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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开！你给我走开！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他……”</p>
不等到后来，展夫人松了筷子，突然掩面痛哭起来。哭得委屈，像个孩子一样，仿佛是要将心底这长久以来的惶恐都哭出来。老大走了，本已经是她心里无法碰触的伤，如今老二的生命危在旦夕，连同丈夫身体也糟糕得狠……</p>
她哪天不是活在悬崖边上？每个晚上都是噩梦连连，只怕哪天睁开眼来，儿子和丈夫都不见了……</p>
两个男人，都因为这一幕愣住。展父怔了一下，而后到底是丢了手里的筷子，望了眼哭倒的妻子，又看了眼儿子，眼神微微浮动了下，到底抽了椅子霍然起身，绷着脸说：“随你们的便，爱怎么闹怎么闹！”</p>
“妈。别哭了……”萧锦羽怜惜的抽了纸巾，替萧母擦眼泪，“爸已经走了。”</p>
萧母这才抬起头来，拿了纸巾擦了擦眼眶。想到自己刚刚在儿子面前失态，颇有些不自在。吸了吸鼻子才说：“让妈看看你的伤。”</p>
“没事儿，小问题而已。”萧锦羽淡淡的摇头，想不动声色的将手臂藏起来，可萧母已经将他的手抓过去，看到那些伤痕，眼泪又止不住了，边帮他吹气，边责备的喃喃着：“你说你爸怎么就这么狠心，自己的孩子打下来也不知道轻重。”</p>
萧锦羽俯首望着母亲，“是我对不起哥……”</p>
萧母吹气的动作顿了一下，也没有抬头，只是重复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p>
“妈，我没有必要编这样的谎言。”一旦他们看到孩子，就会很清楚过去的真相。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现在，他不敢提孩子的事……</p>
萧母嘤嘤哭起来，“也真不知道，我们和宋家是造的什么孽……是谁不好，怎么偏偏就是你和她……”</p>
“妈，我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剩下半年的时间……”</p>
听到儿子的话，展夫人一愣。抬目，对上他坚定执拗的眼神，她心里浮动了下，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得出来。</p>
一个星期，对于分隔两地的情人来说，是一种折磨。每天打好几个电话，却仍旧淡不去心底那份思念。</p>
今晚，三十。</p>
孩子们正和成毅在门外放烟花。胡嫣拉着一群亲戚太太们打麻将，宋天霸则和几个老爷们下棋，通杀四方，心情好得很。</p>
雅情走到户外去，和远在英国的他煲电话粥。</p>
“你那边，现在冷吗？”雅情问他。</p>
“还好。妈担心我身体，不太让我出门。现在完全像个孩子一样被锁住了。”他抱怨。</p>
雅情便笑，“那你要乖一点，别乱跑。”</p>
“你也一样，乖乖在家里等我。”隔着听筒，他们的声音都很轻，却是情人间最美好的呢喃，带着那股柔情，渗进彼此的心里。</p>
雅情轻轻笑开，抬头望着天空。今晚，没有雨雪，成群的烟花冲上天空，将天际照得耀眼的白。晚上如同白昼。</p>
“雅情？”一会儿，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萧锦羽在那边低唤了一句。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在烟花下，明澈的眸子，璀璨耀眼，“明年……这个时候，你会带我和孩子一起去放烟花吧？”。</p>
那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开口：“不用等到明年，只要你想，后天晚上我带你们去。”</p>
“不要。”雅情摇着头拒绝，呼出口气，“就明年。”她执拗的，想要一个承诺，好像，这样才能平顺她心底那份不安；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牢牢抓住他……</p>
他笑起来，语气里透着几许无奈，又有宠溺，“好，那就明年。”</p>
她终于展颜笑起来，听到那边孩子和成毅在叫她，她挥舞着手，和他们打招呼。又和萧锦羽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p>
明天，他就回来了……</p>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p>
“雅情，这个你拿着。”成毅将手里危险系数最低得电焊条递给雅情。拿出打火机要给她点燃。</p>
很少玩这种东西的她，吓得眯起眼，“这个拿在手上不会烫吗？我看还是不要玩好了。”她，要打退堂鼓。</p>
“哈哈，情情是胆小鬼，胆小鬼！”nini笑话她，扮了个鬼脸。kk也笑她，“真是很糟糕耶！情情居然连这个都没有玩过。”</p>
被两个孩子奚落，她好委屈的嘟嘟嘴。哼！等锦羽回来，她必须告诉他，他两个好孩子居然欺负她！</p>
