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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毒？</p>
这三个字直接断定了叶贞的罪。</p>
她有些想笑，此情此景，还真是有些熟悉。</p>
叶贞抬眸，不卑不亢地盯着秦漠寒：“宋小姐不过沾了一点就口吐黑血，奄奄一息，毒性迅猛可想而知，如果是草民下毒，草民会连逃跑的时间都不给自己吗？”</p>
“再者，如果草民想害殿下，还费这么多天救治做什么，闲着没事？”</p>
叶贞说话毫不客气，没给秦漠寒留半点面子。</p>
她心中带着气，说话也带着刺。</p>
可惜，秦漠寒面无表情地听完她的话，只冷冷撂下三个字。</p>
“押下去。”</p>
管家此时匆匆赶来，看到房内的情况也是惊疑不定，不敢违逆秦漠寒的意思，只看着叶贞，面色为难。</p>
“云大夫，这……”</p>
“清者自清，不用殿下动手。”</p>
叶贞嘴角强扯出一抹笑，并没有多少反抗。</p>
秦漠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待叶贞被带走时，京兆府的府医也被请了进来。</p>
叶贞被管家一路带到了王府地牢，地牢内弥散着一股霉味，很是湿冷，她不过呆了一会，手脚便僵了。</p>
“云大夫，此事一定有误会，烦请您在这儿待会，相信殿下很快就会查清真相的。”管家好心宽慰道。</p>
叶贞垂眸：“谢谢您相信我。”</p>
管家叹气：“云大夫对殿下的好，小的都看在眼里，清者自清，您别太过忧心。”</p>
叶贞微怔，心中却翻滚着情绪。</p>
这段时间，她对秦漠寒很好？她自己竟是半点都没察觉。</p>
叶贞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p>
宋嫣然的毒中的蹊跷，只是在这寒王府中，有谁想要她的命？</p>
不对，那药原本是给秦漠寒喝的，只因宋嫣然插了一脚，才倒了霉。</p>
那也就是说，下毒人真正的目标是秦漠寒？</p>
可秦漠寒才被废了王位，如果真的中毒而亡，定会让圣上彻查，那些想要秦漠寒命的人，又怎么会急于在这个时候动手？</p>
一时间，叶贞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猜测，最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p>
如果说，是宋嫣然自己给自己下毒呢？</p>
叶贞思绪万千，也不知道在地牢里呆了多久，直到她的浑身都变得僵麻，连呼吸都似乎带着寒气时，紧闭的地牢大门才再次被打开。</p>
是来带她走的？</p>
这里太冷了，她已经能感觉到寒疾爆发的前兆。</p>
叶贞喘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抬眸便对上了秦漠寒深邃的双眼。</p>
“解药在哪里？”</p>
“……”</p>
无形中，叶贞好像听到了心中一跟弦绷断的声音。</p>
良久，她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道：“没有解药。”</p>
她从没下过毒，哪里来的解药？</p>
秦漠寒眉头微敛，眼神扫向管家，后者便端着一碗药走了上来。</p>
他盯着叶贞，再次开口。</p>
“解药在哪儿？”</p>
叶贞盯着他，想从他深不见底的眼中看出些什么。</p>
她不相信她都能看出的诡计秦漠寒却看不出，可如果他看出了，现在又是做什么？</p>
叶贞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胸口越来越闷：“殿下，草民没下毒，又何来解药？”</p>
秦漠寒毫无波澜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不带丁点情绪，转头看向管家冷冷下令。</p>
“灌下去。”</p>
“殿下，这……”管家下不去手。</p>
秦漠寒挑眉</p>
：“怎么，他进府不过十日，就能让你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p>
“属下不敢。”管家立刻跪下，走向叶贞。</p>
叶贞看向那碗黑漆漆的药汁，眼角有些涩，这心口啊，也跟破了一个洞似的，呼呼地往里灌风。</p>
第一次灌药，她没了孩子。</p>
这第二次灌药，她又该没了什么。</p>
叶贞没让管家动手，主动端起那碗药，仰头喝下。</p>
药汁早已冰凉，如同一柄利剑，顺着喉咙一路切割，最后再扎进她心里。</p>
她以为自己会疼，可却发现没有一丝痛意。</p>
也对，早就麻木了，又怎么会痛？</p>
她的身体缓缓滑下，意识消散之前，恍然地想。</p>
到底是她心肠不够狠，如果够狠，又怎会被过去迷了心智，乱了判断。</p>
叶贞再次醒来之时，是躺在王府的客房里，身体是温暖的，鼻尖也没了地牢那股潮湿的味道。</p>
她这是得救了？</p>
“云大夫醒了。”秦漠寒低沉的声音响起。</p>
叶贞吓的一个激灵，这才发现秦漠寒居然在她旁边，眼中的神情依旧冷漠，却是没了在地牢时候的肃杀之气。</p>
叶贞微怔，脑子里一阵电光火石，有种不确定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她默了默，哑着嗓子说：“殿下，你是故意的。”</p>
“云大夫聪慧。”秦漠寒的话肯定了叶贞的猜测。</p>
“一个废了腿的皇子才让人放心，让云大夫受累，辛苦了。”</p>
“……”</p>
原来，在这场闹剧里，无论是她还是宋嫣然，都成了秦漠寒的棋子。</p>
下毒的不是宋嫣然，也不是其他想对他下手的人，而是秦漠寒。</p>
他用宋嫣然的情，做了攻击敌人的刃，无论宋嫣然死或者不死，圣上都会彻查此事，那些原本想对他下手的人，也会安分不少。</p>
“那殿下的腿……”</p>
“好不容易才废了，现在还不是康复的时候。”</p>
“……”</p>
叶贞像是被人迎头敲击，脑子里都是嗡嗡的。</p>
假的……</p>
什么放心不下赶回，什么中毒导致双腿瘫痪，都是假的，都是他算计好的。</p>
如今夺嫡之争已经初露端倪，他想用这样的苦肉计让自己置身事外，或许，不是置身事外，而是坐收渔翁之利。</p>
算无遗策，果然不愧为名震天下的寒王！</p>
可笑她还为了医治她的腿……叶贞，你还真是天真到可笑！</p>
叶贞心中泛起层层冷意，由内而外让她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p>
“殿下深谋远虑，让草民叹为观止。”叶贞从口中挤出这样一句话。</p>
如果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那他的疯病……</p>
呵，原来从始至终，不过都是一场戏，而她只是参与这场戏的小丑，成了笑话而不自知。</p>
秦漠寒，对她，从来就没有半点情意啊。</p>
叶贞笑了笑，从床上挣扎着起身：“殿下，今日的药浪费了，草民重新配药，以免耽误了王爷的大计。”</p>
“去吧。”秦漠寒没有阻止，任由叶贞从床上起身。</p>
等她离开，府医才从屏风处走出，微叹口气。</p>
“殿下，您这又是何苦，经此一事，恐怕会令叶小姐寒了心，而且……”</p>
府医顿了顿：“这恐怕只能延缓绝情散发作的时间，并不能根治。”</p>
秦漠寒望着叶贞背影离开的方向，淡道。</p>
“无碍，能多一日是一日，什么都没有她好好活着重要，加紧研制绝情散的解药。”</p>
至于敢对她下药那人，他必让其死无葬身之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