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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月亮塔逐渐褪去了它就近的光泽度,被筛选过的泛白空间稀释后只剩下了雨露一般的透明凛寒。
带着咸味的海风仿佛从最深的岩层处渗透而出吹拂在脸上有种硌脸的刺痛;这种感觉是那般虚无缥缈般的真实,带着似有若无磨砂一样的温度。
白涵苓帮楚柏宣安排好了厂里的工作,楚柏宣也很快适应了这边有生活,两个闺蜜一样亲的女孩子过着自食其力、还算不错的生活。她们无话不说,这也使得初来乍到的楚柏宣没有那么生疏的感觉。
“这地方临近海,改天我带你去看看吧。以前我打算去看可一直没个合适的人陪自己一起,现在你来了就好了,找机会我们一起去玩。”闲聊时白涵苓无意间跟楚柏宣谈到了这个话题。
“可以啊,我们那地方连条像样的湖泊都没有。正好趁这个时机去看看。”楚柏宣很欢欣地赞允了。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去的话怕是有点不合时宜”,白涵苓想到什么一样若有所思地说,“现在还有些微寒,海边的风吹在身上也不舒服。”
“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也算是这个时令海边的特色吧。我反而觉得更值得去看看。”楚柏宣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你说的好像也是那么一回事,说不定这样会更有趣哦。”白涵苓想想似乎的确如此。
“那就赶趟儿去瞧瞧。”白涵苓下定了决心一样。“不过得再等几天,先把厂里这阵子的工作忙过去。”
灰色的天空总是充满着似有若无浅显的气息,一点点淡化又逐渐变得浓郁,鱼开始逆着水溯游辗转徘徊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呃喂,楚柏宣,你帮我看看我的后脖颈儿上是不是有个疙瘩?快帮我看看。”三更半夜的白涵苓摇醒了楚柏宣。
“干嘛呢?”被扰了美梦的楚柏宣有些懊恼,“还让不让人睡觉。”
“别说废话了,帮我看一下。”白涵苓把后脖颈儿朝楚柏宣凑了过去。“就一个红疙瘩而已。”楚柏宣不耐烦的语气,“烦不烦啊,就一个蚊子咬的包罢了。”
“蚊子?这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白涵苓神神叨叨地絮叨。“不过这么暖的天气,也真有可能。”她恍悟到什么一样。“我一定要把那该死的臭玩意儿找到。”白涵苓咬牙切齿恨恨地说。
说着白涵苓就一个激灵来了劲般不遗余力地去搜寻,眼尖手快的她很快就发现了要找的目标,一个巴掌下去那只蚊子一命呜呼。“哎哟,这么多血,都是我的!这玩意儿让我大出血了!”白涵苓一惊一乍满是委屈。可转瞬间她一个倒头栽在床上睡着了,跟个没事人一样。
有些事情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像是藏在鱼身里面的刺连带着置匿了它本身挟裹着鲜味的戳疼;但并不代表它就是安全的。
“你昨天大晚上的在折腾啥?闹得人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睡成。”晨起在沐浴间的时候楚柏宣不无埋怨地数落着白涵苓。
“噗哧。”白涵苓一口吐出了嘴里的牙膏白泡沫。“一只蚊子,昨夜咬到我了。”
“一只蚊子?有必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吗?”楚柏宣恨恨地咬着牙。
“切”,白涵苓不屑一顾,露出嗤之以鼻的表情。“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咬在你身上。”
“反正不管怎样,你是搅了我好梦,怎么算?今天请我吃饭。”楚柏宣一副得理的样子。
“没事,没事。一顿饭嘛!”白涵苓轻描淡写,“就知道你想坑我。”
“别吵了,还有,音乐声音放小点儿。”是住在同一间宿舍里面另一个女孩儿不耐烦的声音。
“嘘”。白涵苓冲着楚柏宣使了个眼色。
“ 哗啦啦,”是水淌进下水道的哗哗声音,最后呜咽一声仿佛跌进了无穷的深处。
“知道吗?和我们一条流水线上的那个女孩昨天流产了。”在食堂吃饭时候楚柏宣听到隔壁桌的女孩压低了声音和伙伴说。
“喂,听到了吗?”楚柏宣试着碰了碰白涵苓。
“别说话,认真听。”白涵苓让楚柏宣按耐住性子。
“听说那流产的女孩搬出去和她男友一起住了,怎么就没听说过她怀孕?”隔壁桌女孩的女伴问道。
“也不清楚,平常忙禄的流水线工作哪有人去管那么多?不过流产的消息肯定是真的,厂里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呢。”
“那女孩也真够遭罪,听说她那什么男友在她怀孕后就抛下她置之不理了。”
“确实如此,可怜了她。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
“听说她的家人也不管她,好像这女孩子跟那男孩交往的时候她的家人就是反对的。”
“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怪女孩子她自己了。”
.....
