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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秃秃的怪山之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WwW、qb5、com\\只是延着一路上山的嶙嶙石壁,刻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图形和文字,画面古朴,而且画字看来都有些褪sè模糊,明显已经经历过极其久远的年代更替,刻下了岁月伧伤的痕迹。
月倾悠先是仔细地看了看,她自恃对古代文化尚有几分了解,甚至造诣还在许多颇负盛名的历史学家之上,却也无法理解那些古怪文字的内容,想必这应该是五采蛮族的古文字。自非外人所能理解。除了这些图画和文字之外,这行人还看到有许多天然的石人像屹立在犬牙交错的半山壁裂缝之间。明显可以看得出这是自然风雨侵袭形成的而非人工雕塑造就,只是为什么要将这些石人像放置于半山壁缝中,这就是非月倾悠所能想明白的了。
秃秃的山丘顶峰,是一大片方圆近三十里的宽敞空地。如此宽阔的空白地带,却只有着一座小小的帐篷,因此自然特别的显眼。这处是怪山顶唯一显示有人迹存在的证明,想必也是五采圣女所居住的地方了。
白族族主也未作丝毫的客气招呼,走近前去便将帐篷的帐门掀开,五族主鱼贯而入。只将月倾悠一行三人晾在外面。
帐门既已掀起,帐内的空间也并不大,内里五采圣女的情形对外面三人来说,其实完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三人凝眸向内去,不由同时一震。
那寒若冰雪的容颜纵然秀丽,却也散发着丝丝冷气。莹白的肌肤晶莹剔透,皮肤的外层却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彩光,光调的折shè映合着那晶莹雪白的肌肤,朦朦胧胧的却使人产生出雾里看花的多重幻觉。
帐内其实颇为简陋,除了一张朴素的木床外,就再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空荡荡的。少女一袭白衣如雪,盘膝而坐在木床之上,一对纤手结成莲花印记放在膝盖上,却将一对小巧玲珑却又莹白赛雪的纤足露在外面。
五族主在距离少女十丈之外同时停下。白族族主微微一欠身,道:“秉圣女,月氏倾悠公主芳驾已经亲临,现正在帐外,还请圣女示下。”
少女冰冷的容颜稍稍一动,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却并未睁开一双眼睛,也未尝有半点起身之意,只是樱唇轻启,吐出一个珠圆玉润却又寒若冰雪的清冷声音。“请!”
其实在外面的月倾悠三人已经听到了少女的话。按理说以月倾悠公主之尊,且已亲身来到门口,尚不肯起身相迎,这圣女也未免太过托大了。月倾悠身后的另一名随丛脸sè上已现出愠sè。
反是月倾悠并不以为恼,莲步轻移,倾刻间,已走入帐内。
闻得陌生的脚步声,少女突然睁开一双明眸,一对冷电也似的神光迸放而出。站在最前看得亲切的几人,被她的寒光扫到,心头都是不自禁地一震。
沉枫与少女的目光轻轻一触,身躯亦不由为之轻震。这张圣洁的容颜,却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只是,面前这名散发着冰雪般寒冷且可观而不可亵玩的圣洁的少女,真的是那个从前只懂得留恋他的温暖怀抱,只属于他的小凤翎吗?
众人之中,只有月倾悠神态自若,螓首微抬,恰与少女所扫过来的寒光迎了个正。即便那道寒光中所蕴含着万载玄冰般的寒意,但在月倾悠那双秀目间所透出的如chun风般的轻柔笑意下也未能取得丝毫的胜利进展。
少女轻轻咦了一声,寒光逐渐柔和了起来,那圣洁不可亵渎的圣光也在那瞬间突然为之黯然。在这时,她才仿佛重新恢复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尚还应是天真活泼的少女。但那也仅仅是倾刻间,立时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圣洁庄严。
月倾悠心下暗暗称奇,含笑道:“月氏倾悠,此番冒昧前来贵族,倒是为圣女妹妹和几位族主添麻烦了。”
少女冷冷道:“不敢!”随即又紧闭起樱唇,不再肯多说半句话。
白族族主轻轻咳嗽了一声,重新打破这个僵局,道:“圣女不喜多言。还请公主勿因此见怪!公主此来有何见教,只管请说。一些平常事老朽想必还能作得了主。若是有太过难以决断之事,那时才会劳动圣女亲自决论的。”
月倾悠轻轻地扫过少女一眼,抿嘴一笑。“白族主言重了!”
白族族主道:“不知公主这次不惜跋涉千里,劳动金枝玉叶之身,来到我五行之族所宿之处所,究竟是有何见教?”
