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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于此,盛之天那似永远都退不去睡意的眼帘下慢慢交织出了一片冷光,说道:“钧家这简单的一步却是走出了好大好难解的一盘棋。 ( . )”
莫小九不知道酒楼中事情发生的经过,所以并不知道这是一盘棋,但经来此之后的片刻时间便已听出了这是钧家在走的一盘棋,他道:“之天公子既然知道这是钧家的一盘棋,也知道了这些人中的某些人是棋盘上的棋子,那还不赶快去将之拿下?要知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盛之天岂能听不出他言语中的调侃之意,便道:“聪明如阁下,难道猜不出那已死的三人必定在被擒来之前就服了毒?难道更不知道抓了那些人也没用?之天可不去做这些自讨苦吃的事。”说罢,他便转身向后,抱着剑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然后于途中又微微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空道:“这天下必定要改变,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何要闹这一场雨。”
见他要走,莫小九的心情顿时便愉悦了几分,不由负手下意识的接道:“春雨难得,尤其是这样一场春雨更是难得,满心欢喜的人自然是要好生闹上一闹,就是不知道能否闹出个彩虹。”说罢,他扬了扬下颌,亦是绕过众人朝着之前那名酒鬼离开的方向行去,嘴里轻声的哼着那日在遇见盛之天时所哼的调子。
两人的话都有些晦涩难懂,所以旁侧那大汉皱起了眉头,说道:“都说的些什么玩意?什么雨不雨闹不闹的?尽说些俺听不懂的话!”
莫小九险些忘了这个人的存在,闻声才想起自己的衣袖还被攥着,他才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在开始散去,不禁低头看着其手道:“你就不能不拽着小爷的手?”
大汉嘴一张,便是一声如雷,说道:“那不成!俺家的屋顶都被你踩坏了,你不赔钱俺就一辈子拽着你的袖子!”
莫小九无语,心想那真的就是你的屋顶么?你怎么比小爷我还不要脸?想罢,他发现这似乎是在骂自己,于是皱了皱眉道:“你太无耻,太不要脸!”
任他如何说,那大汉却是怎么都不放手,且还道:“不是俺不要脸,只是我家的屋顶太过精贵,你不得不赔。”
两人从酒楼前离开,却有着人在向着酒楼的方向看来。钧隆站在钧家的木楼上,看着府外,看着那此时应该已不少人死去的方向,扶着白须道:“羽儿,你认为公主要如何解这一局?”
钧千羽凝神思索了片刻,说道:“爷爷可有曾想过,民众毕竟是民众,他们早已经习惯臣服在皇族的脚下,早已不敢直视高高在上的湛氏一族,他们的愤怒能持续多久?”他眉头渐眉,继续道:“所以,只要皇族再度亮出强硬的手段,展示不可挑战的权威,那么那些平民的愤怒便必定在不久之后转化成恐惧。”
钧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公主不是公主,如果她是个男子,那么就必定是如你所说,但可惜,公主便是公主,永远不可能变成皇子,而女子压过男子掌权的事情在青龙帝国从未发生过,所以,于潜意识中人们对于她的恐惧便会小上很多,所以,只要我们的棋行得恰当,那么愤怒还将是愤怒,绝不可能转化为恐惧。”
钧千羽思索中点了点头,说道:“若真如这般,那么爷爷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却是极其精妙,能够一点点将民众这池水搅得翻涌不堪,而当得水激荡汹涌,那么公主那只水上的舟便绝无可能平稳抵达对岸,那么这一局便是死局,很难有解开之法。”
钧隆声音带笑,说道:“不是平稳抵达对岸,而是绝不能让之抵达对岸 ,但此时的水流还不够汹涌,所以眼下还未能成为死局。”他微微停顿,然后道:“民众的愤怒还需扩张还需加剧,所以,钧家还得做些什么。”
钧千羽道:“爷爷还有什么安排?”
