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战的开端

归兮北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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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的发条被拧紧了,营地里到处是咔咔咔地忙碌回响。

    斯坦德路绕着不大的营地漫步,视察监督仆从们的工作。但似乎没有必要,战争阴云之下,所有人都拿出百分之百的干劲。

    就算是大白天,斯坦德路也能听到脚下的岩层,传来锻锤的叮当声,地面上几处烟道,冒出热滚滚的浓烟。灰矮人已经三班倒,日夜不停干活。

    最热火朝天的是豺狼人,包括豺狼崽子。峭崖岗的新生命们,可不是流鼻涕的小孩,从能会爬开始,就要学会捕捉充饥的甲虫,咬断岩羊的喉咙,他们没有时间抱怨,能抱怨的都活不到成年。

    豺狼人崽子们正用小刀削直树枝,然后用虫胶、羽毛、牙齿,制作箭矢。年老的豺狼人们负责裁剪皮甲,他们把来不及鞣制的皮革简单晒干,抹上石灰,再拼接成简单的胸甲。

    用鹿皮、羊皮制作的铠甲,与其说防护,不如说是用来增加勇气。野猪皮的韧度更好一些,而品质最佳的,是翼龙皮。之前被斯坦德路宰杀的两条翼龙,浑身一点也没浪费,肉吃了三天,牙齿变成箭头,爪子变成枪尖,筋做成弓弦,皮可以制作五六套上乘的铠甲。

    营寨最大的空地,原本是黄眼部落晒制药草的,现在变成了格拉沙的集训场。雌性豺狼人正声色俱厉训斥新归附的豺狼人们,努力把基本的军事命令灌输进去。这群野豺狼人饮血茹毛,封闭孤立,已经十分接近野兽,很多话都说不利索。看到绿龙朝这张望,顿时一片惊慌,让格拉沙更加恼怒。

    斯坦德路不管他们,走向营地的一间木房。霍克的人分成了三部分,斥候去巡查河岸,猎人去捕捉作为受药诱饵的野兽,而霍克带着剩下的人躲进了木屋,声称“豺狼人秘药不能泄露”。这个防泄露针对的是雌性,因为木屋里全是雄性豺狼人。

    斯坦德路尾巴拍了两下地面,霍克贼兮兮地打开门,看了一眼才走出来。他脸色枯干,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秘药怎么样了?数量够吗?”绿龙问。

    霍克费力地咽口水,疲惫不堪说,“应该够了,不过时间有点紧迫,只能轻微发酵,必须用剂量弥补效果。”

    绿龙点头,但看上去不是很放心。

    豺狼人左右看看,没发现讨厌的身影,问:“主人,那个恶心的变形怪呢?您又派他去巨人那了吗?”

    “不,他被我关起来了,那也不许去。”

    霍克很是赞同,“那种家伙就像是山崖上的茅草,风怎么吹他怎么倒,不值得信任。不过,他变形的本事真是方便,随随便便就能混进任何地方。”

    斯坦德路心里一动,再度看向格拉沙的集训场。

    绿龙说:“霍克,你觉得这些新豺狼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没我聪明,没我能打,也没我忠诚。”血舌首领一脸认真地说。

    没想到的是,绿龙居然认同似得,点了点头,这让霍克受宠若惊。

    “尽快完成秘药,然后来找我,我有任务交给你。”绿龙说完,转身走回住处。

    一路上他思绪纷杂,情绪波荡。

    他不禁想,霍克异想天开的策略真的可行吗,他能成功一次,但不代表能成功第二次。退一步说,就算一切如他所料,药物严重影响巨人的战力,但一定能打赢吗?

    绿龙悚然意识到,自己被美好的设想迷惑了双眼,他们的计划都是建立在口头上的,而且没有后备策略,一旦失效,就只能背水一战。

    而斯坦德路不能承受失败,他的尊严不允许,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财产状况更不允许。

    他有些心焦地翻找出进阶职业卷轴,再一次

    “命运吐息之龙。”

    “进阶需求:”

    “第一,必须是成年真龙血脉,并且具有完好的吐息能力。”

    “第二,进阶者必须为非守序阵营。”

    “第三,进阶者需要举行一次混沌仪式,24小时内吃下至少五十种不同的物质,其中必须包括十种金属,十种植物,十种昆虫,十种动物血液,十种魔法卷轴。”

    斯坦德路每次看都觉得牙疼,第一第二条也就算了,第三条,林林总总至少要五十类东西,而按照进阶说明上写的,物品种类越多,差异越大,进阶后效果越强。五十种勉勉强强,他现在能凑出来,但斯坦德路不想凑合,进阶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只能无奈放下卷轴,闭目凝思。

