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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傍晚的时候,一只骑着火獾的豺狼人传令兵大摇大摆的闯进了喧嚣的扎奈拉城中,不少城内的居民都被这种传闻中体型跟狗熊差不多大小且又会喷火的怪物给吓坏了。
毕竟虽说火獾这种怪物是瓦纳托地区最常见的兽类怪物,但毕竟这种东西兽性较重,为此基本上不会再人口密集的城市地区出没。而扎奈拉城中的大多数居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火獾,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种东西竟然能够成为坐骑来使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看到那个披着鞍的火獾乖巧的待在自己的面前,但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想要尝试骑上去体验一番。毕竟火獾这种怪物某种意义上可比豺狼人更加的有威慑力,因为人们觉得至少跟豺狼人之间还是能够交流的,但是火獾可听不懂人类在它面前说安诺语。
不过好在这个背着小旗子的豺狼人传令兵并未骑着火獾冲入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而是入城后直接去了城市东北侧附近的一处由各种破船堆积起来组成的怪异建筑那边,而那里却正是利齿海盗们现在的大本营。
不久之后,阿巴斯赤裸着上身并浑身浴血的从一处地下角斗场中走出,死后在简单的冲洗掉了身上的鲜血之后便接见了那位从“老家”赶来的传令兵。
在看完传令兵递过来的兽皮卷轴后,阿巴斯十分罕见的做出了愁眉苦脸的表情,并且来回的看着这张卷轴上的内容并且发出着相当困惑的咕噜声。
“还有别的事情吗?”阿巴斯用着浑厚而又沉闷的嗓音说出了豺狼人们自己的语言对传令兵问道。
“没有了,大酋长只是说让你们尽快。”传令兵说完后又抽了抽鼻子,随后看了看阿巴斯身后那个正被几个豺狼人抬着的巨大蛮牛尸体,接着又伸了伸舌头说到:“我和我的坐骑需要一些食物。”
“没问题。”阿巴斯咧着嘴发出了好似善意的邀请说到:“据说这个是从西方的大沼泽那边运过来的,我刚才试了一下,味道很不错,而且也很有力量。”
阿巴斯说着便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臂膀,不过此刻它的臂膀上倒是有一道不是很显眼的伤痕。这是之前它在地下角斗场与那只蛮牛厮杀的时候受到的创伤,虽然这道伤痕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实际上这却是被蛮牛的尖角贯穿的伤口。不过基于阿巴斯这健硕额体魄导致了这种相当致命的创伤并未危及到生命,甚至这才刚刚走出角斗场没多久伤口便在一定程度上愈合了大半,由此也可见豺狼人……或者说阿巴斯的体质有多么的强大。
支棱走了传令兵之后,阿巴斯唤来了自己的一位亲信,一个名为哈鲁的豺狼人船长。
“哈鲁,大酋长要食物,更多的食物……”阿巴斯将传令兵的卷轴丢给了一个独眼的哈鲁然后说道:“我们又收编了几个小部落,结果却在跟人类的战斗中损失了一些食物,还有还有不少奴隶……嗯……我们可能还需要在多弄一些回去……”
名为哈鲁的独眼豺狼人拿着卷轴发出了不满的嘀咕,随后便对着阿巴斯问道:“需要去找人类商人吗?不过我不觉得他们会买给我们更多的食物了。”
“不,这次不去找人类。”阿巴斯用爪子挠了挠脑袋然后望着远处的水渠说道:“去找鱼人!它们有足够的鱼肉,而我们可以用物资跟它们交换。”
“可是……那边的鱼人现在不缺物资……”哈鲁说到一半便停住了,随后它好似是在思考似的哼哧了几声然后又说道:“它们喜欢喜欢吃陆上的肉,或许我们可以用一下牲口或者……奴隶跟它们交换?”
