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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市回来,柳预谶二话不说塞给了商陆他的备用钥匙。明明不过是一把冰凉膈手的钥匙,却又那般炽热,让人手心发烫。
商陆捏着钥匙,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震惊,问:“你给我钥匙干什么?”
向来皮糙脸厚的柳预谶对上那真诚里带着几分疑惑的眸子,竟然窘迫了些,不好意思地晕红了脸,看他一眼又立马挪开,张口胡言道:“就是万一我哪天饿死在家里,还得靠你进来捞我。”
柳预谶缓解尴尬气氛道出的玩笑话让商陆皱着眉头,轻斥道:“不要胡说八道。”
这好像不是商陆第一次斥责他了,不过还挺受用的,至少他很关心自己嘛。柳预谶这般想着,打了个呵欠,道:“我去睡一会儿了。”
他说完就丢下商陆,转身之际,好似松了一口气,心虚的眼神一览无余。商陆还握着他送的钥匙,看着人缓缓回房间,他目光落在手心,不经意勾出一个浅笑。
窗外明明快天黑了,但雨早就停了,甚至“回光返照”般,太阳探出了头,把大雨洗刷的地面晒得干干净净。
因为天气变好了,教堂里的孟弋搬出了院子里的花,坐在躺椅上的神月见他从雨停就一直忙活地不停,就问他:“孟弋,你在干什么啊?”
孟弋让花直射着阳光,道:“花快谢了,我让它晒晒阳光。”
神月好笑,提醒:“它本来就要谢了啊。”
孟弋真诚道:“可是、晒晒阳光,说不定它会谢地慢一些。”
孟弋真挚的小眼神就这么盯着神月,似乎是想得到他的认同。神月笑了笑,“有些花经历了阳光,开得越灿烂,谢得更快。”
孟弋疑惑:“为什么?”
神月伸出右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睛望着经久不散的光,道:“因为,满足了心愿,见了想见的人......足矣。”
孟弋越发困惑了,还半猫着身子打算搬另一盆花出去,见神月这般说,他也不知道还该不该搬了。他问:“神月,那我到底要不要搬出去啊?”
“你想搬的话也可以。”
“可是你刚刚说......”
孟弋顿了顿,有些纠结,神月道:“谢了也可以泡茶,还是有用的。”
“......”
孟弋蹲在微光下,看着教堂大门外,道:“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神月笑嘻嘻道:“他们和好了。”
“嗯?”
孟弋纳闷,问:“什么意思?”
神月望着天空最后一丝微光,道:“一时半会儿,估计是回不来了。”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孟弋问道,神月:“你饿了?你在地府待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有饥饿感?”
孟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只是嘴馋,好不容易来一趟人间,想尝尝人间的食物。”
“那你还逃婚?等你回鬼市,可以让耿禾带你到处走走。”
孟弋摇摇头,道:“我没有逃婚,只是......我好像也没那么想结婚。”
孟弋说着下意识掏出自己的黑木扇,摇了摇。神月问:“这是你的鬼蒂?”
“不......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有很多困惑。”
孟弋看着扇柄两面的字,有些失神。
神月突然问:“是因为宜修?”
孟弋愣了下,依旧是蹲着的姿势,问:“神月,你和宜修关系好不好?”
神月秒懂孟弋的话,应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应该当面问他。”
孟弋摇了摇头,道:“他不会说的,而且他今天入轮回了。”
神月偏着脑袋看着他,紧盯他手里的折扇,勾出一抹古里古怪的笑,道:“不,他没去。”
孟弋震惊里带着几分惊喜,“他没去,为什么?”
神月又笑了笑,反问:“你觉得呢?”
“我、我不知道。”
神月一副看透不说透的表情,望着灰蒙蒙的天,道:“你们呐,就是不够诚恳。”
他说罢,顿了顿,补充:“总以为这是为了对方好,什么都默默自己受着,都头来呢,也没见解决得有多好。所以为什么不坦诚一些,顺着自己的心意走,至少还能快乐一点。”
孟弋听得云里雾里,问:“神月,你在说谁?在说我,还是宜修?”
神月:“你别乱说,我可不是一个会背地里说人坏话的老人家。我只是随口发发牢骚。”
“......”
神月又道:“孟弋,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带你去吃。”
“你能走得动吗?”
孟弋下意识对躺了两天一动不动的神月表示疑惑。神月不满:“不吃就算了,我还想尽地主之谊呢。看你这样子,还是甭吃了,继续喝西北风吧。”
“别啊,我这不是在担心你吗?”
