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途川的泪水

文乃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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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野奶奶,我能问一下这条是三途川吗?”

    三途川在传说中是生界与死界的分界线。

    据说因为河内流水会根据死者生前的行为,而分成缓慢、普通和急速三种不同流速水流。因此就被称为“三途河”。

    据说死人想要通过三途川进入到真正的黄泉神国只有乘坐渡船,让摆渡人带人离开三途川。

    所以东野空看见中野静和她坐着的船,还有那条流动缓慢的大河瞬间就想到三途川。

    传说三途川的河水如同弱水,如果东野空直接掉进三途川里面,立马会沉溺进三途川深处,在那里面是无法游泳,无法挣扎,唯有永恒的下坠,成为三途川里的白骨之一,再也无法转世投胎,转生成人。

    中野静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摆满了笑意:“小伙子,你说的没错,这就是三途川,怎样,这景色好看吧。”

    东野空低头看向河面,河面上倒影出他的面容,但他只注意到了河底那一具具白骨。

    东野空抬头看向那不见尽头的水平线。

    “还好吧,不过三途川就这?我曾经听闻它有三种流速的水流,现在我只见识到最慢的那一道河流吗?”

    中野静意味深长的一笑:“很快你就会见到了,三途川的美丽可不仅仅只是眼前的这副景色,好好珍惜吧。”

    东野空淡淡一笑,丝毫不慌。

    就这样,中野静也不说话了,她就这样沉默不语的一直划桨。

    东野空见这河面上的景色就未曾改变过,他看久了也就心烦,他便闭上了双眼。

    不知何时起,那有节奏的划桨声突然渐渐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而东野空却依旧紧闭双眼,他在划桨声变小之时他就想睁开双眼看一下情况的。

    但是他发现自己居然睁开眼睛,并且身体还动弹不得,就好像他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一样。

    这怎么回事?

    中野静的划桨声怎么就没有了,她难不成还跳河了?

    还是说已经到达彼岸了?

    但是为什么我就是动不了?

    紧接着,东野空明显感受到河流的变化。

    流速加快了。

    他能隐约的听见船只破浪的声音。

    我还在三途川上?

    慢慢的,河流的流速不断加快,船只破浪的声音越发响了。

    而东野空身体开始晃动起来,倒在船上。

    东野空暗道:不好,这样下去的话我该不会掉进三途川里面吗?

    这他妈是黑船啊,这中野静在坑我。

    就在船只被河水拍打,险些翻船之时。

    东野空睁开了双眼。

    他及时压住将要翻身的小船。

    他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中野静的身影,

    就连用来划桨的竹竿也没了。

    东野空看着眼前昏暗的天空,有强风吹来,东野空并没有感到凉爽。

    他只看见了原本流速缓慢的河面开始加速起来了。

    “这就是三途川?现在是急速,还是说普通?又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缓慢的三途川河流?”

    河流流速的加剧,强风的强度在逐步增大,小船只在汹涌的河流当中如同轻叶飘浮在风暴当中。

    东野空勉强的压制着船只,但是现在河流广阔,根本没有能靠岸的地方,并且如果他真敢跳河的话,恐怕他真会死。

    啪啪啪。

    河水不断的拍打着船只,而东野空现在也只能勉强的站在船只上,不敢乱动。

    三途川的河水拍打在他身上,他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就在这时,船只流速加快,并且东野空身后的河流速度猛地加剧,一个后浪拍来。

    东野空暗道不好。

    船只翻身,东野空在半空真翻转。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没想到我也有翻船的一天。

    扑通一声。

    东野空掉进三途川当中,弱水层层压在东野空身上,让东野空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他就这样静静的在这清澈见底的三途川下坠下去。

    难道我的真要死了?

    但在东野空产生这一个念头的那刹那。

    东野空身子忽然动了一下。

    最终他站在三途川河底,他的脚下是一具白骨。

    东野空也发现自己能够呼吸了,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想往上游,但是他手臂往上就会触碰到一层水层,无法穿过这层水层。

    他只有往前走,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三途川的河底走路。

    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是他在想,这样走下去的话,他该不会死吧?

    想归想,这路还是要走的,因为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但东野空更是没想到。

    他敢迈出第一步,他周围的景色徒然变了。

    一幕幕真实存在的景象出现在东野空两旁。

    东野空转头一看,那是东野空刚出生的场景。

    他被护士抱着,放到了一个小床上。

    随后护士离开了,她似乎是去告诉东野空的父亲病房里的情况。

    东野空也看见了母亲在流着热汗,脸色惨白,但她笑容灿烂,双眸有神的看着幼小的他。

    东野空对于这一幕并没有感到什么。

    因为这是东野空原宿主的记忆,而是他左道的记忆。

    他一路走下去,他两旁的景色也在不断变化。

    从原宿主东野空出生的记忆开始,到他两岁,三岁,四岁......

