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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雨夜里响起一道声线十分好听的清亮男声，“烦死了！”
黎洛甩了甩脚，他不小心踩到一个深水炸弹，松动的地板下炸出淤积的雨水，溅在了他的裤脚上，他的小皮鞋也湿了，白色袜子上染起脏水。
真该死啊。
这破小区，都没个能照亮路的灯，排水系统更是没有。
尽管黎洛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防不胜防。
说起来，明明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感觉周围还亮亮的。
想到什么，黎洛回过头，恰巧看到黑色轿车的车屁股，宛如黑色蛟龙，气势如虹地划开雨夜。
黎洛忽然想起高一的时候，他爸跟他说，只要你成年去把驾照学了，什么跑车爸爸都给你买。
可是他已经成年两年了。
也怪他迟迟没有去学驾照。
黎洛收回视线，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照着前面坑坑洼洼的地。
一路走回家，临到门口时，黎洛才意识到他还没有把假发取下来。
黎洛麻溜地把假发兄弟薅下来，藏进书包里。
书包里还有一套他的衣服，本来是为了瞒住他姐，但因为在程洵浴室摔倒的事，出门穿的那身女装已经换了下来，他现在穿的衣服也是男士的，就是尺码很大。
但至少不是裙子。
这么想着，黎洛推开门。
黎漾还在加班，她的工位就在客厅靠阳台的地方。
听见声响，她从笔记本中抬起头，扫了一眼黎洛，又看了一下时间。
都十点半了。
以往黎洛可没有在外面玩这么晚的。
而且……
“你身上穿的谁的衣服？”黎漾从工位上站起来，抱着双臂，目光锐利。
被她这么看着，黎洛的心里不禁打起鼓。
但他面上还是装得十分镇定：“我同学的啊。”
“哪个同学？”
黎漾像是安检处的工作人员，视线从头到脚扫过黎洛，严谨得连他的头发丝都没有放过。
她的鼻子动了动，觉得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劲。
而且这位同学的衣服是不是太大了？
衬得她弟瘦小得跟个猴子一样，不过按黎洛的长相，就算是猴子，大概也是某座山头的美猴王。
“就上次借我钱的同学。”黎洛含糊道，提着书包就想往卧室走。
“你今天去他家玩了？”
黎洛点头：“对。”
黎漾：“那你为什么穿他的衣服，你自己的衣服呢？”
黎洛抓了抓头发，有些结巴道：“不小心、碰到水杯，衣服被打湿了。”
害怕黎漾再逼问什么，黎洛先一步截断话头，哼唧着说：“姐，我都这么大了，你别操心了。爱操心的女人容易变老！”
——之前他们妈妈就经常这么说。和管教儿女、操心各种大小事相比，黎母更喜欢逛街购物和小姐妹们一起搓麻将。
黎漾一顿，搓了搓脸。
确实，黎洛都二十岁了，这几年也很乖，基本没让她操心过。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变老啊！
“我又没说不让你玩，”黎漾转身往里走，“我就是看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怕你淋成落汤鸡。”
“哎呀，伞你不要直接丢在地上，要撑开放到阳台！”
说着，黎漾又老妈子般皱着眉把湿淋淋的伞捡起来。
看她往厨房走了，黎洛舒了一口气，绷紧的脊背也松懈下来。
他抱着书包快步走回卧室，把门锁上。
好险。
还好靠他的聪明才智化解了。
黎洛觉得自己今晚的表演也不错，他越发觉得自己有实力可以进击娱乐圈了。
黎洛把书包里假发掏出来放好，又把衣服挂在衣柜里。
至于程洵的衣服裤子、还有那条空荡荡的内裤，黎洛都脱下来直接丢到地上。
丢垃圾的时候直接一起扔了，他想。
换好衣服后，黎漾又来敲他的门。
“怎么了？”
黎漾说：“把你的脏衣服给我，顺便丢进洗衣机一块洗了。”
“我的还能穿几天。”
黎漾看他的眼神复杂：“你的衣服不是被打湿了吗？洗一下吧，男孩子还是要爱干净。”
“还有，”黎漾皱眉看着地上的那团黑衣服，“你同学好心把衣服借给你穿，你怎么还扔在地上？”
黎洛：“……”
他硬着头皮说：“那个打湿的衣服我忘在同学家了，他、他这衣服不要了才给我穿的，所以我就直接扔咯。”
说完，黎洛还点了点头。
他觉得自己变得还挺像样的，撒谎是一个技能，越用大概越得心应手。
这番说辞，黎漾也勉强信了。
“那你同学确实挺有钱的。”
那套衣服的品牌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别人说扔就扔。
“对啊，”黎洛眼睛亮了亮，“他家可气派了，那卫生间都快比咱们这家屋大了。”
黎漾拍了一下他的头：“那不行，太大了半夜起来上厕所都找不到路。”
黎洛噗嗤笑了一声。
“好了，”黎漾说，“不管别人再有钱，咱们把咱们的小日子过好就行了。”
*
【c：我到家了。】
手机震动一下，黎洛收到程洵的消息。
因为是用他的大号重新加的程洵，所以现在没有备注，黎洛也不敢再给程洵取像“疯狗”之类的备注了，他怕程洵又发疯乱咬人。
想了想，干脆直接不给程洵备注了。
他敲着手机键盘，很敷衍地给程洵回了个“哦”字。
退出程洵的聊天框，还有很多新消息。
盛屿川问他的直播账号怎么被封了，黎洛回道：“以后我不直播了。”
盛屿川几乎是秒回：“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昨天晚上他把弹幕全部关了，一个人专注地打巅峰，等12点过打不了巅峰赛后他才打开弹幕，这才知道黎洛的直播间出事了。
据说，昨晚短短一个小时内，黎洛的榜一大哥给“她”刷了上千万的礼物，刷新了玩趣网站有史以来最高的打赏记录。
盛屿川自然是不信的，互联网总是捕风捉影、夸大事实。
他更担心的是黎洛的直播账号被封。
“算是惹到了吧。”黎洛慢吞吞地打字。
【山与：洛洛你别怕，有什么麻烦可以和我说。】
【山与：哥认识玩趣网站的高层，也有些人脉，说不定能帮帮你。】
黎洛又回了几条消息，切回来看见盛屿川的话直接道：
“你帮不了我。”
他和程洵的事，已经乱得不能再乱了，连黎漾他都不敢告诉，更别说找盛屿川帮忙了。
而且盛屿川只是他的网友啊，算是他直播事业的同事吧，虽说盛屿川挺热心的，但黎洛觉得还没有好到那个地步。
盛屿川却是直接转过来。
【山与：但我想帮你可以吗？】
黎洛下意识地想去点收款。
却在注意到那串特殊数字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