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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声道:“今天晚上许忆漠就会动手?”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不会等的,可惜”,声音有些不甘道:“那把剑为什么会在沙非笑手中,可能永远都不能知道了。”
“那把剑?莫叔,那把剑怎么了?”
那莫叔有些落寞的道:“少主还年轻,认不出那把剑,那把剑本是我圣教之物,后来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五十年呀。”
那女声有些吃惊:“莫叔说的难道是刘叔经常说的叛徒“情剑”段天堑?”
那莫叔本就苍老的声音好像又老了许多岁一样:“叛徒么?当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老刘一直耿耿于怀,五十年了呀,老刘还是放不下,其实当年与段天堑最好的就是老刘,最想证明他清白的也是老刘吧。”
那女声有些激动得道:“莫叔,那我们抓住沙非笑问下那把剑的来历,不就可以了吗?”虽然两个叔叔一直称自己少主,但从小被他们养大的自己,在心里一直将他们两个人当爷爷看,如今能解开刘叔多年的心结,自己不免有些激动。
那莫叔叹了一口气:“不要说,我们不方便现身,就算可以现身,又何必,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圣教也只剩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当年的事又有谁在乎,就让它一直埋藏下去吧。”
其实莫叔也是害怕,当年段天堑真的背叛圣教吧,莫叔也不愿意真的面对,自己当年的老友背叛多年的友情吧,这么想着,不仅决定,自己一定要查出当年的原委。
有的时候黑夜来得很快,夜幕的降临,它带来的窒息让人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可它总是能准时到来,从不为谁而迟疑。
沙非笑整整喝了一下午,当黑夜降临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来,略略有些醉意的对廖叮儿说:“我出去,不要跟着我。”说完不等她反应,就那么走了出去。而扎巴克不知在何时离开了,而许忆漠身边头戴斗篷的男人也不知所踪。
大厅里的沈一舟看着跟着沙非笑离去的许忆漠的背影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而巫馨等人早已回客房休息去了,毕竟他们被沙非笑击伤,需要休养一下。
廖叮儿看着一前一后走出去得两个男人,不知怎么,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今天的夜一样,慢慢的吞噬这一切,所不同的是,黑夜吞噬的是这天地,而那感觉吞噬的是自己的心。
夜,很静静得两耳提高警惕只为寻找一丝生机,终是把恐惧的神经绷得更紧。
夜,真得很静静得听见血液流动声、细胞退变声,把人推向了一个无处可逃的黑漆。
只能听到脚步声,很轻很有节奏的脚步声,那节奏就像一个人发出的脚步声一样。
沙非笑从没有来过荣城,所以他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也许,他知道那是一条死路,但他还是走了进去。
转过身沙非笑看着离在自己三步远的距离停下的男人,五步,成年人的五步,很近的距离,近到沙非笑可以一剑击杀对方的距离,但沙非笑没有动。
许忆漠看着面前有些冷漠的男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很迷人的笑容,不得不说,许忆漠其实很帅,那是一种洒脱的帅,他开口说道:“本来,我是打算问你一件事情的,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沙非笑站在那里低低地说:“哦。”便不再多说一个字。
却是许忆漠忍不住笑道:“知道吗?你和我很像,真的很像,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为别人而活着,带着面具而生存。”
在说到面具的时候沙非笑的心里忍不住触动了一下,自己一直带着冷漠的面具去面对所有的人,那面具依然深刻到自己已经快要忘了自己本来的心。
许忆漠如同看穿了沙非笑一般说道:“那面具已经从遮住心,慢慢的快要改变自己的心了,不是吗?”虽是问话,但并不需要回答。