“可以,我们刚刚不是抓了不少人类来着?挑一些肉多又没什么用的给它们送去,但记得多要一些鲜活的,千万别要那些鱼人自己做的肉,会中毒的。”阿巴斯说完后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似乎是有着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不过随后阿巴斯又看了看哈鲁忽然随口问道:“那个杀死我们同伴的兽人找到了吗?”
“没有,外面的林子很大,而且到处都充满着危险的气味。”哈鲁十分生气的哼哧了两声,然后接着问道:“听说在去鱼人巢穴的海岸附近就有一个兽人族的聚落,要不要我去找鱼人的时候顺道去报复一下?”
“不要去了,先弄食物。”阿巴斯说完后便离开了原地,不过就在它没走出去两步后便又突然回头说道:“可以派些人去试探一下,但记得不要弄坏船和食物。”
“知道了!”哈鲁兴奋的回应了一声后便欢快的哼着微妙的低吼离开了此地。
下午的时候,哈鲁开着一艘海盗船并领着三艘货船出发了,不过有趣的是除去那三艘从人类那边弄来的货船之外,哈鲁亲自驾驶的那艘海盗船却是豺狼人们自己建造的船只。
这首名为“獠牙”号的海盗船就是最初豺狼人们自己建造的,这件事在过去也着实是城中大多数居民们津津乐道的趣闻,毕竟从利齿海盗成立之后豺狼人们就花钱买下了城内的一个造船厂,而后它们驱逐了船厂里的工人,并且由那位哈鲁“船长”亲自督工建造。
最开始的时候城内的居民或者海盗们都把此时当做一个乐子来看待,毕竟虽然这群豺狼人自称是利齿海盗,但是从它们仅有的几次行船过程就不难得知这群“旱鸭子”自称海盗的确有些荒唐滑稽。
但凡是总有例外,就比如这位哈鲁“船长”便是豺狼人中的一个异类。
无论是操船的功夫亦或是对洋流气候等航海经验的运用,这位从内到外都透露着一股“海盗”风气的豺狼人一点都不亚于扎奈拉城中的绝大部分船长。而且豺狼人们自从来了海盗峡湾之后,唯一的几次“远航”出行也是这位哈鲁船长执行的,虽然目的地仅仅只是去了趟大鱼湾,但是航线却是绕过了獠牙海岸和人鱼礁,直接驶入了拉斯维托海的深处,并据说在哪里找到了人鱼族的天敌,一种邪恶的海洋鱼人族。
鱼人跟人鱼之间的关系就像是人类七国与伊勒斯游牧王国那样矛盾,不过前者似乎性情十分的恶劣,为此要是有人类的船只驶入海洋鱼人的领地后基本上是无法活着出来的。为此在扎奈拉城中的所有船长眼中,海洋鱼人的领地那绝对是个危险的禁地。可似乎这种禁忌对于跟鱼人同为怪物的豺狼人而言却并不起效,至少在得知了这点之后,人们便对利齿海盗有了别样的看法,尤其是那个哈鲁船长更是有些忌惮。
而后大家又得知那位哈鲁船长要造船之后,城里的各个海盗势力还是没有小觑这件事的。毕竟这时候人们已经对豺狼人海盗另眼相看,而好歹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就算是它们能够航海,但是没有自己的船舶这点也算是个致命的短板。不过眼下似乎它们就要把这个短板被补上了,一旦豺狼人的船只下水并顺利航行之后,那么人类海盗方面对于豺狼人海盗之前的某些钳制就要泡汤了。因此这个消息传开之后也不乏有人打算去渗透船厂或者搞破坏,只不过碍于某些原因为此更多的人们都选择了在暗中观望。
