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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钟鸣的时候, 没人会走动。”
那人眼皮半掀着, 如同休憩的猛兽一般,语气没什么改变地说着, 知道不用打架这块地盘就归他之后就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身上的热气显然也是为了威慑敌人而来, 如今自觉地收敛了起来, 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
“玄门弟子都是这样修炼?”
叶齐有些难以想象,如果说玄门弟子都是沉稳而且遵规守矩的人,为何为了一块地盘可以不顾生死搏斗, 如果说她们不守规矩, 又为何在这千年来, 玄门的规矩一直无人更改?
“这是玄门的规矩, 每年只能规定的弟子才能出宗门,没有秘境只能如此。”
那人眼神微眯着, 掩饰着自己的不快地冷淡说道。
“如果不想身体暴露在神念之下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乱走动。”那人猛然露出点笑意来, 却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冰冷得连眼眸都没有沾染上半点温度,只有一口森森的寒牙露出。
“你知道吗——在我和你说话的间隙里, 已经有三个金丹的神念扫过我们了,你没有发觉吗?”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涌上,然而不知是他心理影响,还是真的如此,这时叶齐方才觉出一些不适的压抑来。
刚才的那句话显然是用神念屏蔽了外界的窥视,说完之后, 玄门修士就收起了那令人法寒的笑意,转为原本的平静无聊神态。
“走吧,不然我就真的忍不住要和你打一架了。”那人微微后退一步道。
叶齐了然,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返身离开,只是他能察觉到,那人的目光久久地盯在他背上,如同警惕至极的猛兽一般,直到他走出了百米的范围,目光才收回不见。
如果玄门都是这样的话,他也没什么好再看的了,叶齐不愿在这一举一动都会招致怀疑的地方呆上太久,而当他再刻意去感受时,他能察觉到无数道神念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仿佛窥视着他的动态,又仿佛带着无穷的恶意。
当他来到山顶中时,这无数道神念才离开,似乎清楚这是有主之地般不敢造次。
叶齐身上一轻,此时望着仿佛冰雪砌成的冰冷宫殿群,似乎也没了先前这般不适。
还是好好修炼吧,至少在玄门之中,他能呆的没有地方能比得上这里安静的了。
似乎察觉到了他这般想法,看守的力度逐渐也放松了些,到了后来,甚至除了必要的送灵药,药浴的时刻,冰冷的宫殿中除了他之外,也没有别人的身影,可一股隐隐的窥私之感仍没有散。
叶齐也清楚,纵使现在已经无人在明面上的看守他,可若是他有出玄门的意图,那暗中隐隐窥私他的人定会出手。
纵使被囚禁了自由,可他提出的要求,只要用笔墨写出,第二天自然会有人送来,叶齐凭借这个方法炼制了许多的符阵,其中有些古怪的要求传下去,纵使让玄门天应处供应的弟子有些不解,甚至为了一些材料抓破了头脑,碍着云海仙子元婴大能的名头,却也不敢太过非议,只得老实照办。
这般可以说应有尽有,甚至比他在皇宫中还得到更多的日子自然不可能长久,叶齐心中只把这当作这座宫殿主人圈禁的日子,不知哪一天悬挂在头上的刀便会落下来。
一月眨眼即逝,积雪沉沉,宫殿外面的冰雪已经近乎堆到了台阶之上,宫殿之上只是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没过几日便是进入三杀谷试炼的日子,叶齐不敢大意,他的心神许久都没有放松下来,一直在拼命地赶制符阵。
在符纹一道上还算有些造诣的叶齐说,在这座宫殿里材料无限制供应的日子就如同是死前供应的最后一顿晚餐,是他唯一能掌握到的最后一丝生机。
在他几乎昼夜不息,心神紧绷的赶制之中,报废掉的材料铭牌几乎可以堆满一个宫室,他却不管不顾地用着几乎汪洋般的材料把自己的符纹水平堆了上去,手感上的熟练在这一日日舍生忘死般的试炼中被堆了上去。
