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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淳坐直了身子,压低声音道:“启蛮兄弟,话可不能乱说。”
“不信?我给你抓来。”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启蛮飞身划作一道青芒,破窗而出。夏侯淳惊骇,他会木诀!
启蛮所言不虚,那爷孙俩尾随夏侯淳来到此处,正在窗外偷听。突然窗子被撞碎,惊魂未定之时,看见一个壮实的小伙儿跌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就躺着不动了。
夏侯淳跟着跃出窗外,正看见那老头,喜道:“血鹫,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老头哈哈大笑,声音粗犷有力,毫无沧桑感,应声说:“还以为朝廷派来多少人,既然只有你自己,我就犯不上逃了!”
“狗眼看人低,是得给你点教训!”夏侯淳两掌并起,打出一道黄芒。血鹫推开那小孩,自己则侧身躲开。不料这黄芒并非冲他们去的,而是撞在了地上。
刹那间地动山摇,地刺丛生,血鹫接连躲闪,手忙脚乱。夏侯淳等到时机,趁着血鹫跳起老高,自己抬手朝屋檐一抓,以金诀催发机关暗弩,朝血鹫射去。
血鹫显然已经躲不及,可说来奇怪,屋旁的大槐树无风自摆,树冠倾下,恰好把箭矢拦住。夏侯淳暗道不对,寻常树冠就算能弯下来,也不可能挡下强弓劲弩,难道又是木诀!转脸去看启蛮,他正四仰八叉地躺着,鼾声震天。
“糟糕!”夏侯淳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脚已经被坚冰封在了地上。
血鹫得意道:“夏侯大人,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你身后还站着我徒弟哑童呢!”
夏侯淳大叫失算,原来那个孩子也不简单,竟然身兼木水二诀,先前巷子里大哭都是在示弱。现在人家前后夹击,恐怕今天自己真要在这小阴沟里翻船了。
“我血鹫为人你是知道的,从来干脆利落!闭闭眼,不怎么疼。”血鹫说着要动手,夏侯淳也准备全力相搏。但在这时,血鹫后背被重重打了一拳,踉跄出两步,回身却没看见有人。
“别乱看……这呢!”
听到声音,血鹫刚转过头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一个大耳光把脸扇了回去。
连吃两个大亏,却找不到是谁打了他,血鹫急得喝问哑童:“是哪个不要命的,你看见没?”
哑童茫然摇头,血鹫更是来气:“打我两次了还没看见,你瞎……哎!”正骂着,屁股上又让人踹了一脚,跌出个狗啃泥。
夏侯淳又喜又惊,血鹫的高强可不是有名无实,能让他如此出丑的,究竟是何人!
“是汉子就别躲躲藏藏的,出来咱们单打独斗!”血鹫大张着嘴叫喊,话毕嘴巴还没来得及合拢,石头携青芒飞来,崩落了他两颗门牙。
“莫非是启蛮兄弟?”夏侯淳四下里寻找,果然,原本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启蛮,现在却不见了人影。血鹫也看出石头上蕴含木元力,心疑地望向哑童。哑童拼命地摇头摆手,咿呀乱叫,证明跟自己无关。
血鹫心想:“看来这人和夏侯淳是一伙儿的,我就对夏侯淳下手,逼他现身!”于是,催动土诀困牢了夏侯淳两腿,运起金元力,并二指作剑,刺了过去。
夏侯淳也不会束手就擒,以土诀破了腿上的束缚,两臂画了个圈,映出大片白芒。可没等这两人交上手,启蛮先一步拦在了中间,双掌黄芒闪耀,把两人的诀法全都化为无形。
夏侯淳和血鹫哪知道这是混元归,还把启蛮当成了什么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敬畏地朝两边退开。倒是那个哑童不服气,指着启蛮乱嚷乱叫,挥手间,狂风呼啸。
这风好生厉害,不似孟家水诀寒气侵人,而是以风为刃,卷在身上就是一道血淋漓的口子。风愈狂,刃愈利,启蛮反应过来这是某种稀奇的诀法,便又以混元归化解。纳入体内的是木元力,才知道这风刃是木诀。
血鹫明白启蛮不易对付,打算拿名头唬一唬他,便道:“这位兄弟!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血鹫今天只为和他夏侯淳较量,还望行个方便。”
启蛮醉眼惺忪地瞄着他,说:“血鹫?名字倒响亮,但不过就是个鸟人嘛!”