钧隆笑了笑,说道:“要让愤怒扩张和加剧很简单,并不需要什么精心的安排,只需让更多的人死去,让更多的血染红地面。”他转身缓缓下楼,继续道:“而当得地面被染红,那么活着之人的眼也会逐渐被染红,而当得红至极致,那么愤怒之中便会滋生仇恨,愤怒与恨意满腔的民众谁能抵挡?她自然不能抵挡。”
事情本是早已安排,所以当得钧隆的话音落下之后便有人死去,便有许多平民在各处的酒楼茶坊中死去,接连的惨叫声中血染红了翻倒的桌椅木凳,混着酒水残菜泼洒了一地。
盛之天回到了皇宫,不过却有人比他更快的回到了皇宫,来到公主府将帝都中正在发生的事情一丝不漏的禀告给了坐在案前的公主,然后,公主便在谨思慎想后起了身下了令,于是不多时就有着身着甲胄的兵卫出了宫,带着一脸杀意,握着寒光森冷的长刀赶往了正在流血死人的地方。
盛之天从殿外而来,于途中遇见了那个领命而去的人,于是便明白了公主之意,起先,他本觉得此做法不妥,但细细一想却深表赞同,因为这般做虽然不一定能让钧家的计划暴露,但却至少能使得民众疑惑,从而暂且压制住众人渐升的怒火。他走近府内,来到两侧缦纱直垂的殿内看向依然一身黑色劲装的女子,说道:“公主以为钧家接下来会如何做?”
公主起身踱步,但却并未理会于他,似在思索着什么,见状,盛之天眼帘上那才消失不久的睡意便又是浮现了出来,于是便走至旁侧,抱着剑靠着精细雕琢的柱子眯起了眼。
而这时莫小九正走至了一处巷道,正想着在途中经过一处茶坊时所听见的惨叫,却忽然被身旁的传来的如雷之声吓得一个激灵。他愤怒的转头,以同样如雷的声音吼道:“小爷还没聋,你就不能小声点?!”说罢,他低头看向那只还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小爷我踩的又不是你家屋顶,你还死拽着干什么?!”
大汉一怔,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已经远离了皇宫走出了众人的视线,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放开了手中攥着的衣袖,然后有些委屈的降低声音道:“那真是俺家的屋顶。”话间,他似乎觉得俺的称呼有些别扭,便道:“你踩的真是我家的瓦片。”
莫小九抖了抖被拽皱的衣袖,说道:“那又如何?踩了就踩了,难道还真想小爷赔不成?小爷可没钱,要赔自己找武小剑去!”说罢,他大步向前走去,可待得走出了数丈之距却发现大汉还跟在身后,不由更怒道:“你还跟着小爷干什么?难不成想跟着小爷回家,赖在小爷家不走?!”
大汉哦了两声便要转身而走,可,刚一迈步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回了身,抓了抓脸侧的胡茬看着那个负手向前的人道:“不是你用短笛将我叫来的么?”
闻言,莫小九这才想起,这讨厌的大汉便是皇宫中那个武小剑让他联系的人,便是用短笛唤来的人。他止步站定,心想小爷我先是被那个叫做之天的气蒙了,后又被这个憨货气蒙了,险些就忘记了今天的主要目的。想罢,他转回身,以余怒未消的声音讽刺道:“真是想不明白武小剑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一个人!更想不通你这样一个人是怎么能隐藏这么久而不被发现!”
大汉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后疑惑的问道:“我怎么了?”
莫小九未答,但眼中的神色已然作出了回答,他走上前,说道:“武小剑走之前给我拉来了一车皇宫酒坊的酒心,小爷我用那酒心酿成了春水,而眼下春水卖完了,所以想让你再给我弄些来。”
大汉略微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事倒是不难,今夜便可以给你弄些来。”
莫小九满意的点头,说道:“既然不难,那么你便赶紧回去准备,要知道时间可就是钱,而钱正在你的磨蹭中以很快的速度流逝,你若再不赶紧些,小心小爷叫你赔!”
大汉先是哦了一声,而后忽然抬起了头,脸上和眼中的神色都以可见的速度变化了起来,他声音不可抑制的尖锐,继而一把抓住了莫小九的衣襟,险些就将之生生提了起来,说道:“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给你弄皇宫酒坊的酒心?”
再度被惊吓,莫小九大怒难忍,他满脸寒意的看着眼前这满脸都是如针胡茬的大汉,说道:“如何?不行还是怎么的?武小剑将短笛交给我,你就得任我驱使!”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被抓住的衣襟,说道:“限你在三个呼吸间放开,如若不然,小爷就想之前说的那般,将你揍成畜生!”
如他一般,大汉很怒,怒得无以复加,本来就难看的脸逐渐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说道:“真想不明白小武为什么会将短笛交给你这么一个人,交给你这么一个无耻的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