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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利威·米尔是位成名已久的大画家,他的去世当然不会默默无闻,甚至连续三天登上了当地各大报刊的头版。
告别仪式隆重又不失格调,来道别的名人政要很多,米尔家族的人在这方面倒是并不吝啬。
大厅的正中央是颜朵几天前最后交出的画作,那幅画很特别,每个看到的人都会被吸引住目光久久无法挪开。
那是幅很难用语言形容的画作,亚利威·米尔不是唯一的主角,画里有长着白色羽毛翅膀的天使,有圣光,有仙气缭绕的云,色彩靓丽的瑞鸟,如果只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偏偏在画的另一端却是长着黑色翅膀的恶魔,他们头上长角,面容却不狰狞,反而俊美异常,目光平静,恒古无波,如高高在上的神在俯视着苍生,有种超脱万事万物的美。
这是幅对比极其鲜明的画作,天使的面孔朦胧似幻,恶魔的面容清晰的仿似真人,白与黑,光与暗,明明是不伦不类的结合,偏偏产生了别样的碰撞火花,只一眼,你就会被它深深的吸引,看到的是它的美,它的庄严,感受的是生命的玄妙,心会在刹那受到剧烈的震撼。
司尔特在看到这幅时,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身边好似尚有些稚气的学生,这个女孩儿,她眼中的世界大概和别人是不同的。
所谓天才,不外如是。
因为这幅画,颜朵名气一跃千里。
但她并不开心,当初接受亚利威·米尔的邀约时,她把这个当机遇当工作,现在,反而会觉得难堪。当然,这种想法其实很可笑,因为这本身就是场交易,雇佣和被雇佣,银货两讫罢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种负面情绪的发酵。
尤其在米尔家找到她,表示亚利威在遗嘱中把瑞士的这个庄园赠送给她时,这种感觉更甚,她不想接受,司尔特却建议她收下,“如果你不要,这栋房子最终大概会被卖掉,相信我,米尔家的人绝对干的出。”
颜朵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这样笃定,大概是艾特·蒙多克友情提供的情报?但她没问,与顾南淅商量后,最终接收了下来,包括房子的老管家和两名佣人都没有辞退,虽然她不会长久的住在这里,却希望一切能维持原样,说念想也好,说感激也罢,即使每年要为此支付不菲的维修费和工资,但她觉得心安。
可钱从哪来呢?总不能让顾南淅出这个费用,但父母留下的遗产也不是取之不尽的,所以赚钱成了重中之重。
有压力才有动力,事业心原本不太蓬勃的妹子瞬间觉得肩上有了担子。
十月中旬,瑞士的事告一段落,颜朵没有回米兰,而是跟着顾南淅直接回了中国。她最近心情和状态都不太好,司尔特考虑到学生近来因为亚利威·米尔的那组画像名声大噪太快,冷一冷也好,索性就放了她的长假,可以新年过后再回,顺便为明年的画展做准备。
没错,就是画展,和顾南淅之前预想的由他筹办不同,亚兰·司尔特表示要玩就玩高大上的,他的得意门生绝不走中低端路线!
颜海燕得知小侄女会在国内住到过完年,高兴的什么似的,见天的要给小丫头补身子,一会说脸色不好,一会儿说瘦了不少,心疼的不行。
晚上吃过饭,她把小侄女拉到屋里说私房话。主旨思想三句不离顾南淅。
“徐老这一瘫,小顾就分|身乏术了,你们俩总不能将来都这么两地分居吧,有什么章程没有?”
颜朵咽下嘴里的点心,摇摇头,“没商量过。”这随便的态度把颜女士气得直戳她脑门,“怎么能没商量过?就想着过一天是一天是不是?现在还好,你跟小顾结婚后怎么办?前段时间你徐阿姨可是专门跟我们谈过,想让你跟小顾尽量早点结婚。”
颜朵点点头,“这个我和顾南淅说过了,可以先领证,婚礼等明年再补办吧,”顿了顿,又温声说,“至于将来,姑姑,您不用担心,感情如果因为分隔两地就出现危机,那或迟或早也不会长久的,合则聚不合则散,听天由命吧。”
颜海燕却有点心惊胆颤,“朵朵,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多事不用强求,顺其自然就好。”见自家姑姑还是一脸的担心,只好说,“您别多想,真没事,我跟顾南淅好着呢,他可离不开我,就是有感而发而已。再说我也不会一直待在国外不回来,我就一画画的,又不用打卡上班,现在也许会分开长一些,以后就好了。”
“真没事?”