月倾悠笑吟吟地道:“贵我两方,自千年前莲源帝国初始时,便已有交往,且和亲不断,算得上渊源深厚。这次本宫一来,是为了专程为拜访五位族主而来,解决贵我两方前不久可能产生的一点小误会。”
“公主言重了!”白族族主不动声sè地道。“莲源月氏素来与我族交好。自起兵以来,贵我两方可说是合作颇为愉快,各取所需,同舟共济。纵有些许小小误会,那也想来是底下人不懂事的一点摩擦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月倾悠轻哦了一声,随即笑道:“第二,则是因为本宫前不久才收到一项消息,贵族的墨族族主在龙州离奇毙命。此事——”
白族族主重重哼了一声,道:“此事必是莫沉枫和他的走狗所为!唉!当时墨族主坚持要留下来为我们断后,老朽怎么劝她亦不肯放弃。谁知——唉!老朽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坚持带走她!或是留下陪她共同御敌。莫沉枫!我五行之族全族上下,誓与你不共戴天!”
月倾悠眼波流转,嫣然道:“是么?”
一直低垂着头的沉枫心下暗下微怒。虽然他并不惧怕五采蛮族,但就这样背上个黑锅却也不是他乐意的事。
其余四族主也俱面现怒容,显然因为墨族族主之事而想到了其他方面。
白族族主目光炯炯,凝视着月倾悠,缓缓道:“公主金枝玉叶之身,尚不惜亲身跋涉来此。想必不仅仅是为了这两件事情。这只不过是派出名特使便可办到之事,根本不需劳动公主芳驾。想必公主来此,应是另有指教!”
月倾悠微笑道:“族主果然好眼力。不错,本宫此来,确是还有一事,想求心中疑惑。”她声音微微一顿,同时语调稍稍拔高。“不知贵族那关于妖兽的传说——究竟是真?是假?”
五族主同时脸sè,心头俱是齐齐一震。
这关于妖兽之事,当夜落入眼帘的也不过千余人眼中而已。而且事后五族主在族内下了严令,禁止此事谈论流传!所以族中知晓此事的人数并未扩散增大。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等事情隐瞒不了多久,但却未能料及东窗事发竟是如此之快。而且首先找上门来的,还是盟友!
白族族主眼中一丝寒光闪过,作态沉吟了半响,才道:“既然公主已经问起。倘若老朽再隐瞒不谈,那就未免太过见外了。不错!这传说确有其事!”
月倾悠想是未能料及白族族主竟如此痛快,在那一瞬间曾有一丝的愕然。但随即娇笑道:“族主既已肯定这传闻。却不知又有何教我?”
白族族主yinyin一笑,“公主既已问起此事,想必心中早已有所定计。又何必还要老朽来教呢?”轻轻松松地将主动权再次转手过来。
月倾悠心中冷冷一笑,但面上却作出小女孩般的欢喜状,拍手叫道:“本宫好想看看那妖兽究竟是何模样,却不知族主能否成全呢?”
五族主同时摇首。白族族主道:“公主既然已经知道了妖兽的传说,想必也应该知道上次我们仅仅是无意中偶然放出了一只。这种上古凶物,岂是我们能说放就放的。”
“是这样吗?”月倾悠又沉吟了起来。
白族族主暗中舒了口气,心下暗忖道:老夫还以为你这小丫头什么都知道了呢?想不到还是仅知晓一点皮毛而已,对真正的内情还无所得知,看来老夫倒真是多虑了。
话题就此僵持住了,月倾悠没有再找出什么有营养的侧击方法来。白族族主自然也乐得闭口。过了半响,月倾悠似是突然间省起一事,问道:“本宫在来到贵族宿营地之前,所路经的那片魔xing森林,似乎颇有蹊跷。而且还似乎感觉到有人在其中出没。这——是贵族的布置吗?”
“人?这怎么可能?”褐族族主奇怪地道。“吾族一直严令,若非有命令任务外出,否则绝对严禁族人在魔林之内停留。即使再短的时间也不行。除了为公主引路的向导,怎么可能还会其他人呢?难道当时还有哪位族人有任务外出?”
月倾悠心中微微一动。见褐族族主的神情不似说慌,秋波再一一扫过其他数人,见亦是一脸迷惘之sè。此时终于肯定那当时潜身于魔林中的神秘人并非五族主所派出。
“但本宫当时所感受到的绝非幻觉。”月倾悠沉吟着道。“除非——除非那人并非贵族中人,又或是贵族中出了叛逆!”
五族主尽皆摇头,叛逆的可能xing很小,五采蛮族族人的紧密向心力乃是外间人所难想象的。不是说没有可能,只是即使有,也绝不应该在月倾悠来防时在魔林中现迹。那么——难道真的不是五族中人?
想及这里,五族主中竟有四人脸sè俱是一动。其中尤其以白族族主神情最为紧张。自语道:“难道会是他,他还活着?”
“什么?”
