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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宋少扬和云岚结婚的前两天,宋家一大家子几乎全到场了。宋老爷子和宋大伯、大伯母住在宋少扬家,其他堂哥、堂姐、堂弟住在军区招待所,好在地方也不远,来回挺方便。
在北京上大学的宋少涵也跟随着探亲大部队回来了,今年暑假一放,宋老爷子看看不惯他一副文弱书生样,就把他下放到部队中历练捶打去了,直到自家哥哥结婚才被放回来,所以宋少涵是和宋老爷子他们一路回来的,因为家里客房不够住,又被老妈放逐到市委大院的宋小叔家。
宋小叔任j市□□有两年了,宋家的根基基本就在北京和s省,j市就是s省的省会城市。宋爸因为工作原因最先在s省安家,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后来宋小叔也被调来这里,这样两人也能相互扶持,就都在此安家立业了。
宋老爷子宋天成,今年已经七十有六了,脸上也布满了岁月沧桑的痕迹,乍一看就是个慈祥平和、看透世俗的老人,但眼神不时闪过凌厉的光芒,让人不容忽视。老爷子打过日本鬼子,走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可是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罪都受过,不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了,就是每到阴天下雨时,那腰酸腿疼的老毛病也实在是折磨人,这些代表着老爷子的丰功伟绩。
常言道:人到七十古来稀,老爷子铁马戎戈半生,到了现在,就想着享受天伦之乐,四世同堂了。老爷子看着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事业家庭,就觉得欣慰满足了。
“听说少扬找的对象是农村的,他们合得来吗?”宋老爷子有些担心,就问宋爸宋妈。
宋爸说:“女孩是少扬她三婶介绍的,是她妹妹家的外甥女,长得好,性格也不错,已经高中毕业了,学习挺好的,因为家里有事没考大学,少扬挺喜欢人家的,想让她结婚后再复读考大学。”
宋妈也说:“云岚挺大方懂事的,一点不比城里的孩子差,我也挺喜欢她的。原来给少扬说了很多城里的姑娘,可他看不上人家,嫌人家娇气事多。”
宋老爷子说道:“既然你们看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要以后少扬能过好就行。他是军人,就得找个懂事的姑娘,让他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报效国家。”
与此同时,他又会想起早逝的老伴,感叹老伴没福气,走那么早,撇下他一个人孤单地活在这世上,好在孩子们听话又有出息。
宋奶奶早年心脏不好,才五十多岁就去了,可她在世的时候和老爷子感情很好,也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当时宋老爷子冒死救了被日本鬼子抓到的女学生,然后宋奶奶就以身相许了,后来她也参加了宋爷爷所在的八路军队伍,要跟宋爷爷同生共死,后来两人一起经历风风雨雨,相互依靠,感情颇为深厚,可是建国没几年,宋奶奶就因为身体不好走了,当时宋爷爷三天三夜没吃饭,最后还是儿子一起跪下求他,他才吃饭,只是打那以后很少见到他的笑容了。只有在孙子面前才有点笑脸,过了这么多年情况才好转一些。
宋爸宋妈也请了假专门忙活儿子的婚事,送喜帖,发喜糖,找婚车,定喜宴,忙得是脚不沾地,就怕忘了谁,好在有他大伯母和宋小婶帮忙。
宋少扬那就更热闹了,发小钟军从他妈那里知道宋少扬找了个漂亮媳妇,听他妈说就跟那天仙似的,比电影明星都漂亮,马上就告诉了大院里的一众兄弟,和方旭、宋浩然等商量新婚之夜怎么闹洞房,好报原来宋少扬的一‘闹’之仇,几人嘀咕了半天,宋少扬和云岚可得小心了,看这样还是结婚早点好。
宋少扬的堂哥堂姐等人也逮住机会问他媳妇的情况,他一个劲说结婚不就全知道了,合着感情是他自己不纳闷,惹得众兄弟一番埋怨,后来知道他去拿结婚照,哗啦啦一群人全坐不住了,都要跟着,好在大伯帮忙说了句话,才坐下一些,最后是宋少扬带着堂姐宋佳琪、自己弟弟宋少涵、堂弟宋少康去的,一家一个代表,正好。
到了照相馆,宋少扬他们就奔相片去了,人家照相馆师傅说他们照的太好了,他多放大了一张,能不能放照相馆里摆着,宋少扬哪能让自己漂亮媳妇天天摆着让别人欣赏,马上说不同意,还说他们的照片都不许摆,看着照相馆的师傅摇头一脸可惜状,就是没人管他了,都把注意力放照片上了。
堂姐他们三个看了云岚的照片,看一张就哇的一声,那个惊讶劲就别提了,看几人凑在一起的脑袋,宋少扬笑了,想他们这还没见本人呢,要是结婚时见了,还不知怎么惊为天人呢。
宋少涵先嚷嚷起来:“大哥,嫂子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呀,我都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那什么,就是看着年龄小点,你说这是不是一朵鲜花插在那什么上呀?嘿嘿!”一边乐得直笑,一边冲堂姐堂弟眨眼睛。
宋少扬知道弟弟是调侃他,笑骂道:“臭小子,你哥我有那么不堪吗,虽然我比你嫂子大几岁,这种情况又不是没见过,瞧你说的这话,好像是我和她不般配。”说完还威胁似的瞪了他弟弟一眼。
堂姐宋佳琪接话了:“般配,太般配了,你们这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瞧妹妹长得这模样清丽脱俗,这身段玲珑有致,真是个美人呀,有首诗这么说来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你从哪儿挖掘来这么个美人呀?”
