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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陶妈妈与嗜赌成性的丈夫离婚了,哦,不叫离婚,离婚的说法是林月前世经历过的那个年代的说法,那个年代离婚是男女双方解除婚姻关系,而这个时代解除婚姻关系一般是专权的,这个权掌握在丈夫手里,所以不叫离婚,叫休妻,虽然这说法有点绝对,但社会中确实没有休掉丈夫的事实存在。
不过,跟着林月混的陶妈妈例外,陶妈妈的丈夫是在休夫书上签的字,陶妈妈休了自家男人。
陶妈妈的丈夫是自己找到林月家的,林月正在院里和陶学奎说话,陶妈妈带着杰璋,也正在院里玩,突然看见大黄向院门处汪汪大叫。
人们转头一看,只见从大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男人,男人很瘦,瘦得皮包骨头,像个白骨精。走在后面的也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很壮硕,满脸横肉,左耳下有一条明显的刀疤。
两人走近曹家大院,就像是后面的刀疤男人押着瘦男人走进来的样子。两人走进来,后面刀疤男人还不忘在瘦男人背后推搡一把。
骨瘦如柴的男人一进门就看见了陶妈妈,二话不说,一把拉住陶妈妈的手就往外走。陶妈妈吓得一边拼命挣扎一把惊恐的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杰璋吓得大哭起来,大黄见状,一口咬住瘦男人的裤腿,瘦男人太瘦,他自己走路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陶妈妈一挣扎,大黄一咬,他就赶紧松开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陶妈妈护着杰璋,脸色煞白的瞪眼看着瘦男人,大黄也松开了咬瘦男人裤腿的狗嘴,向这两个不速之客乱吠。
林月愣住了,什么情况?大白天的,居然有男人闯进曹家院里抢人?
陶学奎冲上前去,将瘦男人一把推开,骨瘦如柴的男人欺负一个女人都很困难,哪里受得了陶学奎的推搡,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瘦男人好不容易爬起身来,气呼呼的站在陶学奎面前,瘦男人不敢出手反击,因为他站在陶学奎面前就像一根见风倒的竹竿,不仅身形瘦,而且面相猥琐。陶学奎正气凛然,且玉树临风,像一堵墙挡在瘦男人面前。
瘦男人虽然不敢反击陶学奎,嘴里却并不示弱,不敢动手难道不敢动口?瘦男人就向陶学奎咆哮,我拉我的婆姨,关你啥事?
和瘦男人一起进来的刀疤男人不说话,见院里有一根板凳,顺势将板凳拖过来自己坐了,翘着二郎腿,满脸看热闹的表情。
陶学奎握紧拳头,对林月无可奈何地介绍,这是我堂妹夫。林月惊异的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男人是陶妈妈的丈夫。
林月认真看看这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哦,原来陶妈妈的丈夫长这个样!陶妈妈抱着杰璋,杰璋用小手紧紧勾着陶妈妈的脖颈,陶妈妈安抚着轻轻拍打杰璋的背,她自己则又怕又紧张的浑身发着抖。
刀疤男人见陶学奎向林月介绍瘦男人,就指着瘦男人自我介绍,我是来找他还钱的,今天他不拿钱就死定了。
瘦男人对刀疤男人非常惧怕,根本不敢看刀疤男人一眼。
原来瘦男人嗜赌成性,陶妈妈刚生下的孩子死了以后,男人败家,败得家徒四壁,陶妈妈生活无着,迫于无奈才出来当奶妈。
陶妈妈走后,男人继续赌,借的赌债越来越多,土地房产早就是卖光了的。赌场老板仍然是那个黑乔巴,黑乔巴知道瘦男人没钱,也不敢再借钱给他,瘦男人欠的赌债,都是很久以前借的,本金并不多,但打了几次滚就越滚越多。黑乔巴见瘦男人再也榨不出油水,就派了一个喽啰天天跟着他,向他要赌债的刀疤男人,就是黑乔巴派出的那个喽啰,瘦男人拿不出银子,就挨刀疤男人的打,打得瘦男人遍体鳞伤。
后来黑乔巴知道瘦男人的娘子只有二十多岁,这是最好的生育年龄阶段,这种年龄的女人比较好卖,买家用来生孩子,年龄正好。
赌场就提出用瘦男人的娘子抵赌债,所以,刀疤男人就押着瘦男人径直找到林月的家,瘦男人见到自己老婆,拉着就走。
林月看看坐在板凳上的刀疤,问瘦男人,你欠了他多少银子?
瘦男人说,三十两。
林月说,你欠了别人的钱,拉你娘子干什么?
瘦男人看看陶妈妈,就像看见了三十两银子,下巴一仰,说我没钱,卖了她还债。
林月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将自己的妻子视为可以卖了换钱的东西!林月质问瘦男人,她是你娘子,你怎么能卖了她?
瘦男人面色苍白,好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的样子,有气无力却又不屑的说,娘子又怎么样?不卖她,我就只有去死,我死了,留她有什么用?
说完又嘟囔一句,卖了她,我还可以多活几天。
瘦男人见林月多管闲事,戏谑说,不卖她也可以,你拿三十两银子给我,哦,不,你拿四十两银子给我,我立马就走。
陶学奎听见这个男人找林月要钱还债,就恨恨的瞪着男人,厉声呵斥,你借的债,该你还钱,关少奶奶什么事?还坐地起价,要四十两银子?
陶学奎气得想冲上前去撕烂瘦男人的嘴。
瘦男人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说我女人在你曹家做活,你们不准我女人还债,我不找曹家找谁?曹家不替我还,谁替我还?
这是什么逻辑?林月想想,这种逻辑难道有问题?没问题!在瘦男人的逻辑里,娘子在曹家做事,曹家就有连带还钱义务。
林月问陶学奎,你是陶妈妈堂哥,你说怎么办?