    幼儿园时的记忆,小学的记忆,和家人在一起的记忆,和朋友在一起的记忆,快乐的记忆,悲伤的记忆,不断的轮回交替。

    东野空一路走着,一路真实的感受到原宿主在当时记忆中所拥有的情感。

    然后来到了东野空父母出车祸的那一幕。

    东野空停下脚步。

    他看见了年幼的东野空看着付出生命保护着他的母亲死去的场景,他昏迷过去。

    东野空能清楚的感受到年幼的东野空当时所感受到的疼痛。

    他再度迈出一步。

    年幼的东野空醒了,他对于失去双亲而痛哭的流泪。

    割心般的疼痛出现在东野空身上。

    东野空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水。

    他继续往前,景色里的东野空慢慢长大,他人生当中每一个至关重要的一幕都会出现在这里。

    最终,他死了。

    陈寒出现了。

    陈寒也成为了东野空,他利用穿越过来的系统变成史莱姆,肆无忌惮的掠夺东西,最终他被白世察觉到东京还有东野空这一号人物。

    白世站在清冷的月华下,她高傲的俯视着东野空,逼迫他和她签订契约,帮她完成三件事。

    东野空为了钱,也为了活下去,他选择的答应。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完成白世交代的第一件事情。

    他死在他的高傲上,也在那时,左道来了。

    左道附身在东野空身上,左道成为了东野空。

    左道附身在东野空身上之后,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东野空看着这一幕,突然感到一阵悲哀。

    他继续往前走,从那一幕开始,东野空的记忆就成了他的记忆了。

    潜入东京除灵协会,帮助黑崎凛,杀死京子酱,然后在黑崎凛的帮助下,遇见藤原千明。

    他和西野遥的相遇,他在东京战中救死扶伤的回忆,他在明治神宫学习神术的回忆,他第一次遇见天照的会议.....

    东野空不断的走着,脚下从未停止前进的步伐,但他内心的疼痛越发明显。

    他难受忍受得住,最终他笑了。

    笑着笑着,潸然落泪。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吗?这根本就不是我啊,我是左道啊,我不是东野空啊!”

    太令人感到悲哀了。

    这个世界里并没有我的存在,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原本以为这三途川还能投影出我左道的记忆。

    但没想到只有东野空的,只有他的,就连我的史莱姆身都没有。

    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

    在这个世界看来,我不是左道,我是东野空?

    开什么玩笑,我就是左道啊,我根本就不是东野空,为什么这垃圾三途川没有投影出我的记忆啊!

    “为什么!”东野空仰头怒号。

    他此时站在最后一幕,他喝下酒死去的那一幕。

    他无比的悲伤,悲伤到了极致就成了愤怒。

    他心中有火在燃烧全身。

    东野空直视他死去的这一幕。

    他脸色阴沉,双眸杀意满溢,他声音沙哑的说: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左道,不叫东野空,你这个三途川投影不出我的记忆,那是你的失败。”

    他左道在这个世界没有归宿,就连死者才到来的世界里也只认原宿主身体上的记忆,不认灵魂。

    但既然他没有归宿,那就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归宿之处。

    左道再度往前一步,打破他死去的那一幕。

    他现在叫东野空,但他也叫左道。

    他心里一直知道着这一个事实。

    天空昏暗,三途川河流缓慢。

    东野空踏出一步之后赫然回到了那条翻身的小船上。

    中野静在划桨,她见东野空双眼通红,她笑道:

    “这就是三途川啊,这样的景色你也是第一次见吧。”

    东野空自嘲一笑:“是啊,但在我看来,三途川不行啊,他配不上我。”

    中野静眉头一挑,她想不通东野空所说的话里有什么意思。

    但她眼前这个小伙子的内在好像有所不同了,就像是看透了,想通了。

    有意思。

    中野静停下划桨。

    “你该上岸了。”

    东野空看见有着成千上万个小舟停靠在这条岸边。

    人们接连走上岸,随后小舟上的中野静开始划桨,划出这条河岸。

    他忽然一笑。

    “中野奶奶,这些人都是你?”

    中野静一脸骄傲:“那当然了,你难不成真当我只会划船吧?”

    “多谢你帮我划船了,中野奶奶,我该走了。”

    “慢走不送,记得离开黄泉神国之前还我钱啊。”

    “知道了。”东野空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他看见在这里等待他多时的林安,藤原千明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