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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却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的手指缠得更紧。另一只手臂横过来，将她重新搂进怀里，模糊不清的呢喃：“别闹，再陪我睡一会儿……”</p>
那暗哑的嗓音，在这样的清晨，显得尤其的柔和和温暖。雅情只觉得心弦一颤，整颗心都柔成一滩水。她也不再要起身，重新的躺进他臂弯里。祥和的闭上眼，没有一会儿，竟又沉沉的睡了过去。</p>
……</p>
雅情再醒来，已经是午后了。这个点萧锦羽自然已经去了公司，她抱着还残留着他气息的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仍旧懒懒的蜷缩在床上。</p>
雅情接到阿丰的电话时，她正在家里陪母亲吃午饭。听到他的消息，她坐在桌子上，吓得连手里的筷子都没能握住。</p>
“情儿，你这是怎么了？”胡嫣正端着玉米排骨汤从厨房出来，见到她大惊失色的样子，赶忙忧心的问。</p>
“妈，我要走了。”雅情晃过神来，起身就走。</p>
“陈妈的糖醋排骨还没起锅呢？吃一点再走吧！”</p>
“我朋友病情发作，我必须得过去。”雅情急急的抓住包要走，想到什么，又到楼上孩子们的房间拿了nini的药，才匆匆跑出去。</p>
阿丰打电话告诉她，锦羽在公司里旧疾发作了！</p>
不可遏制的想到昨夜那个梦，雅情心里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慌。拦了车，直接飞奔到my公司楼下。显然是阿丰知会过了，所以，一路上雅情都畅通无阻。</p>
到顶楼的时候，只见秘书室大家都聚在一起讨论，个个眼神不一，偶有朝里面看的。</p>
见到雅情过来，大家面上皆闪过一丝诧异。雅情没心情去探寻他们讨论的内容，正要直接去总裁办公室，却被朱丽拉着过去，和她咬耳朵，“总裁好像生了什么奇怪的病。刚刚开会的时候头痛得很厉害，差点没把我们吓死。你要是找他，还真得改天。医生这会儿在里面，情况还蛮严重。”</p>
朱丽不说还好，一说，雅情整个人更慌了。</p>
连医生都来了？！以前的情况，他只需要吃几颗药，那份痛楚就能慢慢减轻的。他很讨厌医院，也讨厌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检查，或者，他其实是有些害怕的。所以，若不是真的情况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他根本不会去看医生。</p>
“朱丽，我先进去看看，一会儿出来再和你说……”雅情顾不得朱丽还在那边要说什么，她已经匆匆转身往总裁办公室跑。</p>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拧，便进去了。阿丰正坐在那儿，亦是忧心忡忡，见到她过来，连忙站起身。“宋秘书。”</p>
“他怎么样了？”她焦急的问。</p>
阿丰比了比休息室内，“总裁在里面。”</p>
“医生怎么说的？”</p>
阿丰摇头，“还没出来。”他望了雅情一眼，叹口气，才说：“这次的情况，比往常更严重一点。”</p>
雅情心底一拧，连呼吸都顿住了。</p>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然再清楚不过。wiid症，她再清楚不过。发作得越频繁，痛苦越甚，也就意味着……</p>
她突然不敢再往下想。</p>
突然，从休息室里传来的一道压抑而痛苦的呻吟，几乎将她的心一下子捏成了碎片。那声音哪怕是那样微弱，带着他一贯的倔强和骄傲，可是雅情也听出来了，这比往常要来得痛苦和虚弱得多……</p>
现在的他，是不是在生命的边缘挣扎？pnsu……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见到医生，雅情几乎是立刻冲过去。她眼眶发红的望着对方，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医生，他……情况如何？”</p>
医生脸上不无沉郁，他那一个摇头，几乎让雅情支撑不住的要晕厥过去。</p>
“萧总的情况现在越来越糟糕，很明显在急速恶化。我们国内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抑制这样的速度。所以……”医生顿了一瞬，“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或者尽快和国外的医院取得联系，或许还有得机会。”</p>
“那他现在这么痛苦，没办法缓解吗？吃药已经没效果了吗？”雅情比谁都着急。</p>
医生遗憾的摇头，“我们不敢胡乱用药物，一旦刺激到病情，后果将不堪设想。”</p>
直到医生走了，雅情还不敢相信。难道，真的就这样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p>
她不想哭。这种时候，她希望自己可以坚强一点，给他一点勇气，可是，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推开休息室的门，想要看看他，却被躺在床上的，惊得倒抽口冷气。</p>
他难受得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一起。似乎是很冷，整个人都在颤颤发抖，双臂紧紧拥着自己。他抱得很紧很紧，苍白的指尖几乎要掐进他肉里。</p>