宋家就宋少扬他这一辈就堂姐这么一个女孩子,所以全家都挺宠她的,除了大伯母有时候教训她几句,别人基本上都顺着她。堂姐打小就爱跟着哥哥和大院里的男孩子一起玩官兵捉强盗、上树掏鸟窝的游戏,夏天下河捞鱼游泳,冬天溜冰抽陀螺,闯了祸兄弟们就给她兜着,没个女孩子样,都玩疯了。幸好长大了自小青梅竹马的堂姐夫收了性格爽直、有话直说的她,也只有在堂姐夫面前她才露出女儿家的羞涩,她这会和堂弟说话可一点顾忌都没有。
宋少扬知道这堂姐的脾气,就说:“这是我运气好,云岚是咱三婶娘家妹妹的亲戚,云岚叫三婶的妹妹舅妈,知道了吧,这是咱三婶的功劳。”
三人坐在车后点评照片,这个说这张好看,那个说那张好看。一溜烟儿工夫就到家了,堂姐他们赶紧拿着照片给大人们看,一众人都夸奖宋少扬找的媳妇漂亮,家里人也都知道是宋小婶的亲戚,也没人说别的。
宋老爷子拿着照片仔细观量了一番,最后说:“是个好孩子,以后俩人好好过日子。”宋少扬悬着的心落下来,知道只要老爷子没意见,那别人更不会说什么。
其实宋家的婚姻还是挺自主的,宋大伯这一辈人也都是通过亲戚朋友相亲介绍的,当然家世也没有很差的,像大伯母出自书香门第,宋少扬他老妈也是军人世家,唯有三婶是宋小叔的同学,不过家里也是做学问的,都没遇到什么阻力。
下面宋少扬这一辈婚事都是各自父母张罗的,老爷子也就最后看过人点点头的事,老爷子年龄大了,也没那么大野心了,就想着能和孩子们过两天温馨的小日子,早些年带兵打仗什么的,也没顾得上孩子,都是宋奶奶一个人拉巴大的,他心里也愧疚,有时候真像是大禹治水那样,三过家门而不入。
现在孩子们都挺有出息的,也不用他督促,虽说老二家的这个孙子找了个农村媳妇,他也没多想,他自己不也是农村出身,要不是带兵打仗,拿命立功,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呢。再说这个孙媳妇还是老三家介绍的,想来也不会差到那里去,主要还是孙子自个乐意。
阴历六月二十六,结婚的前一天,是女方往男方家送嫁妆的日子。五十年代一张床,六十年代一包糖,七十年代红宝书,八十年代“三转一响”,这些婚礼习俗的演变,很明显地看出时代发展的细微缩影,体现出老百姓的生活发生的日新月异的变化。
宋少扬和几个复原回来的战友、发小开了两辆车来到杨家接嫁妆。几个人进屋就热情地喊了杨爸杨妈叔叔阿姨,杨妈招呼他们喝水,几个大小伙子几趟就把云岚的嫁妆抬上了车。外面看热闹街坊邻居很多,都围住了云岚家的大门,小孩子也围着车团团跑。
杨妈把原来订婚的彩礼原封送回,还给云岚添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一副云岚外婆留下来的玉镯,那时杨妈结婚时舅舅放到陪嫁里给杨妈的,现在杨妈又传给了云岚。还有成双成对的红色的鸳鸯枕巾、枕套、暖瓶、脸盆等生活用品,
二嫂还把这几天她和云岚做的玩偶和背包拿出来装上,说是送给来参加婚礼的亲戚家小孩子的,宋少扬觉得很窝心,也很感激二嫂和云岚。看着都装好了,宋少扬和他朋友就开车回去了。
当地有风俗结婚前准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杨妈就叫云岚呆在自己屋里没出来。
宋少扬一行人回到家里,长辈们看到云岚带的小礼物都夸她心灵手巧、蕙质兰心,礼物是否贵重不说,难得的是有这份心意。堂哥堂姐家的孩子每人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抱着去旁边玩了,上了大学的宋少涵和正读高中的宋少康看到小嫂子做的样式新颖的背包也很喜欢,一人拿了一个自己收起来了。
晚上,云岚进了空间练完功法,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自己做了个美容面膜,准备第二天做个美美的新娘,毕竟这是两辈子第一次嫁人,怎么说都得留个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