而叶齐抱着的报废多了就会了这样的信念若是被那些为了一件符纹材料,便可以奔波数月的人看在眼里,恐怕会忍不住冒出和他生死相搏的念头。
叶齐的心神时刻紧绷着,在这一月中几乎没有片刻放松的念头,哪怕是偶尔静坐修炼,踏眼前浮现的都是符纹的形状繁复,这场景落入这座宫殿的主人眼中恐怕就是被无限制地供应冲昏了头脑的表现
没人会把他此刻的努力当成认真看待,毕竟一个筑基弟子在一个元婴大能面前,就如同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无力。
若不是张天箐在应对叶齐时下意识地存着不要伤到他的念头,甚至还把脆弱的神思展露在他面前,存着为他抵挡多余伤害的念头,再加上法阵抵挡了留有余力的一击中大部分的威力,哪怕那时叶齐燃尽了全身的潜力,连如同一根刺扎过来让张天箐有刺痛的感觉这样的情况都不会发生。
而以宫殿主人的态度想来,叶齐其实也不会对现在的情况多么苦大仇深,毕竟皇帝是他的父亲,哪怕他现在进了玄门,短时间内也被拘束着,可灵药和符纹方面的供应都没有任何方面短了他,这些时日他只要安心在玄门里呆着,几乎可以说是再优渥不过的亲传弟子都没有的待遇。
而从三杀谷出来后,哪怕他的父亲真的用些代价换了他,将他带回去,难不成还会对他加些什么苛责吗?而他一个筑基弟子,受着几乎元婴大能的待遇,还能会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不成。
这般的猜想毫无疑问是激起符合常理的,只要叶齐真的是帝王真心疼爱的亲生孩子这一点成立,他在玄门中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
叶齐自然不会料到宫殿主人的这般想法,他只知道他哪怕是在玄门呆上一生,都不愿意再回到齐帝身边,毕竟纵使黑团已除,谁知道帝王还有些什么后手没有使出呢,而谁又肯定,哪怕真的没有别的手段,帝王又会不会因为图穷匕现而做出什么呢?
实力只要低于人,无论是什么手段,叶齐都只能选择接着,毫无反手的能力,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得太多了,这一次,他不会将命运再放在别人手里了,飘渺至极的命运哪怕是握不住,他也要争一争,而不是藉由无力就将它重新交付到别人手中。
为了掩饰自己的主要目的,叶齐没有只是光炼制一种阵法,他就如同真的只是对符阵一道兴趣深厚一般地日夜刻苦钻研着,隐藏在其中的重要符阵哪怕是炼成,因着不能实施,他心中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毕竟这心目中设想的符阵威力太大,一旦施展出来,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它的动静,以求保险,叶齐只能精益求精地要求自己,几乎在每一次确定到自己的状态好到极致时方才出手炼制,然而这符阵炼制程度按照他的修为来说肯定不足,所以纵使材料准备齐全,在他状态完好之时炼成,成效也得大打个折扣。
叶齐却是再也顾不及这么多,这一月下来,他几乎将修真界中所有的低级符阵都炼制了一遍,为了触类旁通甚至连一些杂门的,不是正统记载的文籍中提到的符阵也全都尝试了一遍。
在他投入得几乎要忘记了时间,也近乎觉得自己要被这所宫殿的主人遗忘的时候,一阵强烈的威压纵使已经收敛着,却还是让他心中不由一沉。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一位面若冰霜的女子在他面前出现,空气恍如紧绷了一般地发出铮地一声嗡鸣,女子身上淡淡的微波宛如从撕裂空间地走出一般,伴随着细碎的空气波澜泛起。
叶齐只觉自己如同被高阶存在锁定的无力猎物,哪怕是呼吸,在女子一眼看来时,他也抑制不住地顿了半刻。血液和呼吸如同宛如被冰封一般地麻木僵硬着,发自身体本能的畏惧传来,被叶齐强行压下。
他放下手上的动作,起身垂首,以作为晚辈的恭敬而平静姿态问道:“不知前辈来是为了何事?”
女子审视一般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让叶齐感受到被她目光扫过之处,是如同被冷刃刮过的刺痛之感,女子现在的姿态与她那日在神念中给他的温和印象,完全不相同,甚至让叶齐产生了这是不相干的两人的感觉,然而女子开口,还是打破了他刚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