陶学奎愣了一下,她是陶妈妈的堂哥不假,但堂哥对如此不堪的堂妹夫又能怎样?
陶学奎黯然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女人嫁给男人,就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除非被男人休了。
林月不觉眼前一亮,那为什么不让他将陶妈妈休了呢?
陶学奎和陶妈妈一听都吓了一跳,休妻?女人被丈夫休,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耻辱,被休的女人不仅一辈子名声不好了,而且再嫁的话会非常困难。这个时代,无论女人还是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特别是女人,为了面子好看,哪怕自己再委屈再痛苦都只能忍着。
陶妈妈一听林月说让丈夫把她休了的话,就哭出了声,一边哭一边说,我嫁给他倒了八辈子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他怎么能把我休了?他把我休了,我怎么有脸见人呀?
陶学奎也长叹一口气,说少奶奶你不知道,女人如果被男人休了,就会被人瞧不起,也没人敢再娶,娘家人不敢留,被休的妻无路可走,只能乞讨为生,下场都是很悲惨的。
林月问陶学奎,既然女人被男人休了很没面子,那还有其他选项吗?
陶学奎眨眨眼,不知道林月问这话的意思。这个世界,不是只有男人休妻一个选项,还有“和离”选项,陶妈妈与男人“和离”了,就和这个男人解除了婚姻关系,男人就不能卖她了。
陶学奎说,堂妹为他吃了很多苦,能够和这种男人和离是求之不得的好事,问题是?问题是?问题是....,陶学奎说了好几个问题是,问题是什么?陶学奎还没说出口,林月就猜到了,这个时代的男女婚姻不是两人打平伙,谁说走,一甩手就可以走的。
男人娶女人,既满足性欲还能为自己生孩子养孩子,娶和嫁两个字就是男尊女卑最直白的婚姻观,前世的林月就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一旦出嫁就是夫家的人”此类话耳熟能详,这话无论是林月的前世还是今生,男女之间的主从关系一直以来都露骨得理直气壮。
最开始的时候,男人要得到女人,就用“抢”的方式,后来和谐发展了,改为用彩礼买的办法,抢也好,买也罢,都表明女人是附属于男人的东西,所以,男人就可以卖了东西换钱,道理就这么简单。
问题是,现在瘦男人正缺钱,他看陶妈妈的眼神就像看一堆银子,岂能丢掉眼前的这堆银子不要?岂能与陶妈妈“和离”?瘦男人从鼻孔里冷哼两声。
陶妈妈听见瘦男人的冷哼声,心像掉进了冰窟,如果丈夫不休她,她就会被丈夫卖掉,或者像哈姆雷特那样,与邪恶的国王同归于尽!当然,还有其他的路,比如逃跑,但逃出曹家,对一个女人来说,除了当乞丐别无二路,而且还会连累曹家。
陶妈妈没有财产权,没有继承权更没有话语权,她在夫家早就一贫如洗,与眼前这个丈夫,既没有孩子也没有财产,只有丈夫背负驴打滚的债,她该怎么办?
陶妈妈原本惧怕被丈夫休掉,但在不被休掉就会被卖掉的现实面前,感觉被丈夫休掉,比被丈夫卖掉好点。自己被丈夫卖掉,有可能被入了奴籍,到时,不仅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了,而且一日为奴,终身下贱,永无出头之日。
陶妈妈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她就特别想尽快与瘦男人撇清关系。被男人休了,也比被男人卖了要好一点。
虽然陶妈妈与丈夫只剩了夫妻关系这个空壳,但她想要从空壳里脱身谈何容易,壳虽然是空的,但壳却异常坚硬,坚硬得几千年都很难打破!陶妈妈只能哀求丈夫,我们“和离”吧!你把我休了也行,我什么条件都不讲,我什么东西都不要!
哀求完,陶妈妈就伤心的大哭起来。
瘦男人见陶妈妈哀求自己了,脸上就掠着得意的笑,向陶妈妈一伸手,拿四十两银子给我再说。再说什么?难道他要留着老婆,不断敲榨她,让老婆成为摇钱树。
瘦男人贼眉贼眼的看看曹家大院,即或老婆成不了摇钱树,摇几下曹家这棵大树也是可以的。
陶妈妈确实做不了摇钱树,陶妈妈原本就身无分文,在林月家做杰璋的奶娘,林月给的报酬再高,她也没积攒下摇钱树能摇下来的那些银子。现在瘦男人要她拿四十两银子出来,她哪里拿得出?
陶妈妈更加绝望,抱着杰璋哭得愈加伤心。
林月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报警吧?这个世界只有县衙的衙役,没有警察,更没有110;将瘦男人赶出去吧?现在赶出去了,待会儿他还会再来.....,林月冷眼看着瘦男人,对眼前这个人渣再无心与他理论,因为和猪讲道理,猪只关心饲料,和狗讲是非,狗可以咬你,但你不能咬狗,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
听着陶妈妈伤心的哭声,看着瘦男人“有本事你打我呀”的表情,她不知道这个男人除了欠赌场的赌债,到底还做了什么更让人无法承受的事,万一瘦男人死了,夫债妻还,陶妈妈哪有为他还债的能力?还不了债,债主仍然要拉陶妈妈抵债,到时有可能还会给林月增加新的麻烦。
陶妈妈必须和这个男人解除夫妻关系!否则陶妈妈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林月对瘦男人的冷哼声很是气愤,你败家还卖老婆,你还哼哼?林月的正义感爆棚!即或瘦男人愿意与陶妈妈“和离”,林月也不愿意!
陶妈妈怎么能和这种不堪的男人和离?非休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