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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溪似乎担心夜长梦多,挑的日子很近,反正不过是纳妾,农村里头也没那么麻烦,不需要准备多少东西。
男方准备一床新的棉被,办几桌酒席,女方穿一身新衣,带点鸡蛋或者肉或者布料嫁过去,有点闲钱的置办一两件银首饰戴起来出嫁,那可真算是村里的风光大嫁了。
这天正好是腊八,寓意团圆美满。
李长溪虽说生气云笑的看轻,但是要娶亲还是高兴的,特别是云笑现在可是出落得越发的美丽动人,他一想到云笑的容颜和身段,心里头就一阵火热,面上也带上了新郎官该有的欣喜神色。
拐脚李年轻丧妻,独自照顾李长溪,却一直没有续弦,生怕独子被忽视。
李长溪也争气,从小就表现出异于常人(溪山村民)的聪慧,拐脚李有点见识,知晓男子必须要读书才有出息。他能赚几个钱,干脆将李长溪送到县里私塾,有先生照看着,有同窗相照应,否则他一个男人还跛着脚,生活难免疏忽。
李长溪就这么在私塾内慢慢长大,书是读了不少,一些公子哥的习性也学了不少。比如他不穿村里人那样容易活动的衣服裤子,非要拐脚李给他买长衫,说读书人都那么穿。过后李长溪看同窗个个都用着上好的笔墨纸砚,古琴棋盘画笔一样都不缺,偏他写几张字都得省着用宣纸,于是他又要求拐脚李给他买笔墨纸砚。
这些拐脚李都一一应了,自己却省吃俭用,一个人独自在村里勤勤检检的过日子,跛着脚都上门看诊。
可自从上回云笑流水席,城里的贵人称呼云笑为小神医之后,拐脚李感受到了危机感,这是村里唯一铁饭碗可能被抢的危机感,还有独子未来前程的金钱基石失去支撑点的危机感。
就在这时,李长溪提出了要纳云笑为妾的想法。
拐脚李双眼一亮,还是儿子聪明啊,把云笑变成自家人,这铁饭碗可不就还是自家的了吗?而且他冷眼瞧着,以前云笑家多穷啊,接连熬死了两个人,剩下她一个。这才短短几个月,新屋子都盖起来了,比村里谁家的房子都要好看牢固,可见是个能赚钱的。自家儿子是要考状元的,学习得费多少银钱,这些年来他可太知道了。这下好了,有了云笑这棵摇钱树,儿子还愁买不了笔墨纸砚古琴棋盘长衫吗?虽然云笑身份低贱配不上要当状元的儿子,但是看在她能够让儿子更好的条件读书,拐脚李愿意让她进门。
至于刘老婶要求的好处,拐脚李想了想未来的美好生活,还是咬咬牙给了。谁知这个贪心的刘老婶居然还要求聘礼另算,他还是咬牙应下了。
这下好了,今天终于要进门了,拐脚李面上同样是满满的喜色。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云笑要是知晓这里头拐脚李的想法,她大概会忍不住用口水喷死他,我谢谢你的抬举啊,你家的门我还真不耐烦进,忍不住再一次怀疑一下钱菊花的眼光,这究竟得多瞎才能看上这样的人。
李长溪他除了一张脸白一点,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是云笑今年即将结束时内心中最大的一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拐脚李请了几个远方亲戚来帮忙,女的帮忙置备酒席,男的则是去迎亲撑场面,李长溪果然如同云笑猜测的没有同行,而是在家里招呼客人。
李长溪高兴归高兴,到底还是记仇的,决定给云笑来个下马威,必须从一开始就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地位有多么的低,处境有多么的卑微,才能发泄他的心头耻辱。
这种行为正中拐脚李下怀,为了拿捏云笑,自然不能太给她脸。
亲戚中某个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务正业的人,外号李赌神,偷偷给拐脚李耳语了几句,他面上一喜不住的点头,随后跟其他人交代着:“你们不用急着出门,吃点东西,晚点再去。”
几个亲戚面面相觑:“去晚了,误了吉时,新娘子怎么办?”
拐脚李挥挥手完全不在意:“不会耽误的,你们来帮忙,哪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呢,来来来,吃一点吃一点。”
众人无奈坐下来吃了一点东西却被拐脚李拉着东扯西扯,等出门时,已经晚了许多,本想快点走,结果,李赌神神神秘秘的说道:“你们知道为啥刚才拐脚李不让我们出门吗?”
“啊?不是怕我们饿肚子吗?”
李赌神神情不屑:“嗨,自家儿子娶老婆这么大的事,哪个当爹的管你肚子饿不饿啊。我跟你们说啊,那是因为啊新娘子换人了。”
“啊?这咋还能换啊,我们也没听说啊。”众人大吃了一惊,随着李赌神的话题,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配合着他的步子。
“你没看今天就请了咱们几家,都没有乡里人吗?还不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李赌神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谁内心没有八卦之魂啊,还是这种事,听得别提多认真了,“起初呢,看上了云家有钱,而且没有正经长辈,跟刘家那几个一合计,让人家做妾,你说这不是糟践人嘛!”
“啊?妾?我们怎么又不知道这回事。”
李家确实隐瞒了这个,纳妾,真的好说不好听,纵使他们父子俩自己说得再顺溜,也抵不过现在就是个穷书生的事实,真不敢行事这么高调。
反正乡下人嫁娶的又没有去衙门更改户帖,以后等李长溪考了出去,就算说自己尚未娶亲那都没人知道的。
“这种缺德事他们怎么会四处宣扬,又不是傻子。”李赌神撇了撇嘴,“可惜,云家那个闺女可不会这么任人欺负,把话说明白了,要嘛婚事作罢,要嘛她就去找村长做主,将事情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哇,这够泼辣的。”亲戚咋舌。
“那不然怎么着,无父无母的自己不泼辣一点可怎么活。”李赌神边走边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李家要考状元的,最爱惜名声了,就怂了,最后让媒婆去了村里第三有钱的钱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