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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延，卢延？”宁木子见势不妙，赶紧伸手要拉卢延，伸出的手却被他打回去，“别碰我！”</p>
宁木子手背一片红，缩回了手，眼眶就红了，“卢延，你怎么了？”</p>
卢延捂着脑袋，脑海中呈现各种残影，一会儿是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一会儿又变成各色的人影，抑或是繁华大街上拥挤的人群、战争阴影下瑟缩的百姓......</p>
各种乱七八糟的景象，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乱晃，晃得卢延脸色发白直想吐。</p>
好大一会儿，卢延才平息下来，他脑子中一片白光，晃晃悠悠的就要倒下。</p>
“卢延！”宁木子赶紧伸手扶他，卢延大半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宁木子支撑得十分吃力，差点儿倒下。</p>
好半天，就在宁木子差点儿坚持不住的时候，卢延才总算清醒过来，慢慢站直了身体，“木子？”</p>
听到声音，宁木子才察觉到自己总算是轻松了，拍着胸脯心有余悸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p>
卢延现在脑子里还有点儿晕，惨白着脸，扶着身旁的桌子坐下。</p>
宁木子也赶紧坐到他对面，关切道，“你到底怎么了？不然咱们去找王大夫看看？”</p>
卢延使劲儿闭了闭眼，勉强压下去那股眩晕感，拒绝道，“不用，我缓一会儿就好。”</p>
“可是你刚才......”宁木子欲言又止，看卢延脸色依旧难看，还是压下了自己的问话，转而道，“要不你先进屋躺下，我给你做些进补的汤药。”</p>
“不用。”卢延手撑着桌子，低头看着桌面，“不用管我，我在这儿坐会儿就好。”</p>
宁木子担忧的不得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在旁陪着他。</p>
卢延闭了眼，使劲儿回忆刚才眩晕时出现的画面，想到的还是一些拼凑不起来的零星碎片，越想脑袋就越疼，只能作罢。</p>
忍过最初的那股眩晕感，卢延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嘴唇也逐渐恢复了些血色。</p>
“木子......”卢延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却是晦涩沙哑。</p>
宁木子赶紧倒杯水递给他，“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缓缓。”</p>
卢延这次倒是乖乖的接过了水，等嗓子舒服了些，才开口问道，“刚刚，我有没有伤害到你......”</p>
宁木子下意识缩了缩方才被打到的手，若无其事的笑道，“我没事啊，就是你刚刚还挺吓人的。”</p>
放下杯子，卢延伸手抓过宁木子缩回去的那只手，窥见上头清晰的指印，面上愧疚。</p>
卢延力气大，真动起手来下手也重，伤宁木子非他本意。</p>
没等到卢延道歉，宁木子就收回手，主动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咱们去找王大夫看看吧。”</p>
卢延目光开始动摇，只是一直不肯松口，迟疑了好半天，才算是妥协道，“好吧。”</p>
他们去的不是时候，王大夫家病人正多，人从看诊的屋里一直排到屋外，两人一进院，一堆好奇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p>
前脚两人才刚进来，后脚王春花也跟着进来。</p>
最近烦心事太多，王春花气的着急上火，嘴上起了好几个泡，这才过来找王大夫开药。</p>
谁知一进了院，就见到了宁木子他们，周围看热闹的见他们相遇，眸中都闪烁着兴奋。</p>
这卢家村，谁都知道王春花跟这两口子不对付！</p>
碍于卢延在场，王春花不能找麻烦找的太明显，只压低了声音问宁木子，“木子啊，你刚才给燕花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能不能给二伯母也送一份？”</p>
“盒子？”宁木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走得时候卢燕花把中午的剩菜也带走了，想来是回去的时候，被王春花给看见了！</p>
“哎呦！”王春花推推她，嗔怪道，“二伯母都看见了，你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咱们有一说一，你就老实告诉二伯母吧！”</p>
宁木子似笑非笑，警惕的看着王春花，“二伯母问这个干什么？”</p>
王春花嘿嘿笑笑，凑近了跟宁木子套近乎，“木子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二伯母平时对你也算不错，有什么好事儿，你也不能净想着老三家啊！连老大家都收过你的好，你怎么能把二伯母一家给忘了呢？说到底，咱们不都是卢家人！”</p>
