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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里外的上京叶府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奇妙的是,他们没有隐瞒,于是整个上京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或许更确切的来说,是所有懂得引气入体是什么的人知道了这件事。
上京的一处郊外。
“我不明白。”
一个黑衣的少年蹲在树桩上,很认真地说着。纵使他身边被无边无际的密林包围着,黑而翻腾着的乌云广辽地在天穹上密布着,那一道道闪亮又震耳欲聋的闪电随时有可能要从他头上劈下,可他脸上也没有一点害怕。
当然不是他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挡下闪电,而是他知道,密林的尽头有处十层的高楼。
所以,纵使他被危险的闪电环绕着,纵使耳边就是仿佛下一刻就是闪电携着无人可当的威势的轰鸣声,他也只是觉得有些吵,而没有常人应有的半分害怕。
但他在这里蹲了很久,哪怕身上只带了一个空空的剑鞘,在觉得很吵的同时,他也觉得有些无聊,或者困倦。
高楼仍是一片沉默,这次沉默持续了太久,便是少年这般爱闹的人,也逐渐息了让楼里的人出声的心思。
不久后果然打起了豆点般暴雨,少年全身被淋得湿透。
可纵使雨下得再大,那处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剑鞘却一点雨珠都没沾。他的衣物湿透,映衬出了底下紧实,也非常有力量感的肌肉轮廓。
在这狂风骤雨里,映衬着黑暗,少年的眼睛看起来却明亮得像一处火烛,里头的骄傲与透彻却无疑让人非常头疼,至少让楼里的人非常头疼。
他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和高楼里面的人在讲话:“我还是不明白。既然十五就能引气入体,十一是不是也可以,推前到十岁呢?以后是不是可以推前到出生就可以修炼了。”
他讲得又快又小声,便是寻常的人都不一定能听清,他却毫不在意,只因为楼内的人肯定是能听清的。
只是因为楼内的人没有回应,他只能像个自言自语疯子,在一道道震耳欲聋的闪电的包围下,讲给自己听。
大雨还在狂暴地下着。
上京中一处极为威严的的门府内。
一个穿着薄袄的书生模样的青年坐在满室亮堂的书馆内,拿着一本翻得已经有些破旧的书籍,如孩童一般,一字一字地默读着。
即使其中的整片章目他都能倒背如流,可这书籍,对他来说,仍是十分难读。
这说出去,无疑是十分可笑的。对于俗世之人来说,有谁会相信藏尽华章,世代文学大家的卫国公府大公子连一处文章都读得十分吃力?对于修炼之人来说,卫以止这个名字更是代表着无数崇高与光荣的一个层次。如果有他都读不懂的章文,那这世间,还有几人能懂?
然而一天下来,卫以止还是如同刚开始一样,只读得进去十几个字。
可他仍是十分耐心,仍然不知疲倦地继续读下去。
只是纵使他十分专心,仍是有人要拿着杂事来烦他的。
可因为他毕竟不是个普通的书生,所以青年只能放下书本,耐心地听来人听完。
听人讲话的时候,他眉宇间就不见了书生的温和与斯文,看过去也不再像是一位普通的书生,
这幅面孔仿佛被一片寒冰笼罩时,旁人看来更是觉得他身上那片如寒冰般平静的冰冷和让人不敢造次的威严。
毫无疑问,青年身上反而真正具有比这一代卫公侯还盛的气势。
馆内的烛火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微开吹进来的风吹得,开始明灭晃动。
当青年出声后后,一切才变得如往常般平静:“我会亲自上门庆贺。”
然而这也无疑是很不合道理的,甚至会让很多人生气,乃至惶恐得彻夜难眠的一句话。
因为纵使有人十五便能引气入体,可与青年比起,至少在很多人看来,也无疑是烛火与日月,二者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可因为是青年开口,所以哪怕这个决定旁人看来十分不合道理,卫府的人仍然没有二话地马上照办了。
也因为这句话没有任何道理,这一夜,反而更多人想弄明白这句话的道理。
