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鸠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如既往。
她正在常孟宿舍楼下,抬头望天,似乎看着那轮明月。
常孟走到了对方身边,并肩而立,两人静默,各怀心事。
“你踏上第五层梦境了?”鸠率先开口。
“嗯,应该是吧。”常孟点头。
“你知道第四层迈上第五层梦境的桎梏是什么吗?”
常孟摇头,他只知道自己此刻明确了本心,精神清明,并没有刻意去观察过自己和过去自己的区别。
“第四层梦境是欲望,最纯粹的欲望。你选择的傲慢,我走的色欲,还有愤怒,妒忌…
许多人在第四层梦境都选择了无限制地放纵自己的欲望,因为这样可以带来无休止的快感和更强大的力量。”
常孟想到了噩梦者组织的那批人。
“不过他们也永远无法迈入第五层梦境。”
“为什么?”常孟不禁问道。
“迈入第五层梦境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看破欲望的本质,找到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本心,而这,也将成为你存在的意义,毕生的愿望。”
鸠突然注视向常孟。
“每个迈入第五层梦境的人都如此,你是,我也皆然。对于我们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实现这个本心夙愿而存在的。”
“所以我来找到,必须要确认一下,你的道,和我之间,有没有冲突?”
常孟突然觉得说这话时的鸠很陌生。
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跟在对方身后看着对方背影?
还是说自己内心的道路已经掩盖了过去的自己,变得其实是自己?
无论如何,常孟都很不喜欢现在的气氛。
“你不是说过自己欠我一些东西吗?已经还清了?”常孟故作轻松道。
“嗯,还清了。”
听到这个回答,常孟很想问清鸠,到底欠的自己什么?什么时候还清的?
但常孟没有问出口。
他觉得问了这个问题,自己就好像在挟恩图报一样。
而且,鸠说的没错。
常孟此刻意识到自己的本心后,实现本心的渴望已经大于一切。
如果鸠真的挡在自己面前…
常孟觉得自己可以压制自己一个月,半年,一年…
但绝对不可能压制期限为永远…
他迟早会对鸠出手。
所以,现在把话说清楚也好。
“我的本心是…”
常孟将自己的愿望如数说出。
站在世界顶点,让所有人不再受到不公的待遇。
这个说法常孟描述时自己都感觉到了无比的中二,幼稚,简直如同小学生课堂上的发言一般。
但偏偏这就是他的愿望,最真实的本心。
就连鸠听完后,嘴角都挂起了一丝笑意。
“喂,你刚刚笑了吧?”
“没有。”鸠又恢复了冷清的表情。
常孟也不纠缠,说完自己的,该轮到鸠了。
“我爱着一个人,我愿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她,让她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这就是我的本心。”
听到鸠的话,常孟内心总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但他还是强出笑意。
“很好啊,那那个人一定很幸福吧?”
“我不知道。”
鸠抱着腿坐在了地上,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中。
“你可以问他啊。”常孟跟着蹲坐在了鸠的身边。
“我说了我不知道…”
“所以说你不知道就去问他……等等,”常孟突然反应过来了,“你喜欢的那个人,不会就是指你自己吧?”
“嗯。”鸠抬起头,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
“我爱着我自己,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自己,但我甚至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能不停地往前走,想着前方会有答案,但越往前走反而越迷茫…”
常孟没有说话。
他还没有傲慢到去肆意评价别人的人生。
他甚至无法想象出来,鸠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
幸福的人不知苦难,苦难的人不知幸福。
偏偏他们两者还都对彼此的经历嗤之以鼻。
常孟与鸠的本心可以说是彻底相反的,互为里表的两个存在。
但偏偏他们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识,相伴。
常孟总算明白,为什么以前自己总隐隐有些害怕鸠。
她的存在,就如同首尾相连的世界蛇一般,将所有一切吞噬归于己身,最终连自己都吞噬殆尽。
“那你可以继续朝前走,毕竟现在才到梦境的第五层,只要你…”
“六。”
常孟沉默了片刻,微笑着道。
“后面还有三层呢,没迈过一层都会有天壤之别,只要心怀希望走下去,前方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哼。”鸠用鼻子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真是可笑,居然在你面前露出这么软弱的一面,可笑。”
“反正我当初狼狈的样子你也看了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这比我强多了。”
对于常孟安慰一般的话语,鸠不置可否。
“最近我也混到噩梦者组织了,色欲分支,给你打声招呼,万一见了面演好戏。”
“哈?”常孟有些错愕,“你的目的是?”
“噩梦者组织的首领X也是第五层梦境的,以前我没信心解决他,现在得找出他解决掉。”
“毕竟枫叶市可是我的地盘,被他搞到一团糟,也得算算账了。”
鸠缓缓离开。
看着鸠离去的背影,常孟觉得自己多了个伙伴…
第二天。
常孟找了个借口甩开了叶涵,一个人走出了校门。
此刻天色已近昏暗,大街上来往的人群也多了起来。
常孟直直来到了地铁口,一个卖唱青年的身前。
右手轻轻一弹,一枚一元硬币飞进卖唱青年身前的包袱中。
林傲缓缓收起手中的吉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常孟。
“刻意来羞辱我?觉得自己死得不够快?”
常孟其实有些意外,没想到林傲真的在地铁口卖唱。
所谓的傲慢…
常孟突然很好奇,对方心目中的傲慢到底是对何而言?
“弹得一般,弦该换了,不考虑下原创曲目吗?”常孟饶有兴趣地说出自己观察的见解。
林傲一愣,旋即将包裹一背,准备离开。
他能感觉出,常孟没有恶意,既然如此,就换个地方动手…
骤然,林傲被背后突如其来的攻击重重打趴在地,背上的包裹都碎了一地,零件物品到处散落。
“你疯了吗?”
擦去嘴角的血迹,林傲难以置信地看着常孟。
“原本以为你会屈服…看来是我给你的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