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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了,但是战争还需要收尾。
豺狼人们高声欢呼,极度亢奋之后,依然要面对疲惫的状态。从白天到夜晚,豺狼人连战两场,人人带伤,筋疲力尽,一些豺狼人枕着敌人还有余温的尸体,就睡着了。
伤患躺在地上哀嚎,火把引发了零星火灾,一个没注意,烧掉了十几袋燕麦,虽然是下了下了药的,还是让绿龙心痛不已。
战争的后续需要人指挥管理。重伤昏迷的霍克被找到了,而格拉沙为绿龙挺身而出,受了严重内伤,还在呕血。艾西亚因为过度施法与失血,引发了心智魔种留下的后遗症,眩晕到无法站立。
于是斯坦德路只能找来邓巴克来,尽管这个灰矮人已经一天没睡,身上还有不少伤口。
斯坦德路问:“你知道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什么吗?”
“搜索捕杀漏网之鱼……”灰矮人还没说完,就看到绿龙露出不满神色。“请主人指示。”
绿龙脸色无比严肃,朝着周围看了看,让邓巴克凑过来。
灰矮人也一脸认真地聆听巨龙的耳语。
“禁绝、隔离、消灭所有‘巨阉’的亵渎称号,不惜代价,必要的时候你可以……”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邓巴克脸上抽搐,忍住吐槽的欲望,鞠个躬就走开了。捕杀残敌、救助伤患、统计伤亡、战俘,清算缴获,他要做的事多着呢。
斯坦德路走向一处木屋废墟,废墟周围十几个豺狼人正一脸无奈。
绿龙问:“她还在里面顽抗?”
斯坦德路是对着一群豺狼人问的,其中一个谁也不认识的豺狼人走出来说:“是的,我们刚刚挖开废墟,她就让两个死灵挡在洞口,不肯出来也不让人下去。”
说话的就是变形后的骨碌。
绿龙说:“你没劝降吗?”
变形怪无奈摊手:“劝了,不过似乎因为我伪装成暗黑卫士,把她骗下去的手段,导致她现在反应过激,没法理智思考,死命叫嚣着要么杀了她,要么让她见暗黑卫士。”
骨碌说完还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禁撩……”
斯坦德路烦躁说:“想见就让她见!”
过了一会,洞口再次打开,底下的法琪尔正要怒骂,一句尸体被被扔了下去。
她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把头转开。
暗黑卫士死状凄惨无比,两条腿被掰开,下身一塌糊涂,上下颚严重撕裂,而他的鼻孔,都被某些东西撑大了。
绿龙在上面说:“你可以继续歇斯底里吼叫,那我这里还有十几个俘虏,尚未脱离药效。我把他们都扔下去,保证你死得比蛆虫更污秽、更悲惨。”
“或者你可以选择自杀,哦对了,暴政之主教义中,自杀好像是重罪吧,会导致灵魂无法进入神国?”斯坦德路戏谑地说。
下面的法琪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施行战胜方的权利而已。我宣布,你是我的俘虏,现在遣散死灵,自己走上来,我会给你应有的尊重和待遇。”
法琪尔犹豫半响,终究还是一挥神徽,两个死灵化作尘埃倒下。她整了整破烂的袍子,捋顺头发,昂着头走了出去。
较量了一个月的对手,终于面对面相见了。绿龙看到法琪尔竭力走出贵族的步伐,保持气质和骄傲,脸上一股不服输的倔强,他心里没由来地生厌。
法琪尔还没开口,绿龙就摆了摆爪子,说:“捆起来,饿她两天。”
豺狼人一拥而上,把班恩牧师压倒在地,咕噜第一时间搜走了神徽和其他施法器材。法琪尔气急败坏大喊:“无耻!你允诺的尊重和待遇呢!”
斯坦德路恶意地笑着,对豺狼人说:“谁来给她一个最尊贵的待遇,好让她闭嘴。”
一个豺狼人把自己的麻布短裤脱下来,塞住牧师的嘴,接着把她捆成一条。
绿龙吩咐变形怪说:“你这两天的任务就是看好她,这人对我还有用,不许让她祈祷,也不能死了。”
骨碌说:“我会磨掉她的傲骨的,主人。”
斯坦德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变形怪长出一口气,那个点头,意味着他再次得到绿龙的信任,至少是一部分的信任。
斯坦德路径直走向山壁,然后飞到山梁的最高处。此时,清晨的第一缕光芒,照在了峭崖岗之王的脸上。
绿龙深吸一口气,放声咆哮,以龙吼宣示这片领地的主权。
格里高利,也就是绿龙口中的肉圆高利,坐在自己的船长室中,肥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
他面前摆着一张北地地图,地图左上角,重点标出一横一竖两条交通线,构成一个十字。
竖线的上端起于米拉巴,向南到深水城,甚至更远,这是贯穿北地的长路。
横线的左侧起于路斯坎,右侧终于银月城。是一条半截水路、半截陆路的商路。
而十字的交叉点,被画上一个大圈,就是峭崖岗的最东端。
格里高利脸色肃穆,眼神锐利,透露出和外形完全不符的精明气质。
小商人经营店铺,大商人掌握行业,而巨商控制商路。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也是格里高利家族的遗憾之一。
由于地理环境和周遭政治势力的复杂原因,峭崖岗从来就没被任何一方占领过。
格里高利的爷爷,曾经就想资助一位有能力的家伙,占据峭崖岗,控制这个商路交叉的重要节点。
幸运的是,他正好等到了血瀑女士的一个儿子离巢。
不幸的是,那家伙叫莫隆尔——斯坦德路的哥哥,他口中的白痴莫隆尔。
这条青年绿龙就是个灾难,他口舌油滑,满腹计划,让格里高利的爷爷决心赌一把。然后他就发现,莫隆尔是个嘴把势,只说,从来不做。
一个多月,莫隆尔就把资助的粮食吃光了,然后卷着钱,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弃巢而走。
格里高利的爷爷受到巨大损失,家族商业一蹶不振。直到格里高利父亲,在路斯坎多方钻营,投靠了奥术兄弟会中一位塔主,黑帆商会才算有起色。
“巨龙,都靠不住。”这是格里高利爷爷死前最后一句话。但他的儿子,选择了和北地名声最大恶龙,成为商业伙伴。而他的孙子,现在正打算抹掉家族的污点,再赌一把。
格里高利的父亲观察斯坦德路十几年了,在腿脚不好之后,把位置交给格里高利,又观察了十几年。
他很清楚,这是一头贪婪、狡诈,野心勃勃的恶龙。他是个行动派,有充分的执行力与潜力,但也不会被任何人所驾驭。如同古谚语所说,与深渊对视,必被深渊所噬。和恶龙结伴,其实也差不多。
要从这么一位身上谋取利益,危险又艰难。
格里高利心绪难定,又看了一眼十字的交叉点,感叹说:“真是个好地方啊。”
咚咚咚,船长室的门被推开,水手禀报说:“大人,那个挺漂亮的半龙又来了。”
“哦?”格里高利眼睛一亮,艾西亚来了,要么是求援的,要么是报喜的。但格里高利认为,他的家族夙愿,快要得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