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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从前一有什么小秘密,总喜欢跟他的乖儿子祁王分享——只有他能出一个合他心意的主意,而不是像太子一样只知道忠孝仁义。
陛下不是没想过让祁王当太子,只是相比之下觉得现在的太子他更能驾驭,祁王殿下这边则一直用诱饵吊着,暂时不会出什么问题。
陛下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特么出问题了!!
陛下刚怀疑他的沉婕妤不是一般人,就失去了可以合计此事的小棉袄——虽然没有捉|奸|在床,可他不得不怀疑沉婕妤跟小棉袄有所勾结,也许沉婕妤的秘密就是小棉袄!!
小棉袄表示:他比窦娥还冤!!
祁王殿下清醒之后气得一病不起。他跟所有被迷|奸|过的男孩子一样,除了身体上难以启齿的伤痛,幼小的心灵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元秩绝望地想,爸爸你能不能再爱我一次?
元秩是真心想不通,他跟沉婕妤并没什么交情,她是抽了哪根筋要陷害他?似乎母后也参与其中。
最后元秩忍着疼痛想,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甘泉宫。
沉婕妤坐在床上笑个不停,边笑边拉着银心给她揉肚子。
银心:“……”
姐姐你笑了一炷香了还没停,你是打算笑死吗?
沉鱼说:“你是没看到啊,他……”
她说了一半去捂肚子:“哈哈哈哈哈哈!!”
沉鱼说:“你是没听见啊,他……”
她说了一半去捂胸口:“哈哈哈哈哈哈!!”
沉鱼说:“你根本想不到,他……”
她说了一半去捂嘴巴:“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她结案陈词:“这是什么鬼热闹!!”
银心:“……”
到头来你光顾着笑也没讲清楚哇!!
沉婕妤笑完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美美地睡个午觉,王福泉就来传话——陛下真的要带宠妃出宫玩。
银心闭上眼睛,果然又听见了那句——
“妈呀又有热闹啦!!”
银心伺候她换衣服的时候没忍住问一句:“你就不怕把自己作死?”
沉鱼说实话:“我也很怕陛下会憋不住杀了我,但我必须要赌,赌他破一次例就会破第二次例,只有我这颗棋子越来越重要,皇后才会真正相信我,到时候……嘿嘿!!”
银心一脸你这个心机|婊。
沉鱼秒变无辜脸:“姐姐你好凶!!”
陛下给沉婕妤准备了一身男装,不忘配上一把折扇。本以为如此能压一压她的容貌,不想更为惊艳——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活脱脱一个玉面小公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养娈|童呢=_=。
马车上陛下翻着一本宋词,对面的智障没心没肺地吃喝,似乎早已忘了前夜差点被掐死的事。
陛下心想,装智障装得以假乱真,也算一种境界。
陛下随口问了一句:“可有喜欢的词?”
沉婕妤擦了擦满嘴的点心屑,腮帮子里残留着最后一块糕点,含糊不清地答曰:“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
腮帮子里的糕点已经下肚,嘴角的点心屑也舔个干净,智障便失去了能量源,再也答不出剩下四个字。
陛下正欲提点,她倒想起来了,兴奋得手舞足蹈,仿佛找到了正确答案。然而并没有——
“知否,知否,应是你肥我瘦。对不对?”
陛下对着宛如智障的笑容,实在很难hold住色令智昏的人设。他心想她一定看见了他满头的黑线,才致力于让它们更多一点:“这词写得真好。臣妾自入宫以来学着侍奉陛下,的确消瘦了许多……”
陛下扭头看风景。
接着他后知后觉地生气:朕哪里肥了?
沉鱼心想你当然肥了。你是一只肥羊,人人都想从你身上得好处,一旦发现不能,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宰了你。
陛下决定要狠抓后妃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因为他发现某宠妃只占了一项——美。
然而美也不是全无好处。
譬如,买糖葫芦的时候人家会多送她一串;譬如,大街上不少女子不仅抛媚眼,还来送水果;譬如,坐到饭馆里有人凑上来问:“阁下这娈|童可否转卖于我?”
陛下本想与民同乐,最后只能清场。
沉鱼摊开一个布包,里面都是她买的小玩意,多是些钗环香囊,做工比之宫里不知差多少,可她却越看越新鲜,直到上来了热腾腾的马蹄糕。
陛下见沉鱼吃得香,不由也尝了一口,很快放下了筷子——太甜。
这是少年人的胃口,不符合他如今的心境。
陛下在沉鱼吃东西的间隙,随口提起今日的行程——宁国侯府。
沉鱼咀嚼的速度慢了半拍,眼睫渐渐垂了下来。
她心想这只肥羊还是很厉害,厉害得看透拂林王世子和祁王殿下最关键的交集——纪三郎。
逻辑无需理得太清楚,因为故事总会到最后才清晰,但决断却必须提前,依赖于敏锐的直觉。
这直觉将一桩桩一件件都联系起来,得出陛下最想要的答案:谁是乱臣贼子。
宁国侯府。
陛下贴心地给了宁国侯一个心理准备。他安排平副统领先行拜访,试探宁国侯对宫中之事的知情程度,再委婉地提出要向侯府的府兵学习工作。
这当然是在扯淡。皇家禁卫军怎会需要学习区区府兵?就算是平副统领,比之宁国侯也只是差了经验。
正当他们扯得口水都干了的时候,陛下终于出现。
宁国侯一脸受宠若惊,眼皮微微一跳——陛下身后的智障向他发射了一枚wink。
宁国侯并没将这小小威胁放在心上。在他眼里,智障永远是智障。哪怕成为宠妃也只是棋子,跟他从来就不一样。
沉鱼只有回到了宁国侯府,才会感觉到漫无边际的疲累。这里曾是她的家,如今却容不下她了。
其实她很迷茫。原本她的人生是定好的,如今却需要她自己规划,有很多人指手划脚,可她不能相信他们。
而她自己,却不懂如何规划。只是莽莽撞撞地往前走,避开明枪暗箭,不知会走向何方。
寻芳令是她唯一的目标,为了保护自己。然而她非常清楚,得到寻芳令之后,只会活得更累——正如皇后一样。
可是不得到它……她这六年的煎熬,这十三年的骄傲,又该向谁去讨?
沉鱼对自己说,也许它并不是她想要的,却是她唯一能拥有的补偿。她告诉自己别太贪心,却又忍不住去想,如果没有那六年,她还是纪六小姐,会不会过得更好一点?
或许也不会。各方势力依然存在,她依然无法做自己的主,不同的只是身份。
沉鱼恨就恨在,明明她已经不姓纪,却还要为纪氏牺牲,明明她厌恶家世给她带来的枷锁,却只能寻求纪氏的庇护,为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前途。
她抬头去看宁国侯府鎏金的牌匾,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什么寻芳令,什么补偿,什么庇护,什么前途,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大不了我统统都不要了!
老娘要自由!!
沉婕妤刚刚壮了贼胆,就被陛下叫醒:“愣着做甚?”
沉婕妤还是呆萌的模样,口气却是难得的坚定:“我不想进去。”
陛下眼中浮起兴味:“为什么?”
沉婕妤一字一顿地重复:“我不想进去。”
不想就是不想,想就是想,这是我的自由,没有为什么。
如果所有的笑容都是在麻木自己,那我情愿清醒地哭泣。
平副统领就觉得,今日份的智障老婆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