了道歉信,言辞恳切,就是字迹有些扭曲,好像写得时候手抖得厉害。
这事儿在白鹭洲书院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白鹭洲书院的学子自然厌恶这种造谣的人,好几天,这些人在书院都未曾抬起头来。
“桃桃,你知道吗?上次传你谣言的那几个。”孟狄拍桌大笑,“被宋先生劝退啦。”
桃桃:……?
皱了皱眉:“是因为我?”
“倒也不全是为了你。”孟狄道,“宋先生嘛,性子坦直,眼里揉不得沙子,最厌恶这些玩弄把戏,恶意造谣生事的,说是白鹭洲书院不欢迎这样的学生,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君不见当初苏甜甜拿着介绍信拜见宋先生,都落了个没脸。
孟狄感叹道:“也不知道这几个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跑去道歉,向全书院承认这事儿是她们做的。良心发现?倒也不至于。”
“不过她们都是女子,又是被宋先生赶回去的,回去之后,只怕艰难。谣言能杀人,也该她们尝尝这个中滋味。”
这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宁桃回过神来,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
……
几日后,桃桃坐在石凳上,昏昏欲睡地看着李寒宵练剑。
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她还在努力帮李寒宵数数。
“一千零一……”
“一千零二……”
自从上回她和李同学剑术课上搭了一次伙之后,她和李寒宵便成了固定搭档了。少年练剑时一丝不苟,每一个动作几乎都做到了极致。而在帮着数数的宁桃看来,也枯燥到了极致。
好困,不行,撑不住了。
“一千零五十……”
“一千零五十一……”
“一千零……”
到最后嘴里叽里咕噜地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桃桃脑袋一点,彻底坠入了梦乡。
常清净收了剑,不经意间就看到了歪着脑袋睡倒在了石凳上的少女。
少女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歪在石凳上,长长的眼睫覆盖着眼睫。
时光飞速穿梭,好像回到了王家庵的午后,她搬着个摇椅,蜷缩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睡午觉,大黄趴在小姑娘脚下。
他顶着满头大汗,脸色被太阳晒得也没好到哪去,红得像个猴屁股。刚替人做法事归来,便看到了这静谧的一幕,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睡得香甜。他不敢惊动她,屏住呼吸走上前,帮她盖上了衣服,朝大黄默默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