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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原先美人计还有万分之一成功的可能,现在恐怕彻底没戏。
沉鱼专心思索一个问题——
她到底是会被皇帝灭口呢,还是皇后?
一个时辰之后。
沉鱼终于发现这个问题毫无意义,现在她应该想的是另一件事——逃。
废话,在反套路苏文里,谁能保证作者不会发|癫换女主?
说到女主,沉鱼觉得有人比她更像红颜祸水——传说中的月妃娘娘。
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人|妻,居然还能坐上妃位?更玄幻的是,月妃身为一只宠妃,陛下却极少在她那儿留宿,走的是灵魂伴侣的调子。
嗯,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芳华殿外守卫林立,殿内却还算自由。沉鱼晚上睡不着出来溜达,看看有木有可以溜出去的狗洞。
沉鱼非常幸运地找到了狗洞,并一只从狗洞里爬进来的团子。
她很快又绝望了——狗洞的大小只有团子能钻。
沉鱼蹲下来跟萝莉大眼瞪小眼:“你来干嘛。”
萝莉取下身后的小包袱,里面是几块碎得不成形的糕点。
沉鱼拿了一块就往嘴里放,被小萝莉劈手夺下。沉鱼眼看着她从发间取下一根银针试毒。
小萝莉把试完毒的糕点递过去:“呐,别傻乎乎的。”
我们的女主第一次感受到了□□的侮辱。别人说她智障就算了,连一个小娃娃都这么有优越感,这怎么能忍?
小萝莉给她来了个摸头杀:“你初来乍到,怎么能跟宫里的女人比呢?”
沉鱼:“……”
你确定你也是宫里的女人?
沉鱼边吃边想,现在的小孩子果然都学坏了。
小萝莉笑眯眯地看着她吃完,然后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毒是银针试不出来的哦。”
沉鱼无所谓:“反正我是要死的。”
小萝莉板起小脸:“你能不能坚强一点?”
沉鱼捧着脸假哭:“嘤嘤嘤我要怎么坚强……嘤嘤嘤你们都觉得我智障……”
小萝莉不满意:“假哭都是老套路,现在娘娘们都喜欢装晕。”
沉鱼很气:“小娃娃懂什么?”
小娃娃说我只知道一点——
“你肯定逃不出去。”
沉鱼还真就没再想着逃。她忙着搞最惊艳的舞蹈,为了活下来看后面的热闹。
谢筠身死,对外只称病重,陛下新派了几位嬷嬷来调度七日内的歌舞。
姑娘们都看出了点什么,白日练舞失误,夜间噩梦连连。
我们决定坚强的女主当然没有哭,她白天照常练舞,晚上……隔着枕头撞柱。她可能认为,这样就能生出急智,让智商不再欠费。
最终她还是失败,只剩一个念头:有木有好汉来救我?
献舞的前夜,大家的恐惧到达巅峰,早早回了自个儿房间,此起彼伏地哭了起来。
七天死亡倒计时开始。
沉鱼终于等到了那只好汉,她抱紧人家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呜呜呜四九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四九纠正她:“我现在是宫女银心。”
沉鱼:“……”
你就那么喜欢《梁祝》么。
沉鱼说你先把我捞出去嘛。
银心面无表情:“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沉鱼干脆利落地、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银心:“……”
银心说无论如何你得入局,才能破局。
沉鱼裹着被子睡了。
银心的声音幽幽传来:“有时候我真想打死你这个智障……后来想想打死你有什么用呢,倒不如让你多气气,很多事也就看开了。”
沉鱼恨得牙痒痒:你到底是主子还是奴才?
四九跟孔嬷嬷一样,都是纪氏的家生奴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前者由纪业栽培武艺高强,后者却是个年迈体弱的欧巴桑。主仆三人一同跌落悬崖,四九能护住沉鱼跟自己,孔嬷嬷就只能当炮灰。
本是纪业心腹的四九,很快成为皇后的走狗,为了所谓的红颜祸水大计,跟她最亲爱的小姐分开。
沉鱼六年前就知道,这些女人都很厉害。她们非常有信念感,逮着个人就化身咆哮帝:“你为什么不上我的贼船?!”
抱紧无辜弱小的自己.jpg。
国庆节第一天。
沉鱼是第一个上场的领舞。
沉鱼的歌舞本来排在中间,因为不是压轴,也不是她最擅长的《追鱼》,偏偏跳开场舞的小姐姐哭了一晚上,死活不肯上,嬷嬷随便一指,就挑中了最边上的那个。
沉鱼:“……”
沉鱼其实很喜欢跳舞。虽然跳舞的目的是为了取悦别人,她时常也能取悦自己——她边跳边想我一定美若天仙,就忍不住笑得更美。
谢筠就是看上了她这点。
舞蹈是一种交流,要让观看者感动,自己必须先感动。
简而言之,自信最美。
沉鱼的第一支舞是《牡丹亭》。她穿着薄纱缭绕的水袖襦裙,眉心点一朵盛放的牡丹,起承转合间递去几个笑容,最是天真无邪的模样,纯然令人心痒。就连一向严肃的陛下也想:不笑是智障,一笑教人智障。
果然有个智障醉醺醺地站起来,拉着沉鱼不让她退场。
是骠骑将军纪绍。
沉鱼面上羞怯,心中不停呐喊:大哥你快救我!救我啊!
纪绍凑近她瞧了瞧,转身向陛下施礼:“陛下,亡妹若在世,也该是这般韶华。”
沉鱼的内心OS:纪绍你是装傻还是眼瞎?你|妹摸了好几次眉毛,你连这个暗号都不记得了?
沉鱼三四岁的时候,纪业有意将爵位传给长子,为了考验他是否孝悌,特地把他留在家里带妹妹。那时纪绍的长子也刚出世,他非常爽快地应承下来——带几个孩子不是带?
纪绍带了一个月就想回去打仗了。他老婆死活不肯让他走。刚死了娘的小姑子性情古怪,她实在拿捏不来。
纪绍很生气:“你敢嫌弃我|妹?”
将军夫人没在怕的:“我带儿子,你带你|妹。”
纪绍一本正经地带起妹妹,用带|弟弟的手法。时常上一秒兄妹俩还在玩泥巴、堆堡垒,下一秒纪绍就抱着她见客公务——为了培养她上位者的气度。
三四岁的娃娃不懂这么多,坐着坐着就想上厕所。纪绍不能让她开口破坏气氛,就约定摸三记眉毛作为暗号。
沉鱼眼睁睁看着纪绍坐回原位,心里悲哀地想:他还是不记得了。
到底还有谁记得纪飞鱼呢。
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们还是不是人呢。
纪绍表示他还是。沉鱼退下之后,他还在说醉话:“陛下,先父前几日托梦,说亡妹早夭,实在可怜,命臣替她寻一门亲事。”
陛下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大喜的日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一个死人?
纪绍持续作死:“陛下,祁王与亡妹早有婚约,本是天作之合,谁知她如此福薄。想来钦天监给她批的天煞之命……”
陛下当场摔了酒杯:“大胆!!”
祁王殿下打圆场:“陛下,将军只是醉了。”
纪绍一醉到底,坐在地上垂泪:“臣午夜梦回之时,常闻亡妹哭诉,说狼群吞了她的血肉,说秋风吹散她的白骨,说她一直在等臣去救她……”
宁国侯只能拉他走。
纪绍一把推开了他:“纪三郎!是不是你?你写信说一切安好,人都没了安好个|屁!”
陛下命人拖走纪绍。
祁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有一点心酸:为什么没有人去救她呢。
他们不知道她是个智障,根本不会自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