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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叔,那王六都问了你些啥?”
“刚开始也没问啥,就是东一句西一句地扯。那个王六倒是挺能扯的,你六叔我老实,也不大会说话,就听得他扯。最后我说我要走了,他这才问起骨头的事,问我收这些骨头干啥整。”
“六叔,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豆腐六憨笑一下道:“我还能怎么说,便是你教我的那样,一问三不知呗!”
“那他呢?有没有追问?”
“这倒没有。我确实也不知道,他即便是追问,我还是不知道啊。不过他倒是问我明日还会不会来收,我便跟他说会,每日都会来收。”
“六叔,你做得很好。这一两日之内,我猜他必定会再来打听骨头的事,到时候你先推托一番,最后再跟他提一提,若要你帮着打听也成,但是要管他要钱……”
“要钱?多少钱?”
“可不能少了。我想想,三贯,不行不行,五贯,你便跟他说五贯吧,这么好的机会,让姓钱的再放放血。”
“五……五贯?他会给吗?够收全县的骨头了都!”豆腐六吓了一跳,什么东西能值这么多钱?
蓝子青笑着说道:“六叔,你便试试吧,真得了钱全归你,便当是奥斯卡最佳男配角的奖金了。”
豆腐六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卡什么角来着?”
跟你说你也不懂啊,得解释上六天六夜。
“没什么哈六叔,当我没说!”
见他不说,豆腐六也没追问。他是四乡八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但蓝子青知道,老实人的演技才最让人信服,而且蓝子青这个导演每次都只给几行字的剧本,剩下的完全让他做好自己便行。
又跟豆腐六说了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蓝子青这才悠然离去,对于自己的计划,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那日戚经天得了他的指点,果然去跟钱首财谈牙粉生意。那戚经天也不是省油的灯,走南闯北也有些年头,经手的买卖也不少,更何况蓝子青给了他收购底价、货品总量等这些宝贵的谈判信息,他再到钱首财前舌绽莲花一番,结果果然是手到擒来。
两边都是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很快便达成了交易协议。
立过字据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整个交易可以说是非常愉快。
戚经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蓝子青的棋局又向前推进了一步,从钱首财的立场上来说,他也挺爽。
十几贯铜子收来的牙粉,虽说费了些手脚,一转手却赚了整整一倍。
牙粉果然是好东西啊。
那日钱大牙一向他汇报,他便敏锐地察觉出这东西的商业价值。等到自己用过之后,便更加肯定了之前的判断,因为他亲身体验过,这东西一旦用过一次,便再也停不下来了,一天不用它刷牙就觉得难受。
而之前用的盐巴,那也能刷牙?
所以钱首财这次转卖之余,还特地留下点牙粉给自己享用,没办法,这东西是枫麓村弄出来的,据下面的人说,最近忽然又买不到了,幸亏自己留了一点。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如果自己能掌握生产的秘方,简单就是坐拥金山啊!
钱首财心里的这些小九九,蓝子青又哪里会不晓得?
他整天嬉皮笑脸,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其实枫山口这平静海面之下的暗涛汹涌,他比谁都要清楚。
不为别的,只因他便是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推波助澜的那个人。
现在饵都撒出去了,鱼儿也闻着味了,剩下的便看耐心吧,嘿嘿。
晚上的时候,果然如他所料,客舍内十五间房间早早地便客满为患。
口碑的力量不容小觑,许多特地为牙粉而来的客人只能悻悻地住进钱家客舍,搞得张二胖愤愤不平,大骂钱大牙拾人牙慧。青哥好不容易原枫山口闯出了名声,没想倒给他们姓钱的也沾了不少光去。
蓝子青只是笑笑,心里却在盘算着其他事情。
这天他的思绪极为活跃。回房躺下后,却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前世今生,不由得感慨万千。
大专毕业后,像他这种一没关系二没门路的孤家寡人,居然好长一段时间没找着像样的工作,最惨的时候还在工地上混过,幸亏那位叫林三的工头大哥对他还不错,跟着他倒也学到一些东西,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现在他越发感觉到,后世随便学点什么专业知识,在古代都能搞出些大名堂来,当然,计算机专业除外。
后来他接连换了几份不尽如人意的工作,最后终于在市里的动物园安定下来,安安静静地当一名动物饲养员,虽然一辈子发财无望,生活却总算也有了着落,过得不好不坏,有一天是一天。
谁曾想现在再世为人,却阴差阳错地做起旅馆生意,还鼓捣出牙粉肥皂这些,也算小火了一把,未来不知道还有哪些人和事在等着自己。
一念至此,竟有些感叹人世无常。
算了,既然来了,便好好活着吧,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活在当下。
七想八想了一大堆,还是一点睡意没有。探头一看外面,夜空中竟是繁星点点,估摸着快十点了,肚子竟咕咕咕地叫起来。
古代的十点不比现代,这个点几乎是人人入梦的时候了,想吃点宵夜什么的,除了自己动手,绝对别无他法。
这个时候真有点想念泡面、香肠什么的。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时不时给他送点牛肉干果脯什么的。可一打开他的百宝箱,发现那些零食竟被吃得所剩无几,除了几块饼干,便只有他不怎么爱吃的巧克力了。
算了,起来走动走动,吃点东西吧,顺便酝酿一下睡意,失眠可不好。
这么想着,便披上衣裳,拿起那几块饼干和一盒巧克力,一路吃着,不知不觉竟走到官道外来。
夜色如水。
抬头仰望,夜空清澈。
一弯残月挂在夜幕之上,四周点点繁星,仿似一尊巨大的生物,正用无数的眼睛,好奇地俯视这苍穹下的大地。
这样的夜空,记忆中也只有儿时的农村才能见到吧?长大后住到所谓的大城市中,却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么美的星空了,不想在这里,却与这久违的美景再度重逢。
蓝子青站在官道上,陶醉在这静谧如画的夜色中,忍不住张开双臂,闭上双眼……
的的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边的官道上传来!