“怎么?白族主可是有什么见解么?”月倾悠嘴角边挂着一丝浅笑,笑意盈盈地凝望着白族族主。
白族族主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间的情急失态,强笑着道:“公主请恕老朽刚才失礼之过。只是突然听到公主谈及此事,情绪一时失控,情不自禁下,才如此失态,还请公主见谅。”
“那是什么事?”发问的竟是赤族族主。她也是五族主中唯一一个未对此事动容的人。看来是因为她成为族主时间尚短,因此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之故。
白族族主此时脸sè已经恢复了正常。沉吟了一下,正待开口说话。旁边一直静默的青族族主却抢道:“还是我来说吧!毕竟此人与白族主有莫大干系。由我们这些外人来说比较好一些。”
除了四族主和那从始自终一直冷漠如冰雪的圣女外,在场其余四人俱是心头一震。心下各自暗道:难道那人竟还与白族族主有什么关系不成。而且还要用上“外人”二字,以致连四位族主都被排除其外,恐怕白族族主与魔林内那人间的关系真是非比寻常。
于是当下青族族主择其事情大概,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须知五sè蛮族的族主之位,并非世袭制度,而是由族中历任公认武功最高且见识深远之辈担任。每任族主逝世之后,都由其他四族族主作为公正,从本族中最干练的年青一辈中挑选出优秀之人,凑成五人之数以争族主。由其他四族主出题设下三关,能在三关中脱颖而出最优胜者方能成为继任新族主。
当年白族族主原名阿勒塞,尚有一名同胞兄长名曰那卡斯。两兄弟俱参与了当时那届争夺族主之役。在三关之选中,前两关淘汰下了两人,到最后一关时,还剩下两兄弟和另外一人参赛。却未能料及,竟在那最后一关中出了事情。
当年所设的最后一关即为只身穿越魔林而回,按规定是不得依靠正常进入道路而行。最后首先从魔林中归来的即是如今的白族族主阿勒塞。按规定他就自当成为白族之新族主。然而,不久之后,那卡斯从魔林中归回之时,却大骂阿勒塞卑鄙无耻,为求族主之职竟突施暗算害人。当四族主问起阿勒塞究竟如何无耻时他却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只是吵嚷着要与阿勒塞拼个死活。最后四族主无奈,才出手将他擒下囚入地底。
时间一过去长久,人们就逐渐将这那卡斯给遗忘掉。却未想到,在阿勒塞升任白族族主三年之后,这那卡斯也不知使了什么神通,竟然破地底囚笼而出,潜入白族刺杀白族族主。两兄弟又是一场大战,结果想不到那卡斯在三年之后武功竟已远高出白族族主之上,交手的后果,白族族主险些在他手下丢了xing命。最后还是请出其他四族主,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使出五族密传的五行转轮阵,五族主联手,才将他重新擒下。
本来按例那卡斯是必然处死的。但白族族主念在两人兄弟手足一场份上,向四族主求情,最后将他扔入魔林,任其自生自灭。那卡斯被逐时骂声不绝,须张发猬,目光中充满了怨毒之意,只恨不能生啃白族族主血肉,言语间全无悔意。
事情已一晃十数年过去了。五采蛮族众族人一直来往进出魔林,也未尝发现什么异常。早已将这疯癫的那卡斯忘记了。若非月倾悠再度提起,恐怕众人早已忘记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了。
月倾悠和沉枫几乎是同时轻轻哼了一声,俱想道:恐怕那那卡斯所说的乃是真话吧!仅从现在白族族主这般jiān滑看来,他当年能对自己亲生兄长下毒手亦并非不可能的事。
想起了这那卡斯,白族族主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帐内全部沉寂下来,再无人发出半点声音。似乎满腔的谈兴就这样被扫兴的可能消息扫灭,俱皆静坐默然无语。
* * *
夜sè已经温柔地笼罩住大地。然而宿地周围却云蒸雾氯,大片淡sè的冷雾将树木草地俱都笼罩其中,加上月sè斜照,反是平添了几分可使人不寒而栗的鬼气。
因为圣山除了圣女外再不能留宿他人。所以即使天sè已黑,五族主和月倾悠一行人仍是重新退下了圣山,回到五采蛮族的聚居宿地。
时已近两更,在帐篷里,沉枫却还未能睡着,身处在最危险敌窝,必须高度保存着最大可能的jing觉xing,因此尽可能将睡眠压制到最短,也是有所必要的。更何况此时沉枫眼眼晃动着的满是那圣女冰冷却明亮的目光,那冷厉的容颜,现在已经成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遥远,念及事情的错踪复杂,哪还有半点睡意。
帐门被轻轻掀开,一条纤细的影子悄然地走了进来。
“谁?”沉枫头也不回,突然暴喝道。
“是我!”
“哦!是你!”沉枫松了口气,一骨碌坐起身来,皱着眉头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能陪我出去走走么?”月倾悠浅浅地一笑,伸出一只纤白的玉手,拂了拂鬓边的乱发。这一女xing化的美态,竟使得沉枫看得呆了一呆。
“好吧!”沉枫立时反醒了过来,老脸一红,爽快地答应道。突然又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问道:“这么晚了,你还想到哪出去走走?”
月倾悠轻轻地一笑,一抹温柔的笑意浮上了她的嘴角边。“魔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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