吩咐下去后,青年却像是毫无所知,或者根本不在意的继续拿起他更才放下的那本书籍,轻轻翻到刚才看的那页,一字一句再度艰涩而又坎坷地读下去。
上京叶府中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他们在上京中放下了一颗多大的□□,或者完全不在意。
他们有自己的事务需要处理。
早早为即将到来的选中之人准备好的宽敞的房间,柔软舒适的软铺,训练有序的仆人和侍女,安神的熏香,请来的老师这一次似乎都不是很足够,至少在对于那位十五引气入体的少年,不是很足够。
于是在听从上面的人吩咐后,管事的人沉吟许久,才重新敲定了相关的事宜。
青峭书院处,讲员们仍有条不紊的带着课。
不管什么十五体入气,这事会引起的这些波折都是与他们无关的。
只有当散学时,不知从何处得到这个消息的少年们才按耐不住少年天性的吵翻了天。
“叶十七,你当年不是吹嘘自己十二能进洗髓后期吗?现在呢,有人都能引体入气了。你这十七,什么时候能到啊?”为首的胖子挤眉弄眼地朝他做着鬼脸,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得意与嘲弄。
他已经与叶十七是多年的损友了,自然知道哪般损话最能戳到少年的痛点。每次他这般说后,少年和他非得逮着对方从出生到现在的陈芝麻烂谷子嘲讽到没完。
所以当听到这般开端后,无数少年少女连忙竖起耳朵,想看个热闹。
只有这次,少年沉默了许久,沉默到胖子都觉得有点内疚后。
才用讲学的书本重重地砸上了胖子的脑袋。
那讲学的课本,几乎有三分之二竖起来的成人手掌这么厚,平日里大家都是懒得带回去的,只因带上一个,远远看过去就像凸着背一样,异常的让人感到丢人。
少年这一下可把胖子砸晕了。
“你娘的……”
只是他到底不是寻常人,所以他除了脑袋上留下了看似可怕的血痕,就没什么异样地愤怒地站起来,与少年你一拳,我一拳地,默契地避开对方的要害,专往疼的地方按死里打。
旁边看着的人都吓懵了,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意识到应该去喊人。
待讲师赶到时,两人旁的桌椅都已经被推得,倒得不成样子,人流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圆内是仍缠着不休,继续打斗着的两人。
讲师到底是讲师,两人很快就被分开,并且很默契地各自看着两边的地板。
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纵使明白眼前两个一个出身叶府,一个出身卫府,然而因为这里是青峭学院,原则上哪怕当朝太子,只要违反了规定,讲师仍是可以照打无误的。
所以讲师铁面无私地拿出了讲尺,铁青着脸讲道:“叶祁央十下,卫无戍十五下。”
青峭的讲尺也不是普通人受得起的,专门为着他们这群就爱惹是生非的贵家子弟而设。
因着面子,就算两人被打得只想滚地求饶,两人仍面皮紧绷着受完了,没有把私下被打的那种痛得呲牙裂嘴的神态露出。
走出青峭学院,两人都撇去了学院里少年玩闹的模样,一行一止都挑不出差错。
只是回到各自的府邸,卫无戍二话都没有说,自动地往禁闭处走去,哪怕他恶心死了那不见天日的黑暗与寂静,他也是不愿意招惹他大哥的。
因为他知道,哪怕他的大哥知道了讲师的做法,也是不会说一个字的,而每次挨了讲师的罚后,若是不想见大哥的脸,只需要自动自觉地呆在禁闭室两日就好。
这个方法无疑十分有效,有一次他甚至坚持到了半年的期限才见到大哥的脸。
所以,纵使他家大哥无比受卫府人人爱戴尊敬,他是也无法理解这种情感的。进了禁闭室的卫胖子认真地七杂八乱地想着。
他们看着大哥的时候,难道不会有种耗子见了猫的感觉吗?
回到自家府门的叶祁央无疑比卫无戍幸运得多,只因一回去,便有安静温暖的卧铺等着他,他躺在宽敞的睡铺上,他努力放空心神,什么都不打算想。
仆人们小心翼翼地为他上好伤药,打好洗漱的热水,才恭敬有序地退下。
叶祁央干净泄气地脱完衣服,泄气地把整个身体都沉进水里,纵使没有镜子,叶祁央也明白此时他的脸扭曲得有多可怕。
猛地,少年一拍水面,却不小心呛到水,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水从眼眶处落下来。
当夜,不知有多少人和少年的房内一样,也是一夜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