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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攸绪本以为自己说出了真实身份后,这两个宵小之徒会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面前给自己磕头,并为刚才他们愚蠢而又无礼的举动向他道歉。
然而他想错了。
高个男人不仅没有要跟自己道歉的意思,反而凑过来近距离地审视了他一番。
那个矮个小和尚则是问道:“师兄,什么是堂侄?”
高个男人说:“通俗来说,就是你父亲喊你父亲的父亲的兄弟的孙子叫堂侄,懂了吧。”
矮个小和尚说:“不懂,我连我阿耶是谁都不知道。”
高个男人摸了摸小和尚的头,说:“没关系,长兄为父,以后我就是你亲爹。”
“师兄,这么说会不会有点像是骂人啊。”
武攸绪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眼前的两个人不仅连理都不理他,甚至开始当着他的面讨论起各种亲属关系的称呼了。
武攸绪忍无可忍,他现在非常着急,他必须立刻赶过去,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他起身准备行动,却又被净觉一只手擒住肩膀,任他如何用力,竟然挣脱不掉。
这难道是少林寺的擒龙功不成?
不对,不是擒龙功,这小和尚根本不懂得如何使用内力,他只是单纯的力气大而已。
也就是说,他只是依靠蛮力就足够将他制服了么?
这太残暴了,他无法想象这小孩日后如果修炼了某种神功得是什么样的局面。
“放开我,我有要事要办,你俩再这么阻拦我,小心天后怪罪,到时候定要你二人人头落地!”
“什么要事?”高个男人问他。
“我怎么可能说给你听!”
“还是不服,要不咱们直接杀他灭口,反正那边都烧起来了,我们处理完他再过去看看也不迟。”高个男人无所谓地说着。
可恶啊,即便是搬出武后都震慑不了他吗?
武攸绪无奈之下,只得说道:“那裴奎福,恐怕会再生祸端。”
闻听此言,高个男人不淡定了,他急忙问道:“什么意思?你在裴奎福身上动手脚了?大爷的,你果然有问题,我真是!”
高个男人说着,忍不住就扬起拳头朝他脸上来了一拳,这一拳不痛不痒,对武攸绪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似的。
他也知道了,这个高个男人不会武功。
“放开他。”高个男人命令道,“刚才的大火是因为金吾卫想要沿用你消灭尸变的方法杀死裴奎福吗?”
小和尚倒是听高个男人的话,武攸绪得以恢复自由身,不过他的肩膀还是很痛,但他为了面子还是得故作镇定。
“看样子是的。”
“但他们没有成功!”
“当然,只有我知道真正的解法。”武攸绪恢复了自视甚高的姿态,他又说:“你的这一拳我记住了,以后小心点,万一那天死了,下了阴曹地府记得报我的名号。”
他说完,便顺着墙体攀岩上去,消失在夜空中。
净觉道:“师兄,我们怎么办?”
陆巡也是愁眉不展,刚才迫于金吾卫那边的压力,不得不放走武攸绪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可看武攸绪的表情,估计金吾卫那边的情况非常不妙。
裴奎福不同于刚才那些蟹奴引发的尸变是一定的,毕竟这是从一个大活人直接转变,他都担心裴奎福会不会变成暴君那样的猛男。
他如果不放武攸绪前往平息暴乱,恐怕明天一早,整个长安城都会笼罩在一个嗜血的疯子到处制造恐怖袭击的阴影之下了。
陆巡说道:“不知道啊,这么看来,他原本的打算是随便绕一圈后就立刻赶回去暗中实行他所谓的计划,可现如今他的计划被我们意外打断,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真的不太好说。”
“那我们是不是得立刻过去帮忙。”
陆巡说:“恐怕来不及了,就算我们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眼下的情形已经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了的了,只能盼着这个武攸绪和金吾卫能制服裴奎福吧。”
还有,如果这件事闹大了,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给裴奎福按上个妖人作乱,意图谋反的罪名就可以解决的了。
如果事情闹大,影响到了长安城的治安,或是直接伤害到了长安百姓,那么这一场蓄谋已久的削弱士族力量的行动就可以说是得不偿失了。
“走吧,我们回家。”陆巡说。
他们二人返回红泥暖炉的时候,已经快要天明了,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他们俩就算是一夜未睡也还是觉得精神亢奋。
陆巡亢奋是因为担心东边的动静。
净觉亢奋是因为和武攸绪的战斗让他觉得很热血。
而他们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人侧身倚在他们小店的门口,不知道是在等什么人,还是如饥似渴,只待他们小店开业就要进屋吃饭。
那人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显然并没有睡着。
他早就感觉到了陆巡二人的逼近,他之所以没有立刻睁开眼睛,是为了营造一种自己是很了得的高手的形象。
可问题是,他故作深沉没有睁眼,这俩人竟然也真的就像是没看到他似的从旁边走过。
他听到小孩说:“师兄,你说那个漂亮的杀手姐姐还在吗?”
那个名叫陆巡的人说:“怎么可能还在,她啊,一定屁颠屁颠地跑回去打小报告去了。”
“毕竟是你欺负了人家,这件事你理亏。”
“你这叫什么话,难不成她要杀我,我还伸着脖子让她砍?”
“那倒也是,可我还是觉得打女孩子屁屁股这事儿不太好,不如杀了了事。”
“你又不是那个女孩,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呢?”
警觉惊呆了,是这样的吗?他挠挠头,暗想自己果然不懂女人啊。
突然,他就觉得身后杀气弥漫,那是一种纯粹、极致的杀气,是此前他从未见过,包括在那个挨鞭子的女杀手身上都不曾见识过的杀气。
他立刻回头,正好迎接上刚才还在闭眼睡觉的陌生男人。
“原来你没在睡觉!”净觉质问道。
男人不想搭理净觉的这个问题,他也懒得理净觉,而是看着陆巡说:“小鹿身上的伤,是你打的?”
陆巡没有理他,而是轻轻地敲了敲板门,三个人就这样在门前互相看着彼此,陷入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默氛围中。
直到黄纯欣睡眼惺忪地给他开了门,陆巡才说:“走吧,进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