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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看着许棠海颤抖着的身影,心里升起不安,她是不是做错了。许延霆不让她说,而她却一时冲动说出来,许棠海有高血压和心脏病,这么大的刺激要是一进缓不过来怎么办?念安越想越不安,想打电话告诉许延霆。号码按了,却没有勇气拨出去。
许棠海是自己开车来的,他头晕的很,脑子里全是念安说的话。薇娅和延霆,他一直觉得愧疚的子女,他以为他们只是感情好而已,真的如奚念安说的,不伦吗?
他眼前一片模糊,心脏绞痛得厉害。直到他看眼看要撞到前面的大卡车,他紧急的刹车,刹得太急,头撞到方向盘上,有温热的液体滑下来,他顾不上。后面骂声一片,他只好继续开。
一路开到医院,在门口越到老孟,老孟一看到满头的血,急了:“老爷,你怎么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许棠海隐约是看了老孟,一阵头昏,幸好老孟扶着他。医生来给他包扎,还说他有轻微的脑震荡。他哪里坐得下,他是来找薇娅的,他有很多话要跟薇娅说。
等医生走了,他坚持让老孟扶他去薇娅的房间。“老孟,你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老孟抚着他,吞吞吐吐的:“老爷,我、我也不知道小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我感觉小姐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姐了?”
许棠海叹了口气,来到了许薇娅的房间。许薇娅还睡着,许棠海示意老孟不要吵醒她,抚他坐在床边,再打发了他回去。
许棠海就坐在床边,看着女儿。许薇娅生得和章玉很像,特别是眉宇间忧郁柔弱的气质,简直一模一样。章玉,他有多久没有想起她了!当年她自杀,不到半个月,他就娶了奚矜琳。他的举动把章家人气得半死,章振国杵着拐杖到婚礼现场,要打他。一双儿女,对他也极不理解,许延霆为此三年不曾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不是不知道,延霆心里还是恨他的,而薇娅也未必原谅了他。
许薇娅眼开了眼,看父亲坐在床前,她微微笑着:“爸,你来了!你的头怎么了?”
“没事,一点小伤。”他笑了笑,抚着她绑着绷带的右手,声音近乎哽咽:“薇娅,还疼吗?”
许薇娅摇头,父亲的情感对她而言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薇娅,你是不是还恨着爸爸?”
许薇娅一愣,马上笑道:“怎么会呢?爸爸,我不恨你。”
“你跟延霆一样都恨着我对不对?”许棠海苦笑,“我辜负了你们的妈妈,还娶了一个你们讨厌的人进来,你们怎么可能不恨我?”
许薇娅的笑容僵硬了,她想到了奚念安,那是她心里拔不掉的刺。
“薇娅,爸爸对不起你们。这些年爸爸一直想,要怎么才能补尝你们兄妹。薇娅,是爸爸的错,才让你变成这个样子!”许棠海说完,已经老泪纵横了。
许薇娅盯着父亲,以往不俊朗的父亲瞬间好像老了很多岁,脸上也多了很多皱纹。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心疼。眼里隐藏的恨意也一点点的浮现,到现在是说开来的时候了,她说:“你说的对,爸,我是真的很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妈妈。你和妈妈最后吵架那一次,我就站在门外,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你是怎么羞辱妈妈的。你娶妈妈,不过是想要得到外公的集美。你讨厌妈妈,讨厌她穿的白色的内衣内裤。你讨厌她柔弱无助的样子,你讨厌她所有属于章家的部分。你说从来没有爱过她,你说你情愿跟一个妓女上床都好过要碰她。这些话,在我的脑海里从来不曾褪色过。妈妈死了没半个月,你就和奚矜琳结婚,还在家里摆婚宴,让那个女人睡妈妈的床。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恨很恨你,但是我跟自己说,我不能像妈妈,妈妈太软弱了,所以姓奚的女人才能夺走属于她的一切。可是我不会,奚矜琳夺走了我的爸爸,我绝不能让她的女儿再抢走我的哥哥。”
许棠海这一回才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女儿,她的恨意是那么的强烈。她的确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女儿了,以往那个柔弱的女儿不过是假像。“我也不同意延霆娶奚念安,我会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可是薇娅呀,你不要忘了,延霆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你们流着一样的血液,就算不娶奚念安,也会娶别的女人的。”
“哥不会的!”许薇娅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他爱奚念安,从他第一次见到奚念安开始,我就知道他被奚念安吸引了。哥很死心眼,他喜欢一个女人就会是一辈子。只要他娶不到奚念安,得不到奚念安,他就不会再要任何女人。所以,我绝不能让他跟奚念安在一起。现在我终于成功了,哥说他不会和奚念安结婚,说明我在他心目中更加重要。”
许棠海听女儿说话,仿佛在听外星人说话。他抓住女儿的手:“薇娅,是爸的错,是爸对不起你们。延霆是你的亲哥哥,你不能这样子对你哥,这样子对你,你会把你们俩个人毁了的。”
“我们已经毁了!”许薇娅笑得更开心,“爸,当妈妈躺在浴室里,血流了整个地板时,我和哥就已经被你毁了。怎么样,昨天你看到我躺在浴缸里,有没有旧梦重现的感觉呢?”
许棠海浑身颤抖,他不敢相信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连嘴唇都是颤抖的:“你、你是为了报复我?”
“没错,我要报复你,也要报复哥。你害死了妈妈,看到一双儿女堕落成现在这样,有没有后悔莫及呢?而哥呢,口口声声的说只爱我一个,会照顾我一辈子,却还是跟奚念安藕断丝连。男人都是这么见异思迁,我真的很恨你们!”
许棠海几乎要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怎么会想到,他最乖巧的女儿内心存在着这么强大的恨意。他几乎是破门而逃,再也不敢看女儿一眼。他的身体虚软着,女儿的话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响着,他的心脏好像越跳越快,他痛得无法负荷。这是报应,当年他为了仇恨报复章家,利用章玉。现在他的女儿开始报复他,这是报应,他的报应。他惨笑,心绞痛得更加厉害,他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许延霆接到孟叔的电话,说许棠海心脏病发,急忙赶到了医院。奚矜琳也赶来了,坐在旁边哭哭啼啼的。他坐着一动不动,这两天,他活在水深火热里,老天爷似乎还不放过他,打击接而连三的来,考验他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