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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夜。</p>
高泰明亲自执壶，给三个儿子都满上一杯酒，看着第三个儿子，道出今晚的主题：“明量这两天就要去建昌，今晚，算是给你践行，”</p>
高明量愣了一下，我这两天就要走，怎么连我都不知道？</p>
他旋即明白了，这是父亲对自己的惩罚。</p>
不管怎么说，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太子得以名正言顺的把铜坊拿到了手里，昨天二哥和赵福元去那边，就是料理相关的手尾，而对自己的处理，则是这件事最后的手尾。</p>
这是要把自己赶出京城。</p>
他忍着不快，端杯站起来，“儿子在建昌，一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p>
高泰明淡淡的“嗯”了一声，示意他坐下。</p>
高明顺热情的道：“三弟，有你在建昌，父亲就无需担心和宋朝的关系，”</p>
对于父亲做出的这个强制性的决定，他当然很欢迎。</p>
老三啊，心思太多，早走早清净。</p>
高明量陪他喝了一杯，强笑道：“谢谢二哥的勉励，我会尽力的，”</p>
“只是，有些事，只靠我，肯定做不到，还得二哥在京中多多运筹，”</p>
我到了那边，父亲就不用担心和宋朝的关系？</p>
意即如果我们和宋朝的关系出了问题——他们都清楚，这个所谓的问题，主要是指皇室和宋朝的关系，也就是皇室突然改善了和宋朝的关系，如得到了宋朝的封赏，那就又是我办事不得力？</p>
笑话，真有那天，首先也是你们在京城耳目不明，疏于防范所致。</p>
高明顺笑着把酒一饮而尽，却不再说什么。</p>
笑话，父亲把你派到建昌，为的不正是防范这个？</p>
呵呵，哪有只从和宋朝的互市中得利，却不担责任的道理？</p>
再说，京中，那也不是我做主，就是万一有疏漏，你难道还敢把责任推到父亲头上去？</p>
老大高明清举起酒杯，“三弟，到了建昌，好好做，若是有我能出力的地方，尽管说，”</p>
高明量又陪了一杯，他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对什么都很淡然的大哥，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放得下。</p>
“谢谢大哥，父亲和二哥公务繁忙，几个孩子的学业，还请你帮着照看着，”</p>
自己到了地方上，妾侍可以带几个过去，但正室和几个孩子，自然还是留在京中的好，以便时时在母亲和父亲面前转转。</p>
高明清满口答应，“放心吧三弟，”</p>
高明顺也主动说道：“三弟放心，我和你嫂子，定会帮你好好顾着家里，”</p>
高明量点点头，心说，你还是离我老婆孩子远点吧。</p>
他转向高泰明，“父亲，儿子知道，儿子这次行事太过鲁莽，那也是儿子总觉得，太子在皇庄所做之事，所图甚大，所以儿子想去探个究竟，但我不但没成事，反倒还坏了事，”</p>
“临行前，儿子只有一事请求父亲，请父亲一定不能对太子那边掉以轻心，”</p>
高泰明慢慢的放下筷子，“明量啊，你说说，我们该如何对待太子？”</p>
对这个意外的问题，高明量紧张的思索起来，父亲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p>
难道，他对太子也有想法？</p>
他正想着，高泰明又继续说道：“你想想，你祖父为什么命我们，还位于段氏？”</p>
这个高明量不用想，马上就能回答出来，因为这方面，高家早就统一了思想，“还一虚位，不但能避免我们遭受各部的攻击，还不影响我们实质上掌握国政。”</p>
他原原本本的说出了标准答案。</p>
“所以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对待太子？”高泰明又问。</p>
高明量有些明白，低下头去，“太子，是皇后的血脉，他为储君，将来登上大位，于我们……有利，”</p>
高泰明点了点头，“你们，”他看着三个儿子说，“都要牢记这一点，”</p>
“若继续面南而坐，对我高家更好，你们的祖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p>
“我们不坐那个位子，比坐那个位子要好，这是你们的祖父那个位子上坐了两年后，最深思熟虑的决策，”</p>
“这件事，我跟你们说过多次，现在我不管你们理不理解，总之记住，这是我们高家接下来一一代代人一定要坚守的祖训，不但你们自己要牢记这一点，还要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就记住这一点。”</p>
高明顺等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道：“是，”</p>
“基于这个前提，在太子不主动针对我们的情况下，我们是不是最好不要去针对太子？”高泰明又道。</p>
“难道让其它人当太子，将来登上大位，会对我们更有利？”</p>
高明顺和高明清都摇头，高明量也惭愧的摇头。</p>
“那么，站在太子的角度想，他是与我们为敌好，还是争取得到我们的支持好？”</p>
这又是一个不言而喻的问题。</p>
自古以来，若是能有母族强有力的支持，储君的位子，自然会坐得更稳。</p>
“说回明量你的担忧，你的担忧，当然也有道理，但你想一想，这些时日一来，太子可有主动针对我们？”高泰明直接问三儿子。</p>
高明量也想也不想的说，“并没有，”</p>
无论是太子训大哥，还是收拾老四，说起来，都是他们主动挑事在前，老三两次，可以说相当的不恭敬。</p>
高泰明又问二儿子，“明顺，为何你到了皇庄，不去打听那些作坊的用处？”</p>
高明顺马上道：“儿子以为，太子行事，颇有章法，以太子的为人，不论那些作坊未来产出什么，太子都不会忘了我们。”</p>
高泰明欣慰的点头，这才是他由着段誉在皇庄里大建作坊的原因所在。</p>
老二能从这个层次看待这个问题，就比老三要高出不少。</p>
老三啊，格局还是小了许多，太急功近利了些。</p>
高明量又一次站起来，“儿子惭愧，”</p>
高泰明还是稍稍抚慰了他一下，“你能有这样的担忧，是好的，”</p>
“但我们都知道，随他去皇庄的，大多都是纨绔浪荡之辈，你难道真的觉得，他靠着那帮人，便能覆雨翻云，便能轻松压过我们几代人苦心孤诣的营造出来的局面，轻松胜过我们聚拢来的这么多英才？”</p>
高泰明在自己的三个儿子面前，笑着立了一个flag，“呵呵，心且放宽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