整张俊脸已经痛得完全扭曲，看起来竟有些狰狞可怖。唇瓣已经没有半点血色，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已经将唇瓣咬破了皮，有血丝渗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p>
冷汗打湿了枕头、床单，还有他鬓边的发丝。此刻的萧锦羽，哪里还有往常的意气风发？只是，他却还是骄傲和倔强的。</p>
即便现在痛得几乎要死去，可他还是执拗的咬着唇，不肯让那些难受泄露出来。</p>
这一幕，击得雅情所有的坚强都化为乌有。她几乎是冲进去，蹲下身将他整个人用力抱住。</p>
“锦羽……别咬自己……”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样拥着他，抱着他。她的手，颤抖着递到他唇间。她宁愿他咬她，也不舍得他把自己咬成这样。</p>
“你咬我……别这样折腾自己……”她用力的撬开他咬得死紧死紧的牙关，将手指塞进去。他白皙的牙齿上，染上了鲜血。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有什么东西塞进来，他便用力咬住。</p>
五指连心，蚀骨的痛，从指间蔓延开来，雅情却完全不觉得疼。这时候，她心里的痛早已经盖过了一切。可，这份，仅仅只维持了一分钟不到……</p>
萧锦羽紧闭的眸子，蓦地睁开来。那双眼，灰暗得原本毫无焦距，他只模糊不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可是，渐渐的……雅情染着泪痕的脸，在他眼前清晰展现。焦点，顿在那张难过的小脸上。</p>
他整个人一震，下一瞬，几乎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从那张床上坐起身来。雅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紧张得连忙起身要去扶他。</p>
她的手，却被他冷漠的推开。他牙关颤抖，说出的话，却字字清晰，“出去！”</p>
雅情一愣，“锦羽……”</p>
“立刻出去！”他缓缓抬起手，指着门口。那手臂都在颤抖，身形几乎都要站不稳了，仿佛随时都会倒下，整个人看起来丝毫没有以往的气势，可是，那冷厉骇人的神色，却比过往更甚。</p>
雅情颤抖了下，可是，她却执拗的不肯离开，反而将自己投入他怀里，纤细的手臂牢牢的抱住他的腰，“不要！我不要走！就算你再讨厌我，厌恶我，这种时候，你也赶不走我！锦羽，我不闹你，我只要这样看着你！”</p>
她渐渐哽咽起来，哭得伤心欲绝。</p>
看着他？看着他什么？看着他这样狼狈的去死吗？</p>
他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谁都可以看到，偏偏就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有他的骄傲，他的自尊，这种该死的狼狈样子，就算是到死，他也不希望让她看到。</p>
几乎是疯了一样，他一根一根去掰她的手指。可才掰开这一根，她另一根手指又急急的缠上来。</p>
这让他既苦恼又无奈，他咬牙大骂她，“宋雅情，你给我滚开，听到没有！”</p>
“没有！我听不到！”她大叫，将小脸更深的埋在他怀里。</p>
“你他妈的是聋了吗？”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尤其现在满脸的狰狞。</p>
可她不在乎！</p>
“是，就当我是聋了！可我不瞎！我知道你有多骄傲，知道你有多倔强，我也和你一样倔强！”这时候，她就是赖定他了。即便，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痛苦。但至少，她想让他知道，他难过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只要他需要，她的身边永远有她的存在！</p>
“你再不滚，我就要揍你了！”他狠狠的威胁她，虎口用力托住她的下颔，要将她从怀里扯出去。</p>
她眼角的泪，缓缓滑下，打湿了他的手指。她不顾形象的恸哭起来，双手松开他的腰，正当他以为要成功将她赶走之后，她两手却蓦地缠住他的脖子……</p>
将他的脸拉了下来，她踮起脚尖，哭着疯狂的吻他。</p>
他整个人一颤，痛苦丝毫没有淡去，可唇上的温暖却又那样清晰可辨。甚至，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惶恐，她的害怕，却也有，她的坚持和固执。</p>
该死的！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也会有这样偏执的时候。</p>
下一瞬……</p>
他长指穿过她蓬松的发丝间，捧住她的脸，狠狠的、热切的、疯狂的吻她……</p>
痛得越钻心，他吻得越重……</p>
直到……</p>
他彻底无力的时候，唇，一点一点从她唇上滑落。</p>
“锦……羽……”她将他搂得更紧，颤抖着，轻轻唤他。</p>
他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唇角发白的靠在她肩上。“让我休息一会……”</p>
“好，你休息……我不吵你……”她呢喃着，用力抱紧他，生怕他就这样倒下去。怕吵到他，她身子笔直得立在那，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敢动。</p>
不知道这样的姿势持续了有多久，雅情整个人酸疼起来，也完全不知道。</p>
只偏着脸，痴痴的看着他那张渐渐趋近于平静的面颊。</p>
锦羽……</p>
为什么是你要遭受这一切？</p>
心底的疼惜，渐渐聚集，浓到化不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