听着隔壁桌的女孩们说着话楚柏宣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楚柏宣,你帮我看看我的耳朵里面有没有什么东西?”白涵苓冲楚柏宣示了示意。
“就你事多!”楚柏宣不无埋怨着,“脑袋别过来让我看看。”
“也没啥东西啊,可能天还偏冷的缘故。你幻听了呗。多穿点衣服,女孩子还是要懂得照顾好自己。”楚柏宣作势捋了捋白涵苓的衣裳。
“怎么就是有莫名的塞耳的声音?可能真是天冷的缘故。”白涵苓喃喃自语道,“女孩子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听着这句话她又想到了那个怀孕的女孩子,心里好像被什么触动了。
“楚柏宣,记得提醒我买盒蚊香。我们宿舍有蚊子。”想到昨晚的情形白涵苓心有余悸。
冷空气携裹着寒冷的讯息在春寒料峭的初春时节让人手脚都冰凉冰凉的,似乎失去了某种温热的气力。
“那边是沐延恩吗?”眼尖的白涵苓看见有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眼帘便不顾形象地扯开了嗓子。
好像听到了什么那边那个人别过了脸来,他明显加快了往这边走的速度。确实是沐延恩。
“好久不见。”沐延恩的声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似乎带着些许难以言述的温暖。楚柏宣听得心里仿佛隐隐一动。
“沐延恩,最近都干啥呢?”白涵苓大大咧咧地说着,“也不知道找我们玩。我倆改天要去看海,你去不去?”一股脑白涵苓说了好多。
“看海?”沐延恩一愣,“好啊。”漩即想到什么样他嘴角扬起一缕笑意。
“有听说那个打胎的女孩子的事情吗?”白涵苓有的没的问沐延恩,“你问这个.....干嘛?”楚柏宣似乎准备制止白涵苓可还是没让她打住口。
“有啊。”沐延恩倒无所谓,“她的男友我有见过,是个混混吧。在我们厂里上过一段时间的班。”
“太不负责的男人了”。白涵苓别了别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喃喃着,听她这么一说楚柏宣沐延恩都没忍住一笑。
“笑干嘛?”白涵苓没理解的感觉。“哎哟,后颈处又痒起来了。”
“是蚊子咬的吗?我们那也有,真搞不懂。”沐延恩说了一句,“我那有止痒效果特别好的涂料,回头我带给你们。”
情绪如同忘川河畔花丛里弥散出纷飞的粉尘,一点点肆意蔓延泼洒着,浸染了纤弱的感触。到最后所有的背景绘影都变得近乎遗忘。
终于找到机会楚柏宣连同着白涵苓捎带着沐延恩三个人如约一起到了海边。
或许天色还早的缘故,湛蓝的海水弥漫着或浓或淡的雾霭。挟裹着咸味的海风把浪潮吹了个跟头一层又一层卷覆着,激荡起蓝白色的涟漪。
海鸟在濡湿的风浪里翻飞着,乘着一道隐约的弧线幻成半道暗影,孱弱的躯体摇摇晃晃着几乎无法支撑它整个周身;眼看着它即将坠入深海它似乎又努力抽了个身翻飞到半空中。
“那只鸟看起来好可怜哦!”白涵苓在波动的情绪下喃语着。
“你咋这样悲观?难道你看到的不是海鸟搏击风浪的勇气?”楚柏宣推了白涵苓一把。
白涵苓没有言语,三个人都沉默着没说话。裹掺着濡湿潮气的冷空气拂过三个人的面庞,使得他们内心隐约颤抖着。
往近海的的地方走了几步,沐延恩回头看了看楚柏宣她俩,“到这边上来看看,你们俩。看这被腐蚀掉的岩礁,风浪的影响还真大嘞!”他的声音里透着股不言的兴奋,使人听后觉得特别振奋的感觉。
楚柏宣、白涵苓按照他的示意靠近了海滩边,海风里裹覆着的咸味明显更浓郁了些。
白花花的浪头攥足了劲儿般不顾一切地拍打着岩礁海岸,很有些气势的感觉。
“瞧那小玩意,倒蛮有意思的。”白涵苓语气里很是有些愉悦。“快看快看,再不看的话它可能就跑的没踪影了。”
楚柏宣被白涵苓突然的情绪变化弄得有些意外,待她再注意那岩礁旁的小东西时发现的是一只煞为可爱的小螃蟹。
“有什么大不了的。”楚柏宣冲了白涵苓一个白眼
“难道你没看见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吗?”白涵苓甚是不解的样子,“尤其是在这浪涛卷覆的海滩边。”
楚柏宣没有回答,只是有意无意地看了眼沐延恩。白涵苓却忍不住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什么的样子。“好开心哟!”她的声音在风里越飘越远。
只是天水相接的地方愈来愈格外醒目,像是在遥不可及的地方有双眼睛在看着这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