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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好天气。
蓝子青起了个大早,用杨枝蘸着点精盐开始刷牙。
昨天钱首财送过来的八十多斤粗盐提纯后,差不多得到五十六斤精盐,扣掉钱首财的五十斤,还剩六斤。听说自己和儿子一人得一斤,张大屠屁颠屁颠地抱着两斤盐回家了,那模样像是叫花子捡着大元宝一样。然后给马铁匠送去一斤,邢党长一斤,卢先生一斤,还剩一斤自已家里用着。
蓝修竹瞧蓝子青刷牙刷得新鲜,也从杨树上折了条杨枝下来,咬烂了一头,照着蓝子青的样子,蘸了点精盐,开始喜刷刷。
刷到一半就嗯嗯嗯地大赞,以前都是用手指蘸着那些苦不拉机的粗盐刷牙,满嘴苦味不说,手指也刷得生疼,现在这样刷牙,真是享受啊,不行,以后晚上睡觉前也要刷一次。
怪不得现在村里卖牙刷的那么多呢,听说已经传到隔壁好几个村去了,自己刚才这根杨枝的粗细没选好,太细了点,等会儿重新挑一根。村里卖的那些倒是粗细、长短都称手,还刨了外皮,光滑着呢。精致是精致,不用钱的话昨天就要一把了,不过这天下哪里有免费的午餐,幸亏自己家里有杨树。蓝修竹一边刷一边想道。
蓝子玄也参加到刷牙大队中,这爷仨把蓝李氏刷得心疼,大骂这三个不当家不知盐贵的蓝家男人。
“娘,不是刚给你赚了四贯钱吗?钱就是用来花的啊……”蓝子青刷完牙,口齿清爽,见蓝李氏唠唠叨叨的,忍不住抗议道。
钱首财送来的五贯钱,五百文用于购置那一堆让钱家老爷和王六眼花缭乱的东东,另外拿了五百文给帮忙出力的张大屠父子,虽然张大屠硬是不要,但蓝子青坚持这些钱是他们应得的,最后张二胖出了个主意,先存在蓝子青处,蓝子青只得答应。
蓝子青一出手便赚了足足四贯钱,蓝修竹两口子简直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是蓝家半年的营收啊,家里的饭桌上,终于见着油星了,还是五花肉,看着就流口水。
吃过早饭,蓝子青便出了家门,沿着村里的小路,径直向村口而去。
枫麓村背靠枫山,前面是一大片田地,村子像是三明治的中间那一层。
时下正是秋季,田地中不少村民正在收割水稻,今年的收成又不好,不时有叹气声从田地里传出。
蓝子青一边走一边细心观察,地里的水稻植株普遍瘦小,分孽少,叶片直立,又细又窄,颜色不好看,呈暗绿色。一两片倒也罢了,根本看不出来,但一大片都是这样的颜色,确实让人瞧着伤心。
下种,施肥,灌溉……忙活了大半年,就盼着有个好收成,这可是村民们的主要营生,可今年又让他们一个个都苦着脸笑不起来。
蓝子青摘下一片叶片细细查看,这叶子都有点卷缩了,往认真了看,上面还有些赤褐色的斑点。
难怪地里收割的村民们一个个都板着脸呢。
一条东西向的官道从田地中间穿过,将这一大片田地一分为二,南边的田地是枫麓村的,北边的便是钱家村的。两个村的村口也在同一条直线上,一条约三米宽的坌土路连接着两个村的入口,与官道成垂直状,交叉处形成一个十字路口,因为附近有座枫山,这个十字路口便被称为枫山口。
枫山口周围店铺林立,倒像个小型的商业街,其中最显眼的莫过于北边的一排客舍,“钱家客舍”四个字被秋风吹得呼呼作响,红色的小篆字体甚是醒目。
再看南边,虽然房子数量相当,但大多都房门紧闭,显然都是曾经经营过,但由于种种原因一一关门了,蓝修竹和张大屠合营的客舍便是其中之一。
蓝子青拿着父亲给的钥匙,打开客舍的大门,虽然才停业不到一年的时间,尘封已久的感觉却是扑面而来,外头便是官道,车马往来,扬尘甚多,倒也不奇怪。
这是一处砖木混合建筑,前后两排,前排七间客房,后排八间。房间虽然都不大,但都具体而微,五脏俱全。床榻,被褥,木凳,方桌,放衣物的木柜,盥洗架子,对于出门在外的过客离人们来说,这样的配置落个脚住一晚是绰绰有余了,相比后世满大街的宾馆,只少了个独立的卫生间。
卫生间、洗澡房、马厩都是公用型的,与前后两排房屋形成匚字形,布局简单又合理。
这时候的马相当于后世的汽车,这整个就是古代版的汽车旅馆啊,美剧里随处可见、遍地开花的那些Motel,看来也是拾了我们老祖宗的牙慧而已。
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打量个遍,瞧着父亲这仅有的产业,蓝子青忍不住感叹起来,老天爷终究还不至于太坑我。枫山口东边毗邻宏梁县,过往人流繁多,一家客舍如果经营得好,还是能赚钱的,毕竟不是损耗型的行业,一次性投入,细水长流,房屋建好摆在那儿,等于就是有本钱了。