“十二年前,我和弟弟吃不上饭,因为偷了一个馒头快要被人打死了,那时候,义父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再给了我们一个金叶子之后,就要离开,当时我抱住他的腿,求他收留我们。”说着如同缅怀一般,许忆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却有些苦涩的感觉,“我对义父说我可以把我的人都给义父,那时义父只是笑笑说,他不需要,因为我们对他没有任何用处。知道我义父最后为什么收留了我们吗?”他竟向老友般问向沙非笑,而沙非笑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因为我对他说,我给他的不是命,而是人,命只可以为他死,而人却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从那天起,我就成了许家庄的少庄主。”说这句话的时候,许忆漠眼中有种执着,那份执着,沙非笑觉得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在屯煌湖边看水中自己的眼神一样。
“这么多年来,义父一直在追查一个人的下落,还有报复一些人,但为了不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便由我,许家庄的少庄主挑起事端,我杀了好多人,其实我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但我很讨厌,我需要扮演的角色,我讨厌这种看不起人的富家子弟,因为我和我弟弟,小时候天天被他们欺负,那种厌恶,已经被刻进骨子里了,可我必须那么做,为了义父,我会做任何事。”,那声音说到最后,丝毫不见酒店中的轻浮,却有一种疯狂的味道。
十二年扮演从骨子里痛恨的一种人,那种感觉,真的很难描述,应该是痛苦吧,既然找不到语言描述,只能用着最普通的言语来修饰。
“你是最后见到那个人的人,你杀了他的两个师傅,你知道他的下落对吗?”
沙非笑看了许忆漠一会,很难的地说了很多话:“嗯,我知道,可在知道他的意见以前,我不会告诉你。”
许忆漠却是笑着摇摇头:“那个现在对我不重要,对我重要的是你,看见你的一瞬间,我就知道,我们是同一种人,活着很累,却要不停向前奔跑的人,没有朋友,没有方向,只有寂寞的人。”
寂寞?在黑夜醒来,抱着自己小小身躯发抖,不停在屯煌的沙漠中奔跑,出剑什么都不去想,没有任何人了解自己,不可以和任何人说心中所想的那种感觉就是寂寞吧。沙非笑看着面前这个人的眼睛,突然觉得也许他是这世上唯一了解自己的人,因为他本身就和自己是同一种人,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对方。
夜越来越深,初秋的夜,很冷,那是一种可以冻到内心的冷。
两个男人就那么站在一条死胡同里说着什么,就像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在聊天一样。
许忆漠有些黯然的摇摇头:“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可惜,可惜我们相遇的太早,在完成义父的所有心愿以前,我依然是那个纨绔子弟。”
沙非笑看着面前第一次见面却有种很熟悉感觉的男人说道:“我不想和你交手。”
许忆漠道:“除了为了义父,我还需要解开心结,杀了你,是我唯一自己决定的事情,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自己做的决定,为自己,不为任何人。”
沙非笑面对要杀自己的男子,觉得自己竟然真的能理解他的内心,那是一颗,将要改变的心,长久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它需要鲜血来唤醒自己将要改变的心,也只有自己的血,才能将它唤醒,因为自己的心和他流着近乎相同的血。
“你很强,我不愿意用左手。”沙非笑真的不愿意杀他,一个能理解自己的男人。右手剑,不可能赢过这男子,可左手剑,只会杀人,也只能杀人,出手就一定有个人要躺下,不是自己就是对方。
许忆漠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我们真的好像,这份狂傲,对,是这份狂傲,虽然你冷冷的对人,我俯视众人,都是扮演我们不愿扮演的角色,可那份,不将所有人看在眼里的骄傲,却是真的。”说出这句话,许忆漠身上有种气势,一种傲视苍穹的气势。
“你有信心一定可以杀了我,对吗?我也一样,那是强者的心,不论我们如何改变,那份藐视天下的心,都不会改变。”说完许忆漠从腹间取出一把匕首,看着沙非笑,黝黑的匕首在夜色下,泛着冷冷的光亮,很是怪异。
沙非笑在许忆漠握住匕首的一霎那,将剑握在左手之中,他很强。
两个璀璨的新星,在还没有让世人看见他们光亮的时候,就注定有一颗要就此陨落。人生就是如此,只有一个人会从这个胡同里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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