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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亮深呼吸一口气，将灼热的空气呼入肺中，然后吐出嘴里的血水，目光炽烈的看着天边的火云。
他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在这里等待着洛晟的到来。这其中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想要了结洛晟带给他的迷茫与疑惑。
这一路下来，他在洛晟的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迹，就仿佛洛晟已经超然出了人间，完全不被世俗的苦难所困扰。
他想要知道少年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可是一直到现在其实都没能得到答案。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或许已经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了....
他赢了，即使是强大的第四阶追圣者依然被他干掉了。虽然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是自己一个人不知想到了什么沉沉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摇摇头。
做坏人会比做好人更容易活下去。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为了存活，他只能选择不择手段。
然而就在玄亮已经认为战斗结束放松了下来之时，突然间，远处的那片火云裂开了。
“吟！”
一道巨大的透明剑气劈开了半边天，几百米的剑气破开火云，一连削掉了好几个山头才淡淡散开。
玄亮看着这骇人的一幕，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极远处，有一个人影蹒跚着走出了火海。
“你？！”
玄亮惊惧得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洛晟一手持剑，一手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步向玄亮走来。身后火云的霞红照得洛晟的身影有些缥缈，但此刻洛晟的身影却深深映入玄亮脑海中。
“明明被镇压了...可为什么.....”
玄亮嘴角颤抖着，手颤抖着，整个人也颤抖着，在他的视线里，甚至整个世界都抖着。
他突然想明白为什么了，因为洛晟的实力又一次突破。
洛晟一瘸一拐的向他走了，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但此刻他的感官却比曾经任何一次都清晰。
欲戴其冠，先承其重。圣人是在一次次轮回般的战斗中诞生，而并非修炼而来。每一次的濒临死亡都会让追圣者更加强大。
“为什么？为什么？！”
玄亮吼得歇斯底里，他身前的雪莲颤抖了一下，又凋谢了一瓣。头顶的射日弓再次亮起，弓弦拉开对准洛晟。
“轰！”
一团宛如太阳般闪耀的光芒托着细长的尾焰射向洛晟。
洛晟仍然只是蹒跚着走着自己的路，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越来越大的太阳，脸上毫无畏惧之色。抬起手来轻轻一挥。
“吟！”
划破空气的爆鸣声充填了空间，百米的剑气撕碎了耀眼的光芒，直直向玄亮斩去。
“撕拉~”
一把油纸伞悄然张开，用那平凡无奇的伞面顶着剑气，将玄亮挡在后面。这把看似脆弱的油纸伞，已经挡住了无数次攻击。
然而这一次，油纸伞宽大的伞面在剑气的重压下支撑了不到一秒。在伞面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后整个折断了。
巨大的剑气带着凌厉的气势贴着玄亮的发丝削了过去。玄亮待在原地，丝毫不在意脸上淌下的丝丝血迹。
他微微眯起双眼，与洛晟对视。洛晟清澈的眼眸中他却仿佛是看见了另一副无情无感的目光，那目光伟大得仿若神明，让玄亮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可当他再一定神时原本还隔着他有一段距离的洛晟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把锐利的长剑架在了玄亮的脖子上。激烈的火花跳动着，弹在他的脸颊上传来隐隐灼烧的痛楚。
“你输了。”
洛晟淡淡的说道。
玄亮的神色变了又变，他有一大堆法宝可以在此时对洛晟展开攻击，但他知道此时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以洛晟表现出来的实力，只用一瞬间就能割断自己的脖子置自己于死地。
他输了...
玄亮的手指颤抖着，想要抬起来，但最后还是垂了下去。
他注视着洛晟的双眸，在那一瞬间仿佛从洛晟的双眸中看见了某些事情的真相。
玄亮愣了愣，随即干笑一声，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你也是被困在这个圈里的可怜人啊！你也没能跳出这个怪圈啊！哈哈！”
说罢，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神色，然后注视着洛晟，有些凄惨的笑着：“你不懂我，觉得我是疯子只是因为你并不理解我。”
说完，突然间，玄亮猛的暴起抓向了洛晟的手腕。洛晟一惊手中剑刃猛地一翻。
“唰！”
鲜血四溅，玄亮不躲不闪的被洛晟这一剑硬生生割破了脖子。
洛晟愣了片刻，没有想到玄亮竟然没有闪避。但是玄亮借着自己仅剩的生机用力将洛晟拽了过来。
“我无法看清你的未来....那么你自己看一看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是对的.....”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洛晟的手按在了自己身前的镜子上。
“刷！”
在洛晟的手碰到镜子的一瞬间，四周的场景一下发生了巨变，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是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而洛晟被包裹在了其中。
“我曾自大到....以为凭借着一己之力就能改变这个世界....但其实事实是.......甚至连世界齿轮的那一点倒刺都拔不下来。”
“我们....一直都在向现实不断的妥协.......最后.....我们让出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成为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玄亮无力的躺在地上，眼中满是蔚蓝的天空，自从他带上斗篷以后已经有多久没有看见了...
他一直都在夹缝中挣扎着求生，而直到今天终于走到了尽头。
面对他一直最为害怕的死亡，玄亮却是出乎意料的淡然。他的脸上勉强的挤出了最后一点点笑容，然后看着那蔚蓝的天空失去了生机。
......
洛晟惊骇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四周变为了一片混沌，然后在扭曲中混沌消失。
洛晟迷茫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无边的混沌之中，一丝光亮从他的不远处透出，那好像是一个通道。就如同黑暗中敞开的一道门。
洛晟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触摸光，脚步也一步一步的走进通道。
光是那么柔和，渐渐的，洛晟就融入了光的通道之中。这是一个极狭长的通道，洛晟站在通道的这一端。
而通道的那一端还有一个人。一位异常清秀的少年。
少年似乎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战斗。满脸疲倦，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几乎已经成了个血。
而少年手握长剑，而他身后还有一幅已经濒临破碎的阴阳太极图。
洛晟惊讶的打量着少年，仔细辨别想要认清他究竟是谁，但是根本辨别不出来，只是感到了怪异。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正是在一座水上的戏台上。
这是...在唱戏吗？
少年也是十分惊讶的看到了洛晟，仿佛是看见了什么及其难以置信的事情，但随后突然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原来啊....你才是真正的我...”
随即那个少年迸发出了万丈金色的光茫。霎时，通道被金光冲的崩溃，洛晟还没听清少年最后说的话就回到了原地。
“嘭~”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脆响，这面随着天地而生的镜子...碎了。无数快镜子的碎片反射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然后擦散落在洛晟的四周。
洛晟回过神来，有些不知所措的带着一身的伤站在了原处。他看向脚边的玄亮，玄亮睁大着眼看着蔚蓝色的天空，至死都不愿意闭上。
激烈的战斗推平了这里的一切，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被雪埋藏，然后再过很久以后就会被岁月遗忘，没人还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感觉精神一阵恍惚，整个人就像是一片落叶从高台上掉了下来。
而正是此时一道俏丽的身影飞快的赶来将他接住，清脆的铃声在风中摇曳。
“叮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