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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希音听音辨认,识出说话之人正是在冰缝下袭击自己的‘黑蝎’。
“你冲我吼,我有什么办法?我不也是刚得到的命令啊!他们之前只是说要求灭了第十六小队,为坎察尔将军出口黑市被盗的恶气就行了。谁他妈知道哪个王八蛋脑袋被门挤了,忽然非要那个叫叶希音小子的尸体。”
“指挥部点名要那小子的尸体,什么意思?那小子来‘猎’大队前,还得罪过大人物?”
“谁知道呢,那小子资料我只是瞥过一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应该不会造假啊。那种资料要都能造假,帮他造假的人来头才大呢!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抱怨也没用,还是想办法下去把他背上来吧。对了,你弟弟伤的怎么样,不要紧吧?”
“娘的,‘美杜莎’也真他妈狠,临死还断了我小弟命根,血虽然止住了,但一时半会儿也动弹不得。养着吧。”
“性命保住就行,提醒他下次注意点,这种事猴急什么啊。哎,也没下次了。行了,不说这个了,还是早点完成任务,早点返回基地吧。大佬们等着咱们凯旋而归的消息呢。”
叶希音借助那二人的照明设备和微微天光望着他们越走越远,等雪雾完全遮挡住视线后,他再次开始行动,蹑手蹑脚攀上舷梯,轻轻打开舱门,一个纵身,如灵猫般窜入舱内,还不忘回手将门关好。
得知‘灰猪’下体受伤卧床不起的消息,叶希音胆子壮了不少,心道:‘美杜莎’我这就替你报仇雪恨。目标明确,拎刀快步直奔宿舍而去。
‘猎’大队各小队的运输舰都是同型的,寻找宿舍位置对叶希音来说轻而易举。悄无声息来至宿舍外,房门并未关,他背贴墙壁侧耳倾听动静,屋内传来一阵阵男人哼哼唧唧的叫疼声。他缓缓将头探出,向内张望,除了床上躺着个肥硕的身躯外,空荡荡再无威胁。
杀心已起,不再有任何犹豫,叶希音抽出腰间那柄刺刀,反握在手中,迈着交叉步,尽可能轻声的欺向‘灰猪’。
直到他已近在咫尺,‘灰猪’才察觉床前有人,想也没多想,抱怨道:“哎呦……哥哥,你怎么又回来了,还不赶紧去跟‘魇虎’捞尸体去,捞完咱们好回基地找医生啊,看看,看看我还有没有救!我可不想当废人啊。再耽误,就真来不及了!哎呦呦……疼死我了!”
“很疼是吧?不想当废人是吧?好啊,我来帮你医治。本人专治疑难杂症,尤其,是投错胎!”
屋内忽然响起个陌生的声音,惊得‘灰猪’下意识想坐起身来,奈何下体疼的厉害,没坐起一半,便再次摔躺在床上。
‘灰猪’偏过头来,在他印象中,这颗星球仅剩自己、哥哥和‘魇虎’三个活人,这人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惊恐间慌声问道:“你,你是谁?是人是鬼?”
“鬼啊,当然是鬼了!索命的鬼!不然,哪敢快下海
口,包治投错胎呢。”叶希音仿佛被‘眼镜蛇’附身一般,仅扬起左侧嘴角,露出‘眼镜蛇’的标志冷笑,淡淡道:“黄泉路上,新来了好多朋友,怎么都不肯过奈何桥。我就纳闷啊,上前问了问,他们都说在等一个叫‘灰猪’的人,你就是吧。我带你去啊,与他们通路,也不孤单。”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灰猪’妄图挣扎,奈何重伤在身实在动弹不得,只得开口连连讨饶。
“哦,对了,看见这柄刺刀了么?是个小姑娘给我的,说是你们送她的礼物,但礼物太贵重,她受不起,让我还给你。”叶希音此刻那尖细阴冷的声音,仿佛是从‘美杜莎’吼中发出的,听到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那是我哥哥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吧,别来找我,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灰猪’当下神情已恍惚起来,彻底失去辨认真假的能力,完全相信眼前那人就是恶鬼索命,哭嚎着讨饶道。
“找他?放心好了,我回去的,你、‘黑蝎’和‘魇虎’,谁也跑不掉,人不齐的话,开往奈何桥的巴士怎么开车啊。去吧,上车吧,这是你的票!”说罢,叶希音再不愿与‘灰猪’废话,双手握住刺刀柄,由上至下垂直刺入他心窝。