成毅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温润的笑。安抚她，“放心吧，保证不会受伤，孩子们都敢玩了。”</p>
“真的？”</p>
“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p>
得到成毅的保证，雅情才放心，让成毅替她点燃后，她拿在手上看着那些白炽光闪烁出来，只觉得欣喜得很。学着孩子们一样，笑闹着，甩着手里的电焊条，让那绚烂的花火在空中飞舞出一道道弧线。</p>
宋成毅望着一大两小，欣慰的笑。璀璨的烟花，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他的眼。</p>
这样的生活，恬静、安详。</p>
只要家人一切都安好，她和孩子无忧无虑，那么，他的心，亦安好祥和、无欲无求……</p>
……</p>
热闹之际，一辆豪车驶过来，停在他们楼下。雅情看过去，就见到那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对方和成毅打了招呼后，径自朝她和孩子们走过来。</p>
“莲叔叔！”</p>
两个孩子很主动的叫人。雅情很怀疑这两个机灵的小鬼，是看中了他手里偌大的礼物。</p>
“真乖。”顾晨海分别贴了贴两个孩子的面颊，将两个新年礼物送上。两个孩子满足的笑闹着，先将礼物送进了屋内。成毅也拿起雅情手里剩余的烟火，进了屋子，将外头留下来给他们两个。</p>
“我妈一直打电话让我叫你来吃晚饭。”雅情和他说，呵了呵手心。</p>
“那我打电话过来，你怎么也不提一声？”顾晨海表示很不满意。</p>
“今儿是团圆饭，我叫你来，你自个儿家里不团圆了？”</p>
“就和我爸吃了几口饭，没聊上两句，又梗着脖子走了。”顾晨海仰头望着天际，说得云淡清风，但面上的落寞却是掩不住。</p>
雅情看他一眼，“都是父子，何必？尤其是你，当晚辈的，干嘛总要和你父亲闹？”</p>
顾晨海侧过脸来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有些烦躁的摆摆手，“算了，大过年的，说这些话题扫兴。”</p>
“那说说你最近开心的事。”雅情顺着他。</p>
“开心的事？”顾晨海想了一下，最后反倒是皱起眉，“嘁，开心的事倒是真没几件。说起来最让我上火的还是那批文的事，原影那女人，居然还扣着我的。诶，你说，这大过年的，她就不能有点儿人性？妖孽……回头看我怎么整她。”</p>
他自言自语的喃喃着，一副凶狠得要把对方吞了的样子。雅情闷头笑，“你看看你这样子，跟个孩子似地。我要是她，我也扣着不给你了。哪里有求人办事，不但不低头，还老给她找麻烦的？”</p>
顾晨海睨她一眼，“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她是一伙的。回回拆我的台。没义气！”</p>
“不过，看你最近养得不错，心情也不错。怎么？有喜事？”</p>
顾晨海问起来，雅情眼底笑意便更深了几许，融入一抹动人的柔软，“孩子们认了自己的爹地，算不算喜事？”</p>
倒是没有多少意外，顾晨海看着她满脸幸福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欣慰。有些人，是真正动心过，但即便不能在一起，也真的希望她过得比自己好……</p>
这种心情，以前他觉得是胡说，哪里有这样无私的感情？可现在倒觉得说得很贴切。</p>
不过，免不了替她操心，“你家里同意你们在一起了？”</p>
“没有明确说同意，但现在至少不反对。”</p>
顾晨海就笑，“你也真行，这都能原谅他。换作是我，我非折磨得他死去活来，跪地上讨饶再说。”</p>
“你这么坏，担心哪天栽哪个女孩手上，她回头让你跪下讨饶。”雅情幸灾乐祸。</p>
“嘁，我本来还有可能栽你手上，但你又没给我栽倒的机会。”顾晨海不以为然，眯起眼，“往后能让我栽倒的女人，还真不会再有。”</p>
顾晨海的话，才落下，兜里的手机乍然响起来。“你等等。”他和雅情说一声，将手机掏出来，看到那屏幕上闪烁的号码时，桃花凤目骤然眯起，危险四溢。</p>
“谁啊？”看他这么强烈的反应，雅情探过头去好奇的问。</p>
“妖孽。”他只回给她这两个字。雅情一下子就了然的笑了，摊摊手，“看吧，让你栽倒的人出现了。赶紧接吧！”</p>
果然……</p>
当晚，顾晨海本是来拜访雅情一家人，来之前本和雅情放话，要在他们家吃住到再走。可结果，接到原影的电话后，拜访了宋家两老后，提着雅情要送给顾董的上好茶叶，就匆匆走了。</p>
初一，雅情带着孩子，跟着家里人不断的拜访亲戚。一天过下来，倒也是很充实。想到他明天清晨就会回来，雅情想给他一个惊喜，所以当晚便领着孩子去了他家。</p>
哄着孩子睡过去之后，雅情则躺在他床上。呼吸里，全是他的气息，让她觉得很满足。恍惚间，记得几个月前，自己也是这样躺在他的大床上，一心等着他回来……</p>
这种感觉，很奇妙……</p>
竟有种妻子在家等丈夫归来的感觉。</p>
想到这个，她自己都笑了，将手机上好闹钟后才心满意足的睡下。</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