“真没事,明天亲自问他。”
颜海燕还是半信半疑,隔天顾南淅来家里就觉得这阿姨看他的眼神有点怪,跟女盆友下楼坐进车里不由问,“我是不是又哪里惹到你姑姑了?”
颜朵笑,把昨晚的谈话内容大差不差复述了一遍。顾老板无语,“难怪阿姨会多想,一般人听到这个都会想的多吧?”
“我这是感悟好伐,”妹纸睨他,“难道说得不对?如果感情因为两地分居就变淡,那绝对不是真爱,你就说是不是吧?”
顾南淅哪敢反驳这个,直接举手投降,“行行行,是是是,您老说得都对。”
她这才傲娇的轻哼一声,那小模样真是让人看的手痒心痒全身痒,要不是地点不对,真想扑上去。
徐茂德正临窗躺在摇椅上晒太阳,见外孙和未来外孙媳妇来了,满脸的褶子愣是挤出了一朵花,看得出老先生很高兴。
颜朵凑到跟前蹲下,手托着下巴问,“爷爷,暖和嘛?”
徐茂德嘴唇颤动了几下,半天含糊的挤出两个字,“暖、和。”
“那您就还在这躺着,我在这儿给您按腿好不好?”
徐茂德笑着动作迟缓的点头,颜朵也跟着笑,站起来脱外套撸袖子,顾南淅从厨房出来时妹纸已经吭哧吭哧按上了,动作经过几天的锻炼比开始时娴熟许多。他脸上不由带了笑,目光温暖又缱绻。
按摩是个体力活,颜朵人瘦力气小,就算这样累得狠了也没停歇,愣是一气儿按了快一个小时,最后还是顾南淅示意外公睡着了她才停下。
“累吗?”他问,手帮着揉按她的胳膊。颜朵可诚实的点点头,小声说,“挺累的,不过特有成就感。”
顾南淅笑,“那明天换我来,你陪外公说话好不好?”
颜朵摇头,“当然不好,我得持之以恒才行,不能一个星期都不到就中途掉链子,我会看不起自己的。”顿了顿,又轻声说,“之前我都没尽孝,回来三天就走了,阿姨和叔叔肯定对我有意见,我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就让我补偿一下吧,这样心里好受些。”
“别乱想,”顾南淅嗔她,“我爸妈没说什么,外公也理解,毕竟当时亚利威·米尔先生那个情况确实不能耽搁,这是人之常情,谁能说什么呢?”
颜朵其实挺想回一句‘你爷爷奶奶肯定很有话说’,但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到底没说出来,这是个结,过去快两年依然解不开,还是不要去轻易触动的好。
下午徐尔岚过来就看到颜朵正捧着本书在给父亲念,一老一少,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夕阳的余辉透过落地窗撒在两人身上像镀上了一层金,氤氲,有种朦胧的美。
岁月静好。
顾南淅拍拍亲妈的肩,“您看什么呢?”
徐尔岚睨儿子一眼,“看美景啊,瞧朵朵跟你外公这样多像一幅画,真好看。”突然就有股冲动,想要把这个画面画下来,虽然已经多年不拿画笔,但徐尔岚在一刻却打定了主意。她也曾跟着父亲学画多年,可惜终究不喜爱这一行,嫁人后更是没怎么再动过画笔,如果,如果画下来送给父亲,老父应该会高兴的吧?
顾南淅笑了笑,“我也觉得好看,刚从已经拿手机拍下来了,您要吗,回头给您发一张?”他是玩笑的说,觉得老妈不会要,却没想到徐尔岚竟点了头,还说,“趁着现在气氛好,再拍两张。”
晚上一起吃的饭,饭后没多久徐茂德就睡了,李叔跟去房间照顾。徐尔岚在客厅跟俩孩子谈话,她握着颜朵的手,“我听南淅说你们俩想先领证,明年再补办婚礼?”
颜朵没觉得不好意思,大方的嗯一声,“过了年他就三十六了,三十五结婚比较好听。”
徐尔岚失笑,心里感叹儿子结个婚真是老大难,不过总体还是高兴的,“领证就算正式结婚了,正好你们俩的婚房上个月就装修好了,回头过去看看,要是没问题就赶紧把家具填上,结了婚可不能再分开住了。”
顾南淅不想女朋友为难,这事儿她可做不了主,主动打岔道,“一步一步来,说到家具,真好给咱家也一起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