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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赌博不易且行且珍惜
“听贺青说，你一回山，便领着师弟们去四重天采摘了。”封华语气平缓。
凌云点头道：“嗯。”
封华道：“弟子们剑术可还好。”
由他亲手带大传授的徒儿，面冷心热。不会刻意招揽人心，只求问心无愧。明明是在提升师弟们的剑术，却被误会是惩罚。
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东海龙王。
凌云回想起那一地惨不忍睹的辣椒，略带可惜说道：“参差不齐，有提升的空间。”
封华走到书案前落坐，随手拿起一本书籍握在手里细看，“你鸣华师叔剑术超群，也该是时候让他显山显水。”
翠华殿内四周摆放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即使是黑夜也如白昼一样光明。身后原本屏风上的墨竹图案，已经换成了空白白纱屏风。
又道：“就不问问为师为何多你留几日。”
“这几日有仙道约谈会，师父是想让我留下了参加仙道约谈会。”
“聪慧如你。”
凌云思虑师父方所说让鸣华师叔教习剑术，道：“教习剑术鸣台师叔怕是不得空，岚君师弟是师叔亲传弟子，剑术想来也不差，岚君散仙几百年应该不负所托。”
封华欣慰点头，很满意凌云的安排。道：“这样甚好，此次仙道约谈会你和贺青随我一道，约谈会完后你亲自吩咐下去。”
见凌云有些沉闷，封华揶揄道：“如今回山了没有想聚众摇骰子的想法吧？”
凌云神色尴尬的对着封华行个告退礼，离开的脚步也比平时快些。
摇骰子一事算是他至今为止唯一的污点。
凌云幼时性子也算活脱，临大了性子越发沉闷。如今偶尔逗上一两句，表情也是千变万化，总能让封华忍俊不禁。
回了房门的凌云，思绪飘回了九百年前。
九百年前的凌云曾沉迷过骰子输过不少东西，可以说将九重天所有家当输了透底。
当年接了师父封华密信后，离开赌局御剑上了九重天，那也是凌云当年参与赌博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身上有乾坤袋回九重天，可喜可贺啊!别问为什么没有玉佩，问就是早已经输干净了。
上了九重天，凌云直接敲响翠华殿右殿房门“师父，徒儿回来了。”
若不是方才师父密信他，凌云这才急急忙忙赶回来，不然他肯定能翻盘。
房内出一声:“进。”
凌云推开门“咿呀”一声，封华静坐在书案旁。
“师父召唤徒儿何事？”
封华眼依然闭着，唇轻启道:“明天是仙道约谈会，贺青修为尚且不足，你随我一同出席。”
“那我们是要下山了吗？”凌云语气中有按捺不住的期待，嘴角上扬。
封华心知他这小徒儿无聊了，想下山。
嘴角一弯，道：“此次约谈会在浮岳山。”
凌云上扬的嘴角瞬间下垂回原样，心中白开心一场，颇有些闷闷不乐。
封华继续道：“前几日，为师为你做了一身新的仙袍，你穿着出席约谈会。你且来试试看看是否还有修改之处。”
古香古色的书案上有一叠放整齐白色仙袍，凌云褪下身上衣袍，将书案上广袖仙袍套上身，待看清衣领袖口上的图案，愣了愣。又将仙袍脱下叠好放入托盘中，套上原本的衣袍。道：
“师父，这......这衣袍和以往的不一样。”
封华道：“样式是正式了些，颜色用料皆是和往常一样。你可是在介意这龙纹。”
封华太了解他这大弟子，不愿意旁人提及他与龙族的关系。
凌云道：“师父，一定要穿这件吗，往常的不可吗。”
封华道：“那你可有其他喜好之物修在仙袍上？”
凌云道:“没有...”如果说喜欢骰子会不会被被师父罚一顿？奈何有贼心没贼胆的凌云选择了闭口。
封华又道：“既然没有，为师看龙纹就很不错。明天的场合很重要，身为掌门亲传弟子需要身穿何衣凌云你该知晓，往后你所有衣袍都需要绣上龙纹。”
