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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殿堂中,一个男人睁开假寐的双眼,漆黑的双目在黑暗中流光闪动。他唇角勾起,看着某一个方向。"终于回来了呢,原宿洛奈。呵哈哈哈,哈哈……"
北秋堂次,和原宿洛奈,注定不会是朋友了。
卡特伊帝国所在的陆地称为玛洛伊,四周被海洋所包围。所以在大异变之前,生活在玛洛伊的人们并不知道大海之外还有其他的国家。卡特伊帝国建立后,人们主要靠船只与外界往来。各种贸易兴盛繁荣起来,为了培养人才,国王陛下颁布了兴建学校的法令。于是王都之中,除国属的军校之外,还有三大对立的贵族学校。
这里,是玛洛伊西面的海域。而现在在港口聚集了很多人,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溺水的少年。
"也不知道在海里泡了多久,真可怜啊。""幸亏被回航的船只发现了……""不知道还活着吗……""还只是个小鬼呢……""真可怜……"
"让让!大家都让让!"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地跑来挤开人群,"医师来了,大家都让让,让医师给看看。"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给两人进去。随着医师在少年身前蹲下,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眼睛、嘴巴、耳朵……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后,医师才起身对众人说道:"没什么事,只是溺水太久以致缺氧导致昏厥了而已,修养几天就沒事了。"
"这样啊。谢谢医师。"男人松了口气,一颗吊着的心也终于落地。
"啊,他动了!""好像是醒过来了。"人群里发出的惊呼声让男人连忙又挤进了人群中。
只见躺在地上的少年胸口起伏着,喷出了几口海水。眼皮颤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
"哇啊!好漂亮的眼睛啊。……""眼珠是蓝色和黑色的,好厉害……"……
人很多。这是洛奈睁开眼后的第一个感觉,耳边的声音混合着模糊不清,很吵。他感觉身体很沉重,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不清了。刚睁开的眼睛,蓦地又闭上了。
好累……
看热闹的人散了之后,叫来医师的男人把地上昏睡的少年背了起来。
"乌马,你要这小鬼回家吗?来历不明的人还是别管了,交给军队的人吧。"停泊的一艘货船上,另一个男人走出船舱在高处对他说道。"你的船队都已经难保,还有心思去管陌生人?交给军队,说不定他还能进军校去学习呢。"
"不用担心。这孩子如果交给军队,还不知道有沒有命活呢。好歹也是我救回来的人,我有义务对他负责。就这样了,我们回去了。下次再一起出航啊玛特。"乌马背着人朝船的反方向走去。
船上的人静立了许久,才转身进入船舱。"祝你好运喔,乌马。嘿嘿。"
再次清醒时,洛奈已经身处一个窄小简陋的石砌房屋中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一件灰色的短袖衫。房门外有些响声,像是刀在砧板上起落的声音。
他轻声下床,光着脚就推门出去。面前的情景让他突然间愣住。
女人围着围裙在厨房中做饭,男人抱着小孩,一大一小的对着张报纸争论着什么。
真是平和的生活啊!
"哦啊!你醒了,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乌马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和蔼地对他笑道。
"啊、啊,身体沒事了。"洛奈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不擅长和这类温和的人打交道啊。"那个,这里是、是什么地方?"
"这里当然是我家啊!老爸,这个哥哥好笨。"跳下自家老爹的大腿,小鬼走到他身前,用鄙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哈哈哈哈,"乌马大笑,走过来拍着自家儿子的头顶,"沒礼貌的小鬼。你漂在海上,我的船队回航的时候正巧发现了你。这里是西海域的多利亚小镇,哎——那边的美女是我的妻子莉娜,这个沒礼貌的小鬼是我儿子哈诺,我是乌马。"
"我已经十四岁了老爸!才不是小鬼啊!"
"哈哈哈,是是,十四岁了也还是小鬼。你呢?"乌马说完又笑着又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头。
洛奈不由得担心哈诺这孩子会被自家老爸拍成低智商。"我叫原宿洛奈,是……是卡特伊帝国的国民。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个国家的领土?"
"当然是卡特伊了,连这个也不懂,你这也算是卡特伊的国民吗。哼。"小鬼双手抱胸,对他哼着浓重的鼻音说话。
"呃……"洛奈只得干笑。
"好了到此为止了。"莉娜突然出声,微笑地对三人道:"该吃饭了。"
"哈哈,"乌马又笑了几声,走过去反而拍了拍他的头顶,"嘛,先吃饭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
"噗!"一声噗笑声传入耳中,洛奈立马瞪了那小鬼一眼。臭小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
哈诺捂着嘴巴先两人一步坐到饭桌上,脸上的手刚放下沒一会儿又猛地捂上,抖着肩膀发笑不已。
一顿饭下来,洛奈身体终于恢复了些体力。他坐到饭后正在看报纸的乌马对面,"乌马叔,城镇变了好多啊。以前我来的时候,都还沒有这楼的高楼啊。"
闻言,乌马放下手中的报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让他不禁有些冒冷汗。才笑起来对他说道:"当然了。自大异变过后都已经五年了啊,呀啊,说起来时间过得还真快呢。"
"五……"五年?!他大吃一惊,幸好及时压下了声音才沒让惊呼声口中流出。阿比斯不愧是时间错乱的交点空间,他只感觉自己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而已,而这边的世界已经过了五年了!
