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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过后,就是难以难以言喻的恐慌。斯坦德路可以想象自己被困在石头里或者囚笼中,但是,被困在一具臃肿、腐烂又低等的母虫身体里,简直太可怕了!
他抓挠着蚂蚁身躯,想把自己从这副躯壳里挖出来,几秒之后他就停下毫无理智的行为。
“镇定!镇定!”
斯坦德路下意识想要深吸一口气,但是蚂蚁并没有肺,他能感觉气流从胸部的几十个细小气门涌入,几乎没有经过流转就吐出去了。
他去感知自己的身体,刚开始的不适应后,发现两对足肢操控很灵便,就好像本来就有一样。
复眼的视觉感觉很怪异,场景被切分成无数个网状小框,小框单个视野狭窄,却又相互补偿,组成一幅巨大的视野图,他不用转头也能看到大半个蚁巢。
然后是最让他难以接受的腹部,从胸口以下,肢体的触觉就变得遥远而庞大,同时传来隐隐的刺痛,仿佛有几百根针隔着一层厚布在扎自己的屁股。当斯坦德路试图移动腹部,针刺的感觉立刻变得清晰,同时无数浓汁和腐肉从身体上落下,犹如一场小雨。
除了累赘并且高度破败的躯壳外,他并没有感觉掌握了灵能的力量。灵能源自生物的思维,现在已经跟着蚁后到了绿龙的身体上。
就在斯坦德路熟悉“新客房”的时候,蚁后已经调整好了姿态,四足向前狂奔,一口把猝不及防的铁皮懒腰咬住!
贡恩刚从石笋上跳下,看到这一幕,撕心裂肺大吼:“你干什么!”
绿龙的上下颚尺寸不足以把矮人吞下去,上下颚使劲地开合,咬得嘎吱嘎吱响。然而铁皮把尘世壁垒垫在身下,只有背后的铠甲在承受利齿碾压。
只见下颚十几颗龙牙磕上传奇盾牌,然后一颗一颗断裂蹦飞。
“那是我的牙啊!”斯坦德路看的又气又急。
蚁后咬了半天没嚼动,猛地深吸一口气,鼻尖出现小小的气旋。斯坦德路看出蚁后要使用吐息,直接零距离喷死盾矮人。同时迎着贡恩奔跑,扬翅起飞,将贡恩也纳入吐息的距离内。
蚁后的策略是正确的,但她却不知道斯坦德路早先左翼翅骨折断过,扇了两下翅膀突然失去平衡坠落。贡恩见机打出一道石头笋,直冲绿龙喉咙。
碰的一下,斯坦德路看的都替自己的喉咙疼。
石头砸在喉咙神经丰富的位置,绿龙向后仰倒,含不住盾矮人,铁皮一路翻滚着掉落。
贡恩上前扶起铁皮,盾矮人呛咳着喷出血来,他背后的铠甲被咬穿,而且短了两根肋骨。但是盾矮人丝毫没有气馁,抹了一把血,咬牙切齿说:“我就知道龙会出卖我们。”
金矮人皇子否决说:“他会出卖我们,但肯定不是现在。”贡恩仰头看了蚁后身躯里的斯坦德路一眼。
“肯定是蚁后用灵能控制了绿龙!”
斯坦德路心花怒放,原来和聪明人做队友这么幸福,一下子就猜对了大半。
然而下一句话让斯坦德路欲哭无泪。
铁皮:“你要帮他摆脱操控?”
“不,”贡恩兴奋舔了舔嘴唇,“我们做了他!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一口气解决两个祸害!”
眼看矮人和自己的身体又杀在一起,斯坦德路知道,只有自救才是唯一方法。他全力动用仅存的“原装”成分——记忆,在记忆中搜寻关于身体交换的信息。
心灵附魔系异能,【心灵交换】
这是少数斯坦德路了解过的灵能。
费伦大陆上,灵能者的留给世人的印象远比法师、术士更糟糕,世人都觉得灵能者都是心理变态的怪物,可以不经允许偷窥他人思想,使用暗示扭曲意志,甚至钻到别人的身子里,以另一个的身份活下去。
斯坦德路从商人那里收购来的游记中,记载这么一则故事:
闪光之海以南有个小国,国王整日闷闷不乐,以至于无心管理政事,宫廷小丑和戏法师想尽办法也不能让国王开怀。
后来有个四处旅行的药剂师找上门,为国王调制药剂。国王喝下草药,没几天果然精神振奋,能吃能喝,处理政事干脆利落。国王很高兴,下令将药剂师关在高塔上,一辈子为他制药。但是到了晚上,国王告诉身边人,药要失效了,自己如果神志不清胡说八道不用在意,第二天喝药就好。
果然夜里国王变得不正常了,战战栗栗十分惊恐,嚷嚷着要把药剂师处死。国王身边的人记着他之前的吩咐,并没有前往高塔杀死药剂师。
第二天早上,国王变得正常了,照常喝药,吃喝,理政。于是几个月就这么过去了,白天国王英明神武,晚上疯疯癫癫,大家习以为常。国王当政的这段时间里,国家富足,贵族得利,连侍卫的薪水也增长了。
但是宫廷戏法师看出了问题,他是个不成材的法师学徒,知道一些灵能的故事。戏法师白天偷偷跑到高塔上,见到了药剂师,却发现药剂师是以国王的口吻说话。
他顿时明白,药剂师是个邪恶下流的心灵术士,药剂是个假象,他每天将自己和国王互换心灵。
于是戏法师把国王带出高塔,前往皇宫对质。王座上的“国王”当然不承认,于是戏法师告诉真正的国王一个办法,真正的国王用匕首抵住脖子,说如果不换回身躯,他就自杀。
心灵术士害怕了,只好当众解除灵能。
这个故事有个让恶龙喜欢的结局:王宫里的贵族、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第二天一早,戏法师被吊死在宫门外,一切照常,“药剂师”被关进一间墙壁都是棉布的房子,而“国王”还是国王。
斯坦德路当时就很喜欢这个故事,不单是最后耐人寻味的转折,还有可以霸占一国财产的灵能。他就此询问过艾西亚,灵能是否可以做到。
艾西亚告诉他,虽然故事破绽百出,但心灵交换的确实存在。最厉害的心灵术士,可以通过9环灵能,将自己永久性置换到其他躯体中,用坏一具就再换一具,以这种方式永生不死。
但故事上的药剂师并没有那么厉害,他使用的只是6环灵能,持续时间有限。
这种灵能的用法比较缺德,比如说,和敌人交换身躯之后,自挖双眼,然后立刻换回来。
虽然在战斗上十分十分难缠,都是有个很大的副作用,灵能者最终是要回到自己的身躯的。如果交换期间,任何一方的身躯死亡,那灵能结束的时候,施法者也会死亡。这就是故事里药剂师为什么害怕了的原因。
沉浸在回忆中的斯坦德路回过神,下面绿龙和矮人已经打成了一团。
但此时他心下大为安定,他知道蚁后是没有力量使用9环灵能的,如果她能释放永久性心灵交换,当初第一次见面绿龙就失去身体了。从另一个方面说,如果蚁后真的是能使用9环灵能的大心灵术士,多几条、甚至十几条绿龙也是白饶,根本毫无胜算。
蚁后此时用的是6环的临时性心灵交换,那么,只要逼迫她主动解除灵能,斯坦德路就可以变回巨龙。而毫无疑问的,为了传承种族,蚁后比自己怕死。
此时斯坦德路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简而言之——作死。
斯坦德路扭头瞧瞧自己看不到头的大屁股,心里想着,不知道产卵是个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