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寨名斩虬

爱吃蜜清的朝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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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寨门被合力推开,穿着粗衣的男男女女簇拥在门后翘首以盼,等待归来的英雄。

    少年别着刀率先进去,紧接着是老费几个二把手,然后便是押着拉货马车的喽啰们,最后面是压阵的汉子们。

    在地上拖得血肉模糊的人头串被人接过去挂在寨门外,一个满脸横肉的刀疤大叔领头迎接,陪少年站在一旁看着欢呼着处理货物的众人:“阿若,今日收获不错嘛,抓着大货了?”

    少年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秀逸英气的脸来,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有神,乌黑的眉毛长眉入鬓,唇瓣色浅恰如晨霞,顾盼之间熠熠生辉,这位身手矫健的少年居然是一位神采奕奕的女儿。

    她将染血的面具丢到绑着辫子的女孩怀中,接过递来的手帕,垂眼擦干净手上的血污:“抓到一队装成商人的官皮子,运的都是些药材,让小的们翻找查过了,车子最下面藏了有些金银细软。”

    刀疤脸看着东若有些低落的情绪,摸摸自己带窟窿印子的光脑袋,有些摸不着头脑,遂心直口快地问:“阿若,今日杀了官皮子,也算是有血祭奠大哥大嫂了,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东若闻言抬头,众人正热火朝天的搬运着车上的麻袋:“有对母女,是官眷。还有个识字儿的老秀才,可惜了……”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刀疤粗中有细嘴里一咂,就知道是哪儿坏事了。

    斩虬寨前当家夫人,也就是东若的母亲,就是为了保护她死在官皮子手里,今日怕是见了别人的母子情深,心里头难受了。

    刀疤心里一计较,若无其事地揽过东若还有些稚嫩的肩膀,调笑道:“哎呦,我们英勇神武的大当家,这是想娘的奶吃了?”

    东若一听,立刻黑着脸甩开刀疤,原本还有点伤感的情绪立刻被冲得无影无踪:“我是在可惜那个老秀才,咱们山寨本来就没几个识字的,要那秀才真是商人,我倒真把他拐上山了。”

    刀疤嘿嘿一笑:“倒也没事,马厩里不是还关着一个吗?洗吧洗吧将就用着。你也别嫌弃,叔去看过了,长得白白净净的,就是和沈老板比也是不相上下。”

    说到这茬,东若才想起什么,转头问道:“那人还关在马厩呢?”

    刀疤闻言头疼地一甩手:“关着呢,哭了一天一夜了,这眼泪水跟没边儿似的淌,把看守的弟兄都哭跑了好几个了,就堵着嘴关马厩里,免得人听见看见的心烦。”

    前两天刀疤带人下山做生意,劫了个白白嫩嫩的书生,原想着上山有点用处,没想到特能哭,哭个两天都不带喘气的,着实让人烦。

    东若一拍手,转头让刀疤看着:“刀叔你看着他们卸货,清点一下,我去马厩看看。”说罢转身就走,把刀疤哀怨焦急的叫唤声抛至脑后。

    刀疤被留了一地摊子,气不打一处来,往前一脚踹到一个小喽啰的屁股上:“妈的,别偷懒。”

    小喽啰被迷迷糊糊地踹了一脚,只能“诶诶”的应着,把马车的绳子解开,拂开表面的药材,露出下面藏起来的珠宝。

    “嘿,贼皮子,果然是狡诈。”刀疤看了笑骂一声,让喽啰们抓紧时间搬去入库。

    另一边,东若绕过看热闹的人群,踩着沙地走到马厩。

    沿路的骏马打着响鼻,看见人来了,够着脑袋想亲近,东若笑着拍拍马脑袋,继续往里面走。

    一直走到废旧的马厩旁边,一个小喽啰正坐在旁边无所事事地拨弄草叶。

    “阿乔。”东若喊了一句,乔黄闻声惊喜地抬起头,将手中的草叶一丢,兴冲冲地跑过来:“大当家你回来了!”

    活像只小狗一样围着东若打转:“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是不是买到什么好东西了!可惜我要守着这傻货,你们今天买到什么了?”他若有尾巴,恐怕现在都抡圆了。

    “收拾了一队官皮子,老费他们还在寨子门口收拾,你要去看就去吧。”东若看着他这傻呼劲儿,嘴角无意间露出一丝笑意。

    “太好了!”乔黄激动地高呼,又犹豫地看了一眼马厩:“那……这傻货?”寨里有规矩,俘虏离不得人。

    “没事儿,”东若冲他摆手,示意他去:“你去瞧热闹吧,这傻货让我来看看。”

    “好!那我去了!大当家你就看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乔黄得了肯定,一蹦三丈高地往寨门那边跑去,着急忙慌地,还摔在地上滚了一圈。

    东若拉开马厩的矮门,废旧的门发出“嘎吱”声,飞起细微的烟尘。

    东若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两声,伸手扇扇空气,一低头就看见地上扑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后背还在一抽一抽的。

    东若上前把人翻过来,那个人嘴被布条堵得死死的,一滴晶莹的眼泪恰好滑过他白皙的脸,顺着脸颊留下泪痕。

    东若看得好笑,伸手取出堵着他嘴的布条,调侃道:“小书生,还哭呢?”

    书生闻言微微抬眼看她,在昏暗的马厩里,蜜色皮肤的少女逆着光,身上还带着铁锈一般的血腥味,书生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

    东若见状,把耳朵凑过去听,书生用微弱地声音反驳她:“……我……我不叫小书生……我渴……渴!”

    想来是哭久了嘴干,东若听得一乐:“等着!”撂下一句话,转身走出马厩。

    书生软弱无力地躺着,眼睛牢牢注视着矮门。

    不一会儿,东若提着一支水囊进来,在书生面前蹲下,书生赶紧张开嘴,任由东若毫不留情地将水倒得到处都是,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上。

    “咳咳咳!”书生喝水喝得太急呛到了,东若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把他提起坐着,书生眼睛看着水囊,又看看东若,那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甚是有趣。

    东若把水囊凑到他嘴边,看他急切地滑动喉结,笑他一句:“慢慢喝,可别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