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临水照花人

秦翎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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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神龙国使者半月之后才能醒来,半月之后的事就半月之后再说吧。”夙夜眯着眼睛。

    若真到了迫不得已,不惜一切,也要保护她。

    而且,他早已经看那个高高在上的神龙国不顺眼了。

    明明也是人类,甚至,脑满肠肥大腹便便,怎么看怎么恶心,哪里有半点神使的样子?

    除了神龙国之外的国家,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每年都要上交一大批银子和金子。

    金银珠宝还能勉强凑齐,美味佳肴和粮食不算什么,除了这些东西,他们还需要进贡美女。

    每年春天,各个国家都要挑选出身段容貌才艺上乘,二八年华的姑娘进贡给神龙国那些脑满肠肥的胖猪们。

    虽然各国怨言不断,真正反抗的却寥寥无几。

    他也早已经受够了那些不事生产,不懂经营,却享受荣华富贵的蠢猪们。

    “夙夜,你这个表情是怎么回事?”沈月离吓了一跳,“秦羲禾那个女人不懂的事情的严重性,作为上位者,你应该一清二楚吧?”

    神龙国之所以岿然不动,还能享受各个国家的供奉,是因为神龙的存在。

    一旦触怒了神龙,他们会面临着全灭,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夙夜没有说话。

    他表情沉沉,紧握着栏杆。

    像出云国这种大国,每年交出去的粮食和金银财宝也足以让他心头滴血。

    一些小国,举全国之力,也很难完成供奉的数目。

    而,被选中送入神龙国的姑娘,多半都下场凄惨,有的被活活折磨死,有的受尽苦楚自杀身亡,还有很多很多……

    每当这些事情,有专门的人报告给他的时候,他都气得浑身发抖。

    沈月离默默地摇了摇头,秦羲禾那个女人不小心撕开了天空的一角,小树苗君就不一样了,小树苗君想直接把天空捅开。

    这对夫妻,还真是夫唱妇随,一样的令人琢磨不透。

    “话我已经带到,情况也已经告诉了你,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你了。”沈月离说,“小树苗君,凡事三思后行。”

    夙夜没有回应。

    他望向天空,阴沉沉的云彩散开飘远。

    薄雾和愁云消散之后,月亮的光芒照耀下来,将这庭院也照耀得澄澈起来。

    拨开云色,月光如水水如天。

    “月离,我最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夙夜语气渺渺。

    沈月离眉梢轻挑,“嗯?”

    “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些画面,那些画面仿佛是曾经发生过的,细细想来我却完全不记得。”夙夜说。

    但是自然而然的,每每想起那些画面的时候,总是将秦羲禾带入其中,毫无违和感。

    甚至,将画面中模糊的人影替换成秦羲禾的影子,回想起来时便觉得甜蜜非常。

    夙夜觉得他可能是疯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树苗君你也不要挂怀,该想起来的终究会想起来的,该发生的也终究会发生。”沈月离神秘兮兮的说,“缘分这种东西,比这夜晚的雾气还要虚无缥缈。”

    夙夜不语。

    沈月离又叨叨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瞧着他兴趣缺缺,便默默离开。

    夙夜心思沉沉。

    有风吹来时,夹杂着远方带来的芳香。

    他深深吸了一口,淡然入心。

    夜色渐深,长河渐落,栏杆处,他时而望着夜空里突起的白雾,时而抬头看着天空的一勾流月。

    流月无声,照耀着流澜殿里的花花草草,池塘里映着月与花,从他的角度看去,依稀能看到秦羲禾的影子。

    临水照花人……

    虽是夏天,入夜之后还是有些寒凉。

    他缩了缩肩膀,转身回到房间里,看到千千正熟睡着,清冷的脸色变得温柔,如这月光,不明亮,不耀眼却如水一般,温柔如水。

    他抚摸着那小小的脸颊,内心波动。

    若不是遇见这孩子,他大概这辈子也不曾知晓。

    原来在他的铁石心肠之间,也能溢出如此的似水柔情。

    看到这小小的人儿,似乎所有的烦躁都消散不见。

    也仿佛,在迷茫的前路上,有了目标和方向。

    桌子上堆满了奏折,夙夜挽起袖子,叮嘱伺候在身边的大太监研墨。

    那太监瞧着皇上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似乎有话想说,又不敢直接开口,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来。

    “你可有话要说?”夙夜在奏折上批复,微微皱眉,将那上面的错字画出来,心道,武将就是武将,写个奏折还有错别字,该罚。

    “启禀皇上。”大太监跪下来,“恕老奴无礼,老奴有事相求。”

    “嗯?”夙夜微微挑眉。

    这名大太监名为边水,五年前那场浩劫之后,被派去伺候太后娘娘,也算尽心尽力。

    太后娘娘薨逝后,他便将人留在了身边。

    这大太监行事稳重,更懂得审时度势,像今天这般踟蹰,还是第一次。wavv

    “发生了什么?”夙夜问。

    “事情是这样的。”大太监见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稳了稳心,说道,“老奴有一个老乡,也是在宫里,前些日子……”

    大太监说着,嗓子紧了紧,眼神中带着惊恐。

    “前些日子她如疯了一般,先是大喊大叫,在院子里一蹦三尺高,疯言乱语。”

    “后来,几个人制住她,她便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管事们害怕她得了什么癔症,决定将她关押起来,等禀告了上头再送出宫去。”

    大太监战战兢兢地说着,悄悄抬头看了看夙夜的脸色,继续说,“老奴与她是同乡,看在同乡的份儿上,悄悄找了个懂医术的同乡。”

    “同乡却瞧不出任何病因,可巧的是,那同乡会些门道,觉得这是不同寻常,说了一些有的没的,说是她被什么东西附体,现在那东西比较安静,一旦发作,可能会伤人,也让我尽早远离。”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管事听到。”

    老太监的目光更加惊恐,“那管事听到之后,不敢再将她留在宫里,要将她带出去烧死。”

    大太监将头磕得砰砰响,“皇上,老奴无意为她开脱,也无意在皇上面前提起这些乱力神怪,只是,奴才实在不敢隐瞒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