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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漠眼皮动了动,猛的起身睁眼,牵动了伤口,疼得抽了一口凉气。
头脑渐渐恢复清明,他想起来许南树来救下了他。
环顾了一下,确是在许南树的房间,可许南树人呢?
正想着,许南树就端了吃食进来。
“醒了?吃点东西吧。”
秦漠警惕地往后挪了一寸身,许南树便停住了脚。
“你不信我,便在这等着你家爷回来吧,府门外围了人,府里也不安全,没事不要出屋。”
说完,许南树就准备出去。
秦漠心下知道许南树没有刺杀先皇,之前看到的人恐怕是他们挑拨离间。
自己一下子就中了圈套,面子上过不太去,又不想低头认错,可是白焕被抓,要怎么求许南树去救他呢。
秦漠的脸色变了又变,许南树忍不住发笑,不愧是跟着白焕长大的人,一样的别扭性格。
“你先把伤养好,白焕不会有事的。”许南树退出房间,坐在院子里,赏花赏月赏秋香。
只是这花中有白焕影,月上挂白焕容,总也挥散不去。
此时天牢
白焕身上没受什么伤,心伤倒是不小。
白焕想着,如果当时将父皇背出皇宫,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阿树会有办法救他的吧。
天牢的门咣啷啷地开了,一双白鞋轻踏过阴黑的石阶,来到白焕的牢房前。
白焕躺在草席垫子上,眼皮都不抬一下。
牢房外的人看着白焕,宛如看一只丧家犬,并不在意他那边微薄的骨气。
“睡得可好?”来人开口。
闻声,白焕翻身坐起,杀气四溢,逼视着来人,“沈秋卓!”
“阶下之囚,还瞪什么眼。”沈秋卓嘲讽一声。
白焕猛然冲向沈秋卓,却被铁链拉住。链条哗啦啦地响着,白焕怎么也近不得沈秋卓身边。
“你竟敢进我玄墨的天牢!”白焕用力拉扯着锁链,那嵌入墙壁的铁锁纹丝未动。
“天牢?呵,皇宫我都入了,”沈秋卓眯起了眼睛,脸贴在栏杆之上,睨着白焕,“还杀了个把人,哈哈哈哈。”
沈秋卓的笑透着癫狂,他穿着许南树平素爱穿的衣服,系着许南树从前常梳的发髻,却干着许南树最不会干的事儿。
“沈秋卓,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秋卓收了笑,眸中的杀意竟不逊于白焕,“干什么?我要你玄墨举国为我表哥陪葬!你,只是个开始。”
白焕竟然有些被他吓到了,沈秋卓的眼中不甚清明,白焕甚至怀疑他已经疯了。
“坐牢的滋味好受吗?牢饭好吃吗?表哥当年就是因为你,住了大半年的天牢!”
沈秋卓双手拽着栏杆,晃的咣当作响,“表哥受过的苦,我要加倍送给你!”
听到都是为了许南树,白焕反倒释然了。松了挣着锁链的劲力,坐在了草席边缘。
“打着阿树的名号做尽恶事,亏得他没有留在你身边。”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喊我表哥的名字!若不是因为你,表哥根本不会死!”
“阿树知道你对他怀着这样腌臜的想法,才真是不想活了。”
“你给我闭嘴!”沈秋卓扬手一甩几只短镖飞出,戳进了白焕身体。
白焕看着沈秋卓气急败坏的样子,就一点都不疼了。
看着鲜血滴答滴答沿着短镖滑落,沈秋卓也并不解气,许南树是他的逆鳞,谁也碰不得!
“你那窝囊哥哥竟然没有当场杀了你,不过也好,你就眼看着玄墨一点一点灭亡吧!”
沈秋卓忍下将白焕挫骨扬灰的冲动,离开了天牢。
白焕忍着疼,一根一根拔出了短镖,脱力倒在草席上。
先把沈秋卓放在一边,他的大哥应该不会放任沈秋卓的吧。
短短几天,白焕先后失去了母妃,父皇,兄长,不知秦漠现在是否平安,也不知阿树在府中可有危险。
白焕还有一事不解,大哥为什么留了他的性命,总不会是顾念兄弟之情吧?
白焕再也不信他们之间有什么兄弟之情了。
四更鼓响,白焕依稀又听见天牢大门开了。
不似沈秋卓来时那般肆意,而是轻轻打开,吱吱呀呀的关闭。
来人脚下无声,一瞬就来到了劳门口。
随后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锁。
白焕察觉不对,扭过头睁眼一看,竟是许南树。
白焕刚想出声,许南树一把捂住白焕的嘴,嘘声告诉他,不要说话。
许南树没想到白焕还挂着镣锁,没有从守卫那里翻钥匙,只得抽出缠柔,生生砍断。
许南树扶起白焕,见他身上有伤,不便行走,揽腰将白焕打横抱起,依然轻脚出了牢房。
待白焕反应过来,脸上的潮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根,气血翻涌,他的伤口都有些痒。
回首瞟见牢门守卫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心下又有些难过。
这些都是玄墨的子民,何以要对他刀剑相向,没有了父皇的玄墨,怕是真的要毁了。
为了快些回府,许南树一路没有放下白焕,直至进了暗道。
放下白焕,许南树才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耳尖透着红润,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白焕暗地里掐了自己一下,提醒着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白焕跟在许南树身后,来到了暗厅,看到了被许南树封了五感睡在一旁的胡贤。
“他怎么在这!”
“你父皇临终留了圣旨,让他带出来。”许南树去架子上拿出了那份粘染着血迹的圣旨,交给了白焕。
传位于嫡皇子白焕。
白焕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几个字上。
他可以拿着这份圣旨去拯救玄墨,把沈秋卓撵出玄墨,可是,他就要辜负了许南树。
“做你想做的便好,我不会离开的。”许南树看他为难,轻声说道。
“我……”白焕喉结动了动,唇峰颤了颤,“沈秋卓要毁了玄墨,我不知道大哥能不能保住父皇的江山,那是父皇最看中的东西。
可是我……我……我真的不想。”
白焕从来无心皇位,可是他定然也舍不得看着他父皇的基业毁于一旦。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总要有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白焕不想,也不能是白烁,那么,就只剩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