等等,这么说来,亚瑟他们……自己失踪五年了!他们不会连墓碑都给自己建了吧?!……
想着,洛奈脸色不由一黑。
"对了,"对面的人突然出声,乌马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洛奈,这几天你身体好了之后就尽快离开这里吧。"
"诶?"他一愣,眸光一暗,"……哦,我知道了。"怎么回事,这种不被人需要的感觉。有些难受,他真是沒出息呢。
第二天,他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莉娜姨出去帮工,乌马似乎很闲,正在家里组装修理着一些船体的零件,暂时沒看到哈诺,大概是出去玩了。毕竟还只是个小鬼罢了。
"乌马叔,最近几天要出海吗?"洛奈挠着头发打着哈欠走过去坐下,整个人邋遢得不行。真是空有一副还算俊逸的五官,只相处了一天,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听到他的问话,乌马脸上的笑容一僵,动作也时有一刻的停滞。"不是。最近都沒生意上门,大概会闲一段时间了。而且……不,沒什么了。”他沒在说下去,又专注地摆弄起手中的零件来。
嗯?洛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老爸!"哈诺突然从门外跳了进来,走到门后拿了两把鱼叉,朝洛奈走去拽上他的手臂说:"老爸,今晚想吃炒螃蟹,我和洛奈哥去海边抓螃蟹。"
"哦啊,加油,抓几个大点的!"乌马笑着抬手又拍了拍他的头。"你洛奈哥身体还沒恢复好,别玩的太疯。顺便抓几只鱼,给你洛奈哥补补,今晚就吃海鲜大餐了。"
"哦!等着!洛奈哥,咱们走吧。"哈诺拽着他手臂就往外拖。洛奈不禁有些对这对父子无语,任由低自己一个半头的小鬼拖着自己出去。
太阳正挂苍穹,虽说是大中午,在这个季节中却也不是很热。
两人一路过了大街,沒多久就到沙滩上了。走近海水,哈诺这小鬼扔下鱼叉就冲进海水里,只差没跑到深处去游泳了。
"洛奈哥!"哈诺转身背朝骄阳,向他喊着挥起右手,脸上似乎还带着明朗的笑容。只因太阳光有些刺眼,他看不真切。
"洛奈哥!把鱼叉拿过来!开始抓螃蟹了!"
"哦——!"应声后,他捡起两把鱼叉就大步走了过去。
"洛奈哥,你会用鱼叉吗?!"沒一会儿,小鬼气急败坏地吼声响起。终于忍受不了洛奈再一次将他抓到的螃蟹弄掉后,哈诺终于忍无可忍了。上前就怒气冲冲地教他用法,"要用双手握紧中上部!叉头要这翻过来才行!真是的你这笨蛋!"
"呃呵呵。"洛奈直冒冷汗地对他干笑。鱼叉,呃,虽说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但是沒想到用起来倒是学问挺多的……呃呵呵。
两人一大一小地在水里插着,小鬼倒是抓到了五六只大螃蟹,可怜洛奈弯腰累得气喘吁吁,才抓到了一共两只,而且还是小鬼抓到的缩小版!看那小鬼在一边取笑他,感觉真是不爽啊!
太阳在天空中有些低了,趋向平静的海平面。海天相间的边际,几艘轮船打着响笛回航。
这时候,哈诺突然跳到沙滩上,三两下除了衣服,穿着条短裤就跳进了水里。那溅起的水花把专注抓螃蟹的洛奈吓了一大跳。
正要开口大骂,小鬼却又突然间从水里钻了出来。"洛奈哥,看!"他扬起右手,只见那里抓着条拳头大小的鱼,正拍着鱼尾上下扭动着。
洛奈立马就乐了,"哦呵!你小子挺厉害的嘛!这么快就抓到了一条!看来我得努力点才行了!"
"嘿嘿。"小鬼得意的笑声再次向四周传开。
几个小时后,太阳已经落到东北方向了,差不多也快要黄昏了。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去。迎面却走来几个十五六岁的男孩,直直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哟,今天的收获还挺丰富的嘛。哈诺。"几人中的小头目带着痞笑地看着他说。"是啊,他可是忙了一小午的,收获能不丰富吗?”"这下哥几个今天的晚餐也算是有着落了。""喂,哈诺,乖乖把那些交给我们,还是说你想再尝尝被揍的滋味?嗯?"小头目摩拳擦掌地再次说道。
看来是针对小鬼来的啊。洛奈微微眯起了眼睛。
哈诺咬着牙,狠狠地盯着他们沒有动作。"才不会给你们这些害虫!呸!"
"嗯?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啊。""你家现在可不像从前了,你以为谁还会护着你!""听说啊这家伙的老爸十几天前在海上送货时遇上海盗被强走了货物,现在物主一直追着还债呢!""可怜啊。""停!不要说无关紧要的事,现在快把那家伙手上的东西抢过来!""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