鲜血顺着血槽喷涌而出,好似一个小小的火山,溅的叶希音满脸、满身全是,更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心脏被捅破,‘灰猪’连挣扎都没来及挣扎两下,就已咽气,一命呜呼。叶希音抽出刺。抄起身旁被单擦了擦脸颊和衣服,有将刺刀在上面抹了两下,拭去血迹。冲着‘灰猪’尸体淡淡道:“车上有坐,不要再吵架了啊。看你过去,‘疯猴’路上就不用寂寞了。”
解决掉‘灰猪’并未让叶希音沉重的心情得到多少舒缓,因为他清楚,接下来两人都不是好对付的。稍作整理后,将刺收好,拎起支在门口的长枪,头也不回离开运输舰,追寻‘魇虎’和‘黑蝎’的足迹,再次踏上复仇之路。
夜已深,风雪更急,叶希音一手拽住雪帽,一手举着照明设备,艰难的迈着每一步。二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连续作战,已经耗尽他所有体力,但心中怒火和复仇的意念却化作另一股动力,强行支撑着他奋力前进。
翻越环形山,再次来到冰魄钢齿蜈蚣起初藏身的那个洞穴,洞口被炸的如喇叭花一般,新翻出来的泥土当下也早已被冰雪完全覆盖。明天,也许,到了明天早晨,今夜发生的一切,杀戮与血腥,在这个星球,就会被彻底掩盖,它依旧还是雪白色,那样圣洁、安详,冻结所有怨念与悲伤。
在向冰缝处走出没多远,叶希音无意瞥见灯光闪烁,他慌忙关闭自己的照明设备,趴在雪地上,避免被敌人发现。
风雪呼啸中隐隐传来人声,“‘魇虎’,我刚才好像看见身后有亮光啊。”
五秒后,‘魇虎’答道:“你体力不支,看花眼了吧,哪有什么亮光。除了你弟弟,就剩咱们两个活人了,怎么可能还有亮光。”
‘黑蝎’谨慎停下手头工作,仍旧紧紧盯着身后看了十多秒,并未再发现任何异常,这才无奈摇摇头,“兴许吧,可能是雪太大,反射咱们自己的光吧。”
“怎么样了,绳子结好没?”‘魇虎’看看表,催促道:“时间不多了,手脚麻利点吧。”
‘黑蝎’不耐烦道:“催什么催,你一天爬两趟悬崖试试。我就算钢筋铁骨,也不带这么折腾的啊。”
叶希音没心情听‘魇虎’和‘黑蝎’在那儿斗嘴,架枪就准备送他俩一人一个点射。但透过瞄准镜看向前方时,却发觉枪内嵌入的中控电脑在瞄准镜中显示出一行小字,示意当前空中杂质太多,环境恶劣,激光枪无法完成射击任务。
叶希音心中暗骂:操,还高科技呢,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种环境就无法射击了,还不如火药发射的枪来的实惠呢!
接连扣动两次扳机,奈何中控电脑为保安全已将激光枪锁死,枪口毫无反应。一气之下,叶希音将烧火棍子都不如的长枪丢在身旁,抽出刺刀,匍匐向敌人爬去。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一点一点接近,‘魇虎’和‘黑蝎’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长绳和冰缝上,完全没有察觉身后有个复仇天使接近。
‘黑蝎’将绳索再次套于腰间,用力扥了数下,发觉强度没问题后,走至悬崖边,转过身去,嘱咐道:“‘魇虎’,拽好绳子,我这就下去了。”
“好,你放心,准保万无一失。”‘魇虎’用身体压住绳子另一端,挥挥手,指示‘黑蝎’即刻开始行动。
就在此刻,叶希音突然暴起发难,手握刺刀,两三步蹿至‘黑蝎’身前,将刺刀直捅如对方心窝,紧跟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口之上,口中喊道:“这一刀,是替熊妮还给你的!收好!不谢!”。
这动作太快太突然,‘黑蝎’还没来及做出任何反应,双手一松,人已跌入崖下。
‘魇虎’毕竟经验老辣,虽然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下意识松开长绳,连续向后跳出两三步,与敌人拉开距离的同时,已抽出腰间匕首。
“你是谁!”‘魇虎’右手反握匕首,刀尖正对敌人,朗声喝道。
叶希音缓缓转过头来,双目射着寒光,狰狞笑道:“你们不是正在找我么?我来了。”
“是你!‘奇美拉’,你没死?”‘魇虎’握刀的手攥的更紧上三分。
“不,死了。可惜,路上太寂寞,心不甘,又从地狱爬了回来,带你们同去。这趟开往地狱的巴士,还剩最后一个座位,特意为你留的,全程免费,不用谢我。”叶希音怪里怪气的说着,嗓音完全不似从人喉咙中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