毕竟会不会航海是一回事,但是会不会造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豺狼人们虽然身体健硕骁勇善战,但是这并不等同于说它们擅长土木建造,为此最开始的时候造船厂里的确乱的一团糟糕。不过后来哈鲁船长又去了一趟大鱼湾,并且在那里的黑市上雇用回来了一群狗头人工匠,并且在这群工匠们引导下最终船厂还是顺利的将那艘很微妙的豺狼人船只建造了出来。
这首利齿海盗们自己建造的首艘船只被命名为“獠牙”号,抛开船上那些稀奇古怪的装饰以及品味独特的漆色之外,人们发现这艘豺狼人建造出来的首艘船只竟然是艘桨帆船,一个早已被人们淘汰掉的古老船种。
不过话虽如此绝大部分的海盗依旧没有感小看这艘獠牙号,毕竟内行看门道,那些精于航海的家伙们很快就发现了豺狼人的这艘獠牙号的独特之处,因为整艘船的外壳上都被钉上了铁板,为此寻常的火油或者弩炮基本上不会对其造成什么有效的伤害。而且桨帆船虽说的确早已被风帆船所取代,但是有些地方的海域依然还是类比风帆船更加灵活迅速,尤其是在沿海地区,就比如说海盗峡湾至西边大鱼湾的这段海域,在风帆与排桨的冲力加速之下,基本上没有那艘船能够追上或者逃脱獠牙号的威慑。
被涂成红黑色的獠牙号在排桨帆船犹如一条浑身浴血的巨鲨一般迅速的冲出了海盗峡湾,而后面三艘货船则早已被甩在了后面。
在峡湾如开口附近的一处沿岸森林中,阿兹玛特正与依旧捂着肚子并且蹒跚走路的阿吉克看到了那艘飞驰而过的风帆船。望着那艘驶向远方的风帆船阿兹玛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因为就在獠牙号从这附近驶过的瞬间,视力超常的阿兹玛特与阿吉克都看到了船上的船员竟然都是一群龇牙咧嘴的豺狼人。
“嚯,竟然真的是豺狼人海盗啊。”阿吉克不满的咋了咂舌,然后回头对着阿兹玛特调侃道:“我还以为它们只是打算打着‘海盗’的幌子来这里作乱呢,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了有会开船的野狗,这还真是世界之大而无奇不有呢。”
“那艘船很快……”阿兹玛特嘀咕道。
“哦,的确。”阿吉克又回头瞅了瞅已经快要消失在海平线上的船只然后又问道:“那又如何?”
“嗯……那你觉得这艘船从灯塔镇出发,行驶到海岬哨点需要多久?”阿兹玛特回忆了一下刚刚那艘不知名的桨帆船速度以及推算了一下载量,等到它估算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抬头看了看有些不安的阿吉克说道:“我不太清楚那艘船上到底有多少豺狼人,如果不算那些划桨的话,但从吃水与甲板的容量来看运上几十个至一百个豺狼人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我推测就按刚才的速度而言,从灯塔镇驶入海岬哨点的海域都用不了三个时分。如果豺狼人们要是能够多几艘这样的桨帆船,估计它们……”
“别说了……”阿吉克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然后十分气馁的又瞅了瞅远处的海平面后嘀咕道:“你说这艘船会不会?”