凌云低下头道：“徒儿知道了。”
见凌云不情不愿的面容，封华眼中带笑道：“去吧，别让我失望。”
封华知道，他这个徒儿即便心中有万般抗拒，但只要对浮岳山有益处，他一定会接受。
凌云屈身将托盘端起，对着微鞠躬出了门。
翌日，浮岳山一众弟子身穿浮岳山统一服饰，个个身姿挺拔，队形整齐的排列在一重天结界入口处，弟子们注目掌门师徒二人，衣着仙袍头戴法冠御剑直下一重天。
浮岳山弟子又分为男宗和女宗，男宗为男修，女宗为女修。男宗弟子按照阶级列队排开，由鸣华宗主领队。女宗亦是如此，由繁华宗主领队。
封华站于鸣华繁华身前，凌云站于封华身旁靠后一些，等着远赴浮岳山的仙道众家的到来。女宗弟子时不时面红心跳偷看师徒二人。
仙门众家互相见面难免寒暄一番，封华上前一步迎接春山如笑道：“仙友们一路赶来劳累了大家了。”
仙道众家客套道：
“封华上仙客气了，还劳您亲自来接我们。”
“您在九霄殿等着我们就好，此等小事怎么扰烦亲自前来呢。”
“封华上仙真是客气了”
善林一派位处江南一带，仙府坐落在林木深处。皆以出家弟子为修。琉河一派位于西北一带，仙府坐落河流源头处，以凡人修仙为主。浮岳山一派原本在东北一带，被不知何故被第一代掌门将整座山悬浮移来东海之上，接受凡人和妖怪修行。这仙道中几百个仙派中算的上大派的只有这三派。
仙道由于门派众多，又没有如同凡界帝王的席位，而各大门派也不想听命于别的门派号令。于是约定好每过百年举办一次约谈会，以此来讨论仙道事宜。只要是仙道众家里能喊的出名号的仙家皆可参加，举办地点由众家商议决定。
以往不管是封华上仙去他家参加约谈会，还是浮岳山举办约谈会也好，都是只身一人，而此次身旁多了一位眉眼生辉好似骄阳的少年郎，立即引起了仙道众家的侧目。
琉河掌门云罗道：“封华上仙比起上回，身旁可是多了个得力助手啊，不知是何人。”
言罢用眼神上下打量着一番，此人甚是眼生，能站于封华上仙身旁必定不是无名之辈。
封华莞尔一笑“此子为我大弟子凌云。”
云罗听后面上不畅，凌云之上，巧了他名字里有个云，岂不是要凌驾他之上？
仙道众家虽早有耳闻浮岳山掌门大弟子凌云的名号，但见过的真人的那是极少数。此番是凌云第一回在众家正式露面。
彼时的凌云身穿白色广袖衣衫，衣领袖口处银线刺绣飞龙刺绣。头顶银色月型发冠，白色发带自然的垂落在身前。站在封华身侧惊为天人，让仙道众家随行的女弟子，皆是红了脸，不敢直视他与他师父的谦谦君子不同，凌云更多了些一副生人勿近的气息。
“仙岁六百就已散仙，上仙岂不是囊中之物。”
“你们还别说，这凌云不愧是六道有名的美男子。”
“小俊脸可迷死个人叻！”
“那可不是，也不瞧瞧人家父王是谁，师父是谁。”
善林掌门蒙海则道：“你这徒儿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仙姿卓越，不愧为是封华上仙亲手教出来的弟子。”
云罗冷哼一声，心里鄙夷凌云能有今日不过占了一个好师父有个好父王罢了，换了任何人也能有此成就。转而看向凌云身后浮岳山弟子，含沙射影道：“这迎接的队伍里是妖人参半吧。”
一句话，将浮岳山所有不是凡修的弟子得罪了个遍。
封华转身朝向身后的一众弟子，见柳黎白鹤等人腰间所挂玉佩，眼神有一瞬间的疑惑和错愕，但很快的恢复笑意道：“都是仙道弟子，万物皆有灵，心存善念者修道不问出身。”
蒙海接道：“出身不代表善恶，只要存善便都是仙道。”
云罗不同意见，冷哼反驳语气中充满着轻蔑。
“话虽如此，但妖就是妖，人就是人，自古以来妖修仙就是逆天改命，即便成仙也难保不会作恶。不知封华掌门大弟子凌云如今已位极散仙，对于修仙可有心法供门下妖修师弟拜读。”
明眼人都看的出，这琉河掌门是在刻意针对凌云，借妖修来指桑骂槐。
凌云也不答话，身后弟子们发出一片嗤笑声，笑琉河掌门的无知，能有什么心法，龙族又不是妖。
云罗见状，觉得挂不住面子。
