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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王妃重病的消息传入宫中,皇后娘娘坐不住了,亲自来到王府探望她。一见宁上陌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样子,眼眶就红了。
“你这孩子,怎么几日不见,就瘦成了这样?”皇后拉着宁上陌的手,满眼都是心疼。宁上陌看的出来,她是真心的疼爱自己。
“娘娘……”她泪眼汪汪的叫了一声,自责道:“都是儿臣的错,让母后担心了。”她强撑着要起来行礼。
皇后一把按下她,语带责怪地道:“别起来,身子本来就不好,躺着就是了。”瞧着宁上陌凄惨的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婉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宁上陌心里委屈,身上也不舒服,正难受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听闻这带着责备实则心疼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她太累了,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可又知道,说出来后,她肯定比现在还要惨。
咬着牙,死死地撑着,耳边,是皇后徐徐的声音。
“太医说,你这伤口已经好些天了,用药也不好,是不是下人们不上心,你与本宫说,本宫治她们的罪!”
嬷嬷和丫头侍立在一边,闻言一下子跪了下来。
宁上陌连忙道:“母后,不关她们的事,您不要责怪她们,儿臣一定会好好用药。”
皇后瞧着她,正色道:“婉儿,这些日子,本宫瞧着你,已经变了许多了,怎么最近又突然这样起来,莫不是还在生本宫的气,怪本宫让阿凉娶了敏儿是吗?”
宁上陌怎么敢怪她,何况也不是因为这个,她苦笑,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争宠,满心的委屈无处可说,俱化作了眼泪流淌下来。
“儿臣没有……”
“唉,本宫看着你长大的,很希望你好,你心里实在难受,也不要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过几天再不好起来,本宫可就生气了。”皇后虎着脸,故意装作不开心的说道、
宁上陌拼命点头,皇后又劝了她几句,临走的时候,宫女留下了许多东西,都是些名贵的药材。
“好好养着,还年轻,不要做傻事。”留下这一句,皇后带着满腹心事离去了。
她离去不久,镇南王带着王妃也过来了。
“我本来说是要早点过来看你的,谁知身体才刚好一点,你又出了这样的事情。”镇南王妃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说话轻声细语的。
宁上陌靠在枕头上,歉意地道:“恕我慢待了,也没什么大的事情,劳皇兄和皇嫂担心了。”
“你好好的养着身体,那些话我是不信的,你不是这样的人。”镇远王妃握着她的手,眸子里是不可错认的信任。宁上陌心里一动,晦暗的小脸多了些光彩。
“嗯,本王也觉得,你现在最主要的是把病治好,其它的先不要理,若是有不好说出口的难处,告诉本王,本王与你做主。”
镇南王在南疆接触过宁上陌,深深地觉得这个女子与一般的人不一样,是以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巫马凉伤了她的心,镇南王自己对妻子百依百顺,所以对巫马凉的行为颇是不屑。
这夫妻二人的安慰,给了宁上陌很大的信心,她认真地点头:“我很好,谢谢你们,等以后大好了,我去看看小安然。”
生活太过无望,这一点点的温情,都让她无比的感动。
宁上陌的伤口在持续的恶化,她昏睡的时间更长了,醒来身边必定围着一堆太医,不过大家都束手无策,连越九,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只有宁上陌心知肚明,她大概,是真的挺不过这一次了。
一日昏睡醒来,她发现自己半边身子是木的,怎么都使不上力气,惊慌过后,她镇定下来。看来天问说的没错,她,大概真的快要离开这具身体了。只是在离开前,她还要做最后一件事。
暗自神伤了一会,伸手去枕头底下,摸出一粒黑色的丹药,这是天问给她的药丸,望着这粒可以暂时让她好起来的药丸,宁上陌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病成这样,巫马凉都不肯来看她,可见是真的对她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她要想个办法接触到巫马凉才行。
接下来几天,宁上陌无比的配合,让吃药就吃,让吃东西也全都吃下去,虽然那些东西,她都是拼命克制了,才没把它们吐出来。
“小姐。”嬷嬷抱着她哭:“能吃下去就好了,我们会好起来的。”
小丫头也在一边暗暗地擦着眼泪。
宁上陌对她们露出一个虚弱的表情:“别哭。”
“好好,不哭,不哭,小姐你还想吃点什么,奴婢这就去让她们做。”小丫头忙不迭的擦干眼泪,扯了扯嘴角。
宁上陌微笑着,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的,嬷嬷和小丫头就很好,等到自己离开后,她们应该很伤心吧。
太医们检查了之后,也都很惊讶,南郡王妃前两天的脉象虚弱至极,现在反而好多了,莫不是歪打正着,新开的方子起作用了?
他们不敢确定,让越九也诊了看,结果得出来的结论是一样的:宁上陌的身体,真的在慢慢的转好。
到第三天,她已经能下床走路了,能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小丫头要银针。小丫头哀求地道:“小姐……”
宁上陌愣了一下,微微笑道:“我不扎自己,听话,拿来给我。”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嘶哑,语调很轻柔,但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小丫头无奈,只得把银针还给她,再三确认道:“小姐,你不要用它,伤好之前,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
宁上陌应了,小丫头应该是真的吓到了,一看到宁上陌将银针,便吓得六神无主。宁上陌又把银针放了进去,她只是检查一下,确认万无一失。
见她当真没有自己要用的意思,小丫头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宁上陌便道:“你帮我去请一下越大夫。”
“怎么了,小姐,哪里又不舒服了?”一句话又让小丫头惊慌起来,“奴婢马上去请越大夫。”
宁上陌来不及解释一句,望着她惊慌的背影,失笑。
越九很快到来,一进屋便沉声道:“怎么了?”及至见到宁上陌一副好好的模样,心才放下来。
请他来,原本是想嘱托他几句,料想自己施针之后,估计就油尽灯枯了,丹药只有五天的时间,随后反噬,会比之前更厉害。后来一想,越九跟巫马凉关系好,就算自己不说,他也会尽心尽力的,于是便改了口,只说自己有些不舒服,让越九把脉看了。
“越大夫。”临走前,宁上陌叫住他。
“嗯?”越九回头,宁上陌站在门内,夕阳挂在天边,光线打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宁上陌笑笑,道:“没什么,这些天,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