“不一定,至少从航向上来看应该不是去獠牙海岸的,而且就着一艘船的成员它们就算是去了扎乌莫又能造成多少威胁?”阿兹玛特刚刚说完便忽然又觉得不太对劲,所以便赶紧改口说道:“扎乌莫可能不惧怕豺狼人海盗的威胁,不过沿岸的小村落……”
“怎么办?我没有带信鸟。”阿吉克有些慌乱的问道:“要不要我……”
阿吉克的意思就是问阿兹玛特要不要他这个斥候回去报个信,毕竟虽然说是受了伤,但是阿吉克毕竟是个相当精锐的斥候,所以就算是他现在负伤的状态也不会比阿兹玛特慢上多少,由他回去报信估计绝对来得及。但是反过来说,阿吉克回去报信了,那么阿兹玛特过会就要一个人潜入海盗峡湾了。毕竟这趟两人再度冒险钱来峡湾的目的就是深入调查豺狼人的情况,并且就按阿兹玛特既是兽人又是扎乌拉部族英雄的身份上,基本上峡湾里的所有人都能够算是他的敌人。
之前阿兹玛特的确是打算自己去峡湾的,可是阿吉克死活不同意,毕竟要是自己遇到意外死了的顶多就是让全族的同胞们祭奠一下,可要是阿兹玛特出点什么危险的话那么阿吉克都能算是全族的罪人,为此阿吉克打死都不同意让阿兹玛特一个人行动。不过眼下情况发生了变化,虽然只是估计也防备,但是回去通知族人预防豺狼人海盗的事情也的确不算是小事,而要因此抛开阿兹玛特并独自回去的话阿吉克说实话也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但是族人的安慰对他来说也更不是什么小问题,更何况阿吉克的家也是个獠牙海岸附近的小渔村。
“不用担心我了,我一个人的话就算是遇到危险也能够脱身。”阿兹玛特再度开始劝解阿吉克并说道:“你别忘了,我的另一层身份是什么。神祇会保佑我的,因此我像你保证我不会受到什么致命的威胁。”
阿吉克虽然还想争取一下,但是在阿兹玛特的强力要求之下他还是最终放弃了计划,只好乖乖的与阿兹玛特道别然后飞快的消失在了这片树林之中。而阿兹玛特在感知到阿吉克真的已经走远了之后便也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因为就像是阿吉克之前在担忧自己的安慰一样,阿兹玛特也很担心强行跟来的阿吉克身体状况。他的伤势还未痊愈,为此虽然表面上活蹦乱跳的,但是却由于内伤未愈的关系的确不适合潜入行动,因为一旦要是出现了需要战斗的情况的话,那么阿吉克重伤未愈的身体就是最大的隐患威胁。
阿吉克走了也好,至少阿兹玛特之前并没有对他说谎,身为至高神赛维纳神选者的阿兹玛特的确有一些保命的能力在身,毕竟神选者都是万里挑一的存在,那位慈爱的母神虽然对待凡人非常的冷淡,但是却不至于对待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使者也不加以保护。
阿兹玛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右手臂甲内侧藏着的某个东西,随后便若有所思的感叹了一句:“还不至于,又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魔物,不过是些豺狼人和人类海盗罢了,不至于动用至高神的庇护……”
说完后阿兹玛特便继续向着峡湾内走去,毕竟虽然说海盗峡湾对于兽人而言十分的出名,但是实际来过这里的人却屈指可数,并且阿兹玛特也是第一次进入峡湾这么靠里的地方。人生地不熟,而且还不能去下方沿岸的道路行走,为此他只好藏在深处的林子里一边摸索着一边前进,而且他还要赶在天黑之前摸到海岛之城扎奈拉的外围才行。
而同一时刻,在扎奈拉外围的格拉托港某处,莫莉正和已经醒来并且颤颤巍巍的侍女埃玛一起被一群恶棍们丢上了一个笼车。
莫莉上车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刚刚摸埃玛屁股的恶棍,并且暗中的记下了对方的长相,计划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提埃玛出口恶气。不过眼下她的确做不到这一点,而且对方也已经走远了,所以莫莉赶紧回过头来搀扶着大腿上被缠着粗糙抹布埃玛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下。
埃玛腿上的伤口就是之前莫莉搞出来的,虽然看似伤口又深又大,但是莫莉却很好的把握住了位置没有伤到要害,只是造成了一个看似很严重的皮外伤而已。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给两人的身份打掩护,而就结果来看,这一招的确很管用,毕竟现在两人被丢上了运往城内的马车而不是被丢上了之前那艘有着豺狼人的货船。
那些船的目的莫莉并不清楚,但至少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从豺狼人们只挑选女性这点来看就有些让人后背发凉,毕竟这些畜生在挑选人的时候嘴里也曾嘀咕过“肉多”或者“肉嫩”之类的碎语。
“莫莉,我们这是要去哪?”埃玛抱着莫莉捂住的问道。
“不知道。”莫莉安抚了一下埃玛,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并笑着说道:“至少不是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