    从正午到日落,从傍晚到午夜,斯坦德路没有进食,独自思索着。脑中将近来发生的一切都梳理了一遍,从离开灾厄堡开始,一路上遇到的形形色色角色,他所见过的,他所失去的,他所得到的。一些被他忽略的细节如同夜空中的萤火虫,被他的思绪所捕捉,再由一闪即逝的灵感串联,如同平地造屋,地基,构架,然后是墙体,一座高楼逐渐成型。

    当太阳再次升起,光线透过木屋的缝隙,照在斯坦德路翘起的嘴角上。

    这一天,豺狼人斥候带来了遇敌的消息,以及伤亡。

    豺狼人斥候在河岸遭遇了巨人派出的兽人斥候。

    兽人是峭崖岗除了地精、豺狼人外,最常见的社群型怪物。有着和豺狼人同样的高大体型,没豺狼人敏捷,却比豺狼人强壮。他们一样施行部落制,但几乎没有家庭概念,强壮的雄性可以赢得交配权,而怀孕的雌性兽人也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生父,幼年兽人由整个部落抚养。

    顺带一提的是,兽人的生育能力非常强。

    北地兽人大多是世界屋脊以北,十几个世纪以来,霜血兽人不断南侵,遗留下来的。生性嗜血好战,残忍邪恶。

    双方斥候依托灌木丛和山岩,以冷箭与陷阱,相互厮杀。侦查与反侦察,伏击与反伏击,每天有十多次交锋,而且频率越来越高。

    双方都保持了克制,各自占据合适的埋伏点,把斥候远远地撒出去。

    但就这么对峙了三天,跑到下游快30英里的斥候,依然没看到所谓的船队,已经超过了变形怪所说的时间。

    营地内顿时充斥着惊怒的情绪,所有人都在为截获船队做准备,捕捉来的野兽,也都没舍得宰杀,留着做药饵,营地的粮食只剩下两天了。如果船队不来,局势恐怕会崩溃。他们纷纷控诉咕噜的欺骗,要把他烧死。

    斯坦德路力排众议,指出兽人斥候的存在,说明消息并不是假的,巨人也在等。船队延迟,有可能是路上停留在米拉尔河沿岸的小乡镇。

    又有人提出,万一那些船队在乡镇就完成了买卖,直接掉头回路斯坎,怎么办。这个想法又引发一阵骚动。

    绿龙强行弹压下来,命令仆从们继续准备,不改变策略。

    同时在这天,霍克献上了足足二十个陶罐的秘药,斯坦德路看过一眼,近乎透明的白色油膏,上面有一丝丝绿色,像是菌丝。对于这到底算不算毒药,绿龙的体质是否能够免疫,斯坦德路一点以身试药的打算都没有。

    终于第四天,最远方的斥候回来了,跑死两批山脉矮马。他们在20英里外看到了船队,浩浩荡荡,逆流而上。估计转天上午,就会进入峭崖岗沿岸。

    所有人秣马厉兵,摩拳擦掌,等待天亮。

    当夜,斯坦德路召见了很多人。

    第一个是艾西亚,绿龙从她这要了一些东西,又给了她一些东西。接着艾西亚背着行囊,骑上山脉矮马,除了营地,不知去向。

    然后是马拉萨,营地里隐隐能听到他在木屋里,和绿龙激烈地抗议,但结果不用说,虹翼牧师不甘愿的走出木屋,一脸屈辱的愤怒。

    邓巴克进了木屋,没一会就小跑出来,把所有灰矮人叫起来,紧急开会。

    再来是霍克,斯坦德路把从艾西亚那要来的东西交给他,随后霍克招呼上几个最亲密的手下,从营地里消失了。

    当天亮之后,格拉沙带着豺狼人部队,在绿龙身前汇集的时候,她发现人少地厉害。

    除了狗头人管家一大早忙里忙外,准备战斗兵粮,其他的人全都不见踪影,只有格拉沙自己一个领头人和绿龙报道。

    “主人,其他人呢?我们不带着两位施法者吗?”

    “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

    斯坦德路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些,带着格拉沙和豺狼人大部队,向北行军,来到河岸,埋伏进事先计划好的地点。

    他们已经事先布置好渡水的木筏,跳帮用的绳索勾爪,点火的沥青罐,河里还有一条非常粗的麻绳,两端埋在岸上,只要这边和对岸的豺狼人一起拉绳,就会变成拦船铁索。

    当然,就如之前战略所定,粮食是开战的诱饵,击败巨人才是最重要的。

    双方斥候多日厮杀,已经很清楚对方阵地可能放在哪里。

    豺狼人部队向东边四分之三英里,也就是上游的位置,就是巨人部队埋伏地点。绿龙命令把这些天活捉的野兽,抹上秘药,把它们往上游方向驱赶。然后就只能祈祷了。

    两边的军队都看不到对方,却很清楚对方在哪,一起静静等候。

    正午时分,一只挂着黑帆的内河船队,出现在视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