刚将门锁好,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子青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转头一看,两个标志性的可爱酒窝,居然是邢九妹。这样阳光明媚的日子,碰到青春洋溢的美丽少女,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我来瞧瞧父亲的客舍,停业快一年了,看来需要重新打扫打扫。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了,我二叔的酒肆便紧挨着蓝叔的客舍哩,”说到这里,邢九妹努了努小嘴,白皙光滑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遗憾,“可惜啊,估计也开不久了。”
“蛤?”
看来邢二叔的酒肆也没什么生意,刚才蓝子青过来都没见着有人开门营业。
“子青哥哥,进来坐,陪我聊会儿天,最近生意惨淡,都找不着人给我讲故事了!”
邢九妹性格开朗外向,酒肆刚开业的时候,天天从村里跑出来帮忙。说帮忙是假,缠着过往的客人给她讲天南海北的见闻倒是真,这丫头从小向往小村以外的广阔天地,无奈身为女儿家,无法走南闯北,只能过过耳瘾,但只是这样,她便很满足了。
最近倒来得少了,眼看着酒肆的门庭越来越冷清,堂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故事也越来越没着落了。
酒肆内里倒也整洁,反正没什么客人,两人随便挑了张桌子坐下来。
“嘁,一大早的还以为来了什么贵客呢,原来是你们二位闲人。”邢八郎端上来一壶茶水,顶多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长得浓眉大眼,当起跑堂伙计来倒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为店里没什么客人,刚才一直在打瞌睡,这会儿一边说话一边直打呵欠,说别人闲,其实他自己才是大闲人一个。
“咦,八哥,你咋成跑堂伙计了?原本那位小二呢?”邢九妹左顾右盼,没找着人。
“唉,别提了。生意这么惨淡,没钱请跑堂伙计了,我把他辞了。”邢八郎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无奈地答道。
“怕是你瞅着小二一天到晚便是光坐着也能领到工钱,心疼了吧?这么好赚的差事,哪能给外人赚去,还不如你自己再多兼一份工。哈哈,被我猜对了吧?”邢九妹不忘打趣。
被邢九妹说破,邢八郎抓了抓头,讪讪地笑笑。他现在又是掌柜又是跑堂,上菜扫地打杂收钱通通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总揽大权,他自己才知道他此举是多么的无奈。
“邢八哥,怎的酒肆竟落到了这般境地?来来往往,人流如织,不应该啊。”蓝子青忍不住问了一句。
“唉,客人是有,你看,都在那边儿呢。”
顺着邢八郎的目光看去,对面钱家客舍的隔壁就是一家酒肆,偌大的“钱家酒肆”想看不见都难,正好和邢家酒肆是对门。虽然还只是清早,可那边的客人不说人头攒动,倒也是有进有出,跟这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蓝子青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其中的奥秘。钱家酒肆很大一部分的客人都是从钱家客舍中来的,很多客人吃饱喝足又回到钱家客舍中去,还有一部分吃完便在那边逛了起来,那头的店铺也多,药铺,典当行,布店,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多打着钱家的旗号,这钱家村果然村富族强,家大业大。
反观官道的这一边,店铺大都关门,硕果仅存的便是这家邢家酒肆,可是瞧这门可罗雀的样子,也是日薄西山了。
“子青哥哥,你刚才说,你们家客舍要打扫,打扫了做什么?”邢九妹突然问道。
蓝子青笑了笑,转头看着不远处钱家客舍进进出出的人流,淡淡答道:“我有个想法,想将客舍整顿一下,重新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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