先前宁木子委托老大一家做桌椅的事，王春花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门清，不过找不到名头占好处，这才安静了一段时间。</p>
现在除了他们老二一家，其他人都受过宁木子的好处了，最爱占小便宜的王春花怎么能同意？</p>
“二伯母，”宁木子笑笑，解释说：“我爱做什么不是我的自由吗？东西是我的，我爱给谁就给谁，应该轮不到跟你商量吧？”</p>
王春花被噎得够呛，还要再继续理论，就见前头的卢延扭过头来。</p>
伸手揽上宁木子的肩，卢延把她往前头带了带，提醒她，“该往前头走了。”</p>
方才说话那会儿功夫，队伍已经朝前头挪动了不少，他们已经能进到屋里了，王春花刚好就站在门外，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门槛。</p>
卢延在旁看着，王春花立刻缩缩脖子不敢说话，吓成了鹌鹑。</p>
王大夫看诊的速度快，前头的人又大多只是些小毛病，不一会就轮到了两人。</p>
短短几天时间，两人就又来看病，王大夫看到他们也是惊讶，“卢猎户，卢娘子，你们怎么又来了，是上次的伤还没好吗？”</p>
“不是。”宁木子苦笑，把卢延脑袋后头的伤口露给王大夫看，“这次又受了伤，跟上次伤到了同一个地方。”</p>
王大夫大概看了看伤处，还是跟上次一样的地方，连伤情都差不多。</p>
收回手，王大夫问道，“这次再开也是跟上回一样的药，家里上回的药还有吗？”</p>
“有是有，就是不多了，还有，”宁木子看着王大夫，苦笑道，“好像还不止皮外伤，他刚刚回来就一直头疼的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两次的伤有关。”</p>
“这个倒有些棘手。”王大夫摸了摸下巴，询问卢延，“除了头疼，你还有什么反应。”</p>
卢延瞒下了自己开始出现记忆的事，避重就轻道，“还有些头晕。”</p>
王大夫医术有限，也写不出什么绝世药方来。</p>
最后只开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粉，抓了些安神补脑的药材。</p>
宁木子也略通医术，王大夫开的中药她都认识，这些药材组合在一起，心知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就是当着满屋病人的面，不好拆王大夫的台。</p>
他们前脚才刚开完药，后脚王春花就往王大夫面前凑，生怕晚上一步就被别人抢了先。</p>
两人回了家，宁木子先拿出外用的药给卢延换上，看了看剩下的药材，苦了脸。</p>
叹了口气，宁木子征询卢延的意见，“要不咱们再去镇上看看，这药恐怕起不到多大用处。”</p>
“不用了，先吃几天再说。”卢延拒绝完之后，抓过宁木子方才受伤的那只手过来看看。</p>
手背上的红印算是消了，看不出什么异常来。</p>
宁木子抽回手，提着药包往厨房走，“那我先去给你熬药。”</p>
王大夫熬得药别的没什么长处，就是苦的惊人，宁木子熬药的时候闻着味儿，嘴里就发苦。</p>
捏着鼻子把药碗端到卢延面前，宁木子同情道，“家里没有多余的食材，做不了药膳，你先忍着苦喝了吧。”</p>
“不要紧。”</p>
卢延端着碗一口气喝完，中途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宁木子叹为观止。</p>
原想着不会有什么效果，结果卢延喝了药之后确实不再头疼。</p>
宁木子观望了几天，这才算安心。</p>
观望这几天，卢延的伤也算是好了。</p>
打猎、送货、去酒楼，日子还是一样的平缓度过。</p>
卢延照常到镇上送货，送完货之后开始回镇，穿过街道，身后又传来那种清晰地被人盯上的感觉。</p>
闹市区里，黑衣人们不敢动手，只能挑人少的地方下手。</p>
卢延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故意挑人多的地方走，甚至不惜绕了远路。</p>
前头街上有伙人在表演杂耍，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群周围还时不时发出叫好声。</p>
卢延干脆把车停到一边，下了车，挤到人堆里去看表演。</p>
进了人堆之后，身后注视的目光果然少了些，卢延打定主意，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挤到里头看表演。</p>
里头的人表演的是胸口碎大石。</p>
年轻力壮的青年人躺在地上，胸口上摆着一大块平整的石头。</p>
在他面前的另一人则举着个大锤子，地上摆满了圆滚滚的西瓜。</p>
拿着锤子那人“哐哐”几锤子砸下去，西瓜碎成了果泥。</p>
地上的西瓜砸完之后，那人举着锤子，来到胸口放上石板的那人面前。</p>
他将锤子举得老高，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倒吸口冷气，默默为地上躺着那人祈福，生怕他落得跟地上那些西瓜一样的下场。</p>
锤子举过头顶，最后落到了那人身上，地上传来很重一道闷响。</p>
胸口的石板裂了，地上躺着那人却老半天也没站起来，众人都替他捏了把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