封华则直接忽略云罗的发言，笑道：“大师所言正是，九霄殿内已为众仙友准备了歇脚处，请。”言罢不理会云罗。领着众人御物上九霄殿。
仙道众家也是看出封华上仙是故意干晾着云罗，云罗黑着脸自讨没趣不再言语。带着琉河一干人等随仙道众家一道御物上了九霄殿。
待约谈会散后，当晚封华将凌云唤至房中，道：“原本我当你是忘配腰饰。”
此时的凌云还不知师父封华何意，眼神里透露着疑惑。
封华索性说的更明朗些，道:“柳黎白鹤一众弟子的鞋履腰配为师看着甚是眼熟。”
凌云这才知道师父说的是何事，认错屈膝跪下。道：“前些日子和师弟们一同摇骰子，愿赌服输。”
封华道：“起来吧。”
见凌云身起，封华继续道：“还输了什么。”
凌云毫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乾坤袋、一些灵器、零零碎碎一些物件儿。”
不知为何，封华忽感胸口一滞，问道：“可有赢过否？”
凌云点头道:“有。”
听见好徒儿赢过，封华又觉得胸口好了些。脸上也不由自主带笑道:“赢过何物？”
只见凌云从乾坤袋中取出金黄色剑穗双手呈上。
封华将剑穗握在手里细细端详，脸上笑意逐渐凝固沉默。半响后，才道：“你若将墨染剑配上这剑穗，只怕你离逐出师门也就不远了。”
凌云嘴角一抽，道：“徒儿这剑穗从没想过配墨染剑，这东西虽说是不好看，但这是徒儿第一次赢下的物件儿，得留着。”
封华不可置信道：“只赢过一次？”
凌云点头道：“嗯。”
封华听后，默默无言，胸口有些窒息。
心下自我安慰：无妨，还有赢的机会。走到屏风后端出一木箱子，一上手瞬间感觉箱子重量不对，心中一惊。快速将木箱子放置书案上，指腹往上一勾，木箱被打开。果然和封华预料的一样，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
封华脸一黑，对着跪的端端正正的凌云问道：“丹药呢？”
封华对外从未黑脸，要说封华这辈子黑脸给的最多的定是他的大弟子凌云。
凌云极力摆出个笑脸道：“输了。”
封华双眼一闭，胸口已经不是窒息那么简单了，他现在感觉头脑还有些昏。深呼一口气，极力稳着语气道：“你和为师如实说来，究竟输了多少。”
原本就低着头的凌云，这下头低的更低了。
“乾坤袋三十个、您的所有丹药、还有徒儿所有的配饰灵器。以及所有海底珠类。”
封华心中已经有预感，果然当凌云说出输出的家当，怒极反笑。
“输了几次。”
凌云道:“三十次。”
终于封华放弃让凌云翻本的想法，朝着他摆摆手道:“回你房里跪下，明日晨钟什么时候敲响你什么时候起。”
原本拿出些丹药给凌云翻本，不曾想被这小子早就嚯嚯完了。还输了三十次，翻盘无望。
凌云却跪着踌躇着，一心只担心有没有殃及师弟们，不知道师弟们会不会受罚。“师父，师弟们会受罚吗？”
封华有气无力，反问道:“是因为聚众摇骰子罚，还因为赢了你而罚？”
嘴角一抽，这下换凌云心中一滞。
封华恨铁不成钢道:“九重天如今也算是一贫如洗，好徒儿你不如从此金盆洗手。莫去沾染了。”
凌云这厢还是不放心，毕竟聚众赌博实在是不好的习性。不断反复向封华确认道:“师父，您真的不罚师弟们吗？”
封华也知凌云心意，为了安他心。道:“不影响长老布下的功课，师兄弟们之间培养感情可以，只要不过。”
就是因为这句话，当年凌云跪在自己屋里一夜直到次日晨钟敲响。楞是没有想通师父为何只罚他一人。如果说是因为丹药，那就更不应该了。凌云幼时就没少拿他师父的丹药拿来当弹珠玩儿。
直到现在凌云想想九百年前的那一晚还是一把辛酸泪，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次日房门口有个托盘，托盘里有好几枚腰饰玉佩，质地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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