“担心?我看你是在小瞧我。”
孟弋把头快摇成了波浪,极力解释:“我只是担心你......”
“怎么担心我马上就灰飞烟灭了?我还没那么弱。再说了,就算我立马没了,你也不用担心需要你替我收拾。毕竟我们神还是很环保的,节省精力还省人力,只会消失,不会制造麻烦。”
明明是那么伤感的话,却被说得如此好笑,但孟弋还是笑不出来。神月继续道:“所以,你真没什么想吃的?机会只有一次,你在我这待两天就知道了,我不会做饭,唯一会做饭的阿陆,也被拐走了。”
孟弋连忙提议:“火锅,我要吃火锅!”
神月赞许:“孟弋,上道啊。”
电话接到手软,荀昭将柳预谶瞬移到教堂后,已经过去三个小时,通讯仪也联系不上那头了。整个时管局吵死了好吗!
荀昭压根没办法专心致志,看着被局长招进来的新人,他也相看两厌,然后难得出门了。他宁愿出去跑腿,也不想呆在时管局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门外有商陆守着,柳预谶倒头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他觉得自己又做梦了。
“朝归,我有事找你。”
“不可以。”
“我还没说呢。”
“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我想找你要一根姻缘线。”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姻缘线是天注定的,你不能乱改。”
只见他痞痞一笑,朝归看得发怵,问:“你笑什么?”
“姻缘线天注定是吧?不能乱改是吧?”
他说完,手已经随意拽上了一根红线,朝归急了,吼道:“住手,你要干什么?”
“我给你打打杂,帮你搭搭线啊。”
他说着,看着姻缘纸上的一对对,吐槽:“什么穷书生搭管家小姐,简直是搭了也白搭嘛,他明明和他的书童比较配!”
他已经迅速地胡乱牵好一根红线,快地朝归都没来得及阻止,一段孽缘就这么开启了。
眼见着他又要乱牵线,朝归道:“停,我给你红线,你赶紧走。”
“好嘞。”
“不过你要红线干什么?”
朝归发自肺腑的询问,换来柳预谶傲娇的一句:“你管我?”
柳预谶刚抓住朝归掏出的红线一角,朝归心里总觉得有问题,交代:“这红线可不能乱搭的。”
“知道知道。”
“你可不要乱来。”
“知道知道。”
“也不要妄图将你和那位搭在一起,你的姻缘已经注定了,不能乱改。而那位,是没有姻缘的。”
朝归谨慎地交代,柳预谶嫌弃一声:“啰嗦。”
他一把抢过姻缘线,笑得像个狐狸,道:“朝归,难得你聪明了一次!我要搭的那位,就是你害怕的那位,哈哈哈。谢谢你的红线啦。”
耳畔传来朝归的一身怒斥,恍恍惚惚中,他还是看到自己如愿把红线牵到了那人手腕上。看着那人逃荒般的背影,他喊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朝归那里弄到的,你可千万千万别摘下来啊!”
可下一刻,缠着他手腕上紧邦邦的红线就这么利落地啪嗒一下就断了。
柳预谶突然就惊醒了。
是一个梦。
他紧盯着自己的手腕,好像这里曾经真的被自己紧紧缠裹着一根红线,那头连着的就是商陆。
他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有些轻微疼痛的脑袋,走了出去,“商陆。”
“商陆。”
柳预谶闻到了饭菜香,客厅餐桌上摆好了三菜一汤,但商陆却不在。
柳预谶心里不免担忧,二话不说就打算出去寻人。
只是他刚站在门口换好鞋子,门就被外头的人打开了,是商陆。
商陆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柳预谶,问:“你要出去?”
柳预谶从弯腰到站直身子,道:“没有,我只是在找你。”
他轻易一句话也漫不经心地戳着商陆心尖的某处柔软。他向来刀枪不入,习惯了孤独,习惯了自给自足,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告诉你,他在找你。就好像从此之后,你不再是一个人。
商陆指了指自己手里拎着的袋子,解释:“忘记买筷子了。”
两人坐在餐桌上静静地吃饭,柳预谶也是难得的坐立难安,在口袋里摸了一把,刚掏出一根烟,突然想起商陆好像不喜欢他抽烟,他朝人问道:“商陆,你带糖果了吗?”
商陆有些疑惑,还是掏出了几颗糖,递过去。
蓝色的,绿色的,红色的。
柳预谶把商陆手心的糖全掏走了,又把刚掏出来的烟塞进人手心。柳预谶将商陆握着烟的左手握住,紧盯着他的手腕,郑重道:“我以后,不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