这么晚了,还有谁还在赶夜路,还走得这般急促?
那马蹄声好似一支急箭,破空而来,将这静谧的夜色从中间割裂开。
借着月光,蓝子青定睛一看,一人一马,正向这边急奔而来。
那马通体全黑,若不是在快速狂奔,往夜色里一站,还真不容易发现。
奔得近了,才发现马上那人也是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不知是什么来头。
马贼?强盗?刺客?
蓝子青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暗夜策马急奔,必定不是什么寻常人物,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这么想着,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想退到官道边上,只等这一人一骑飞奔而过。
不想那黑马奔得甚急,片刻便飞奔到近前,此时再退却有些迟了。
蓝子青暗暗叫苦,没事压什么马路,这么晚了还能碰上宝马撞人的事,真是见鬼了。这马来势甚急,若是被它踩上一脚,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妈啊,出来吃块饼干而已,难不成一条小命便要交待在这里?
马上那人奔得近了,才看到官道上竟站着一人,心里抖然一惊,娇呼一声,手上连忙提缰。
那马儿一路狂奔了老远,也有些力疲,一声长嘶,生生人立而起。
马上之人本就有些慌张,手里一个没抓稳,竟被摔了下来,脸上那蒙脸的黑巾也不经意地掉落下来。
蓝子青捡回一条小命,长出了一口气,转头一看,那黑衣人竟是位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女子柳眉一挑,怒道:“什么人?三更半夜的竟站在官道正中,不要命了吗?”
我靠!
这女子虽然生得花容月貌,嘴上却是泼辣得紧,老子吃块饼干而已,至于要把老子撞死吗?老子还没骂你,你倒先骂上了?
黑衣女子骂了一句,刚想站起,右腿却传来钻心的疼痛。不好,刚才摔下来时,右腿先着的地,怕是伤着骨头了,这可如何是好。
蓝子青刚想反骂她一句,见她脸上痛苦神色,知道她必是摔着哪处了,再一看自己,从头到脚一根寒毛都没伤着,这骂人的话反倒有点说不出口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美眉,跟美女计较这些,不是男子汉所为。
心里一软,便上前道:“姑娘,你没事吧?”
黑衣女子听他唤自己姑娘,才惊觉脸上蒙面黑巾已掉落一角,便作势想重新系好。
蓝子青心里嘀咕一声,长得倒不赖,干嘛蒙着脸,现在看都看了,还蒙起来干嘛。
黑衣女子似乎是能听到他心里说的话一般,又想了想,竟将脸上黑巾除下收了起来,强忍着腿上的疼痛,吃力地站了起来。
既是女子,男女有别,蓝子青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旁边干着急。
黑衣女子似是在躲避什么追兵,她整了整衣襟,惊恐地向身后来时的方向望去。
“这下可好,若是那畜生追了上来……”黑衣女子喃喃自语,一脸惧色。
“姑娘莫怕。这光天化日……不是,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谁若是敢冒犯姑娘,我蓝子青也不会坐视不管,这世上说到底还是有王法的!方才多谢姑娘及时刹马,否则我此刻只怕……”
黑衣女子心里焦急,打断他道:“王法?王法只用来管人,畜生可不管什么王法。你这郎君,当真害惨我了。”
黑衣女子说着又往身后看了一眼,眼里忧色更重,好不容易逃出这么远,那畜生,不会再追来了吧?
蓝子青正待辩上几句,黑衣女子突然做个嘘的手势,竖耳倾听。
蓝子青连忙也侧着脑袋认真听起来,果然,西边竟隐隐有犬吠声传来。
黑衣女子吓得不轻,俏丽的脸庞顿时变得煞白,再被此刻惨白的月光一照,竟看不到一丝血色。
“我滴妈啊,畜生,果然是畜生啊!”
待看清了来者,蓝子青也忍不住怪叫一声。
只见官道之上,一条大黑狗正张着血盆大口,边跑边吠,恶狠狠地向这边狂奔而来。
那白森森的两只大尖牙,在这月光之下,显得尤为吓人。
这黑狗体型庞大,尖牙利齿,来势汹汹,正常人光是看一眼就吓破胆了,这若是给咬上一口,别说什么狂犬病,当场给咬死的可能都是大大的有。
难怪这黑衣女子竟给吓得面无血色,蓝子青一个大男人都有点害怕,更别说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了。
黑衣女子刚想上马急逃,腿上一使劲,却又给疼得冷汗直冒,这个样子上马都成问题了,别说策马逃命了。
那可怕的大黑狗越发近了,她玉面微抬,无助地看着蓝子青,颤抖着声音道:“郎君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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