血鹫正要发怒,又听启蛮说:“我还知道一个叫血鹰的呢,照样没本事。”
“血鹰!”听到这个人,在场的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最慌张的是血鹫,磕巴着说:“你……你见过他?”
启蛮拍着额头说:“我想想……临洰……血鹰死了。”
血鹫先是一愣神,接着喜不自胜:“死了?这话当真?谁杀的?”
“谁杀的……谁杀的……”启蛮念叨着,渐渐冷下了神情。眉毛倒竖,眼睛里泛起寒光,嘴角抽动着,整张脸都扭曲得走了样。
见启蛮神色陡然大变,血鹫不禁心慌:“这小子太邪乎,我可别招惹他!”便拱起手客客气气地说:“兄弟我有事,先走一步了。哑童,咱们走!”
“血鹫!你还以为能来去自如,把我夏侯淳当成什么人了?”夏侯淳要动手阻拦,冷不防被一股力道撞飞了出去。
“我记得,你说自己是京城来的官差,对吧?”启蛮生冷地问着,慢慢走近,抱着膀子站住夏侯淳面前。
血鹫虽不解他们俩怎么会窝内斗,但也不会放过这个开溜的机会。眼见血鹫逃走,夏侯淳急道:“启蛮兄弟,那个血鹫罪行累累,你可得分清黑白啊!”
“黑白?你跟我提黑白!”启蛮喊着,抬手引来天雷,正击在血鹫身上。血鹫从半空被轰落,摔倒就没再爬起来。
“他欠的账待会再算,现在我问你,李靖轩是谁?”
夏侯淳见他一招便打发了血鹫,答话更是小心谨慎:“李靖轩是当朝辅国将军,在京城没人不知道。”
启蛮歪着头睥睨夏侯淳,问道:“那你是敬他,还是恨他?”
李靖轩诀法超群,武艺绝伦,口碑也极佳,夏侯淳本是对他万分敬重。可看启蛮的样子,似乎和李靖轩有过节,夏侯淳便说:“李将军哪是我们这些人能结识的,我俩没交情,谈不上敬,也没有恨。”
启蛮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点头道:“没你的事了。”说完,又朝血鹫走了过去。
血鹫像躲避勾魂鬼似的,挣扎着爬开,却被启蛮一脚踏住后心。
“我再来问问你,血鹰跟你有什么关系?”
血鹫连忙回答:“那是我长兄……”
“胡说!那个血鹰在三圣堂只排老三,你一大把年纪,怎么岁数比他还小?”
“这都是易容啊,我是扮得老相!”说着,血鹫扯下苍髯白发,露出了漆黑的头发胡须。
启蛮乐道:“这倒有趣!血鹰跟我把兄有仇,你就跟我有仇。”
“好汉!他虽说是我长兄,可我和他是仇人啊!他死了,我求神仙告祖宗地高兴!”
启蛮醉醺醺的,根本没听清他的话,抬脚就朝他脑袋踩去。
只差一点就要踩得血鹫脑浆迸裂,狂风骤起,嘶吼着把启蛮卷向半空。血鹫死里逃生,挣扎起身子要走,夏侯淳自然追了上去。
启蛮身处风中天旋地转,怒催混元归破去诀法,吸纳了浑厚的木元力。往地上一瞧,正看见哑童,启蛮知道是他搞得鬼,随手勾动天雷,轰击下去。但他一是酒醉,二是随风转得头晕,准头差了些,打在地上斗大的坑,却偏离在十步外。
启蛮一心要找血鹫算账,也没再管这哑童,落地之后两脚一蹬,风驰电掣地追了出去。眨眼间,启蛮连衣带肉地揪住血鹫后心,使劲扔了回来。血鹫无力反抗,就这么跌回在哑童脚边。启蛮瞪了夏侯淳一眼,扭头两三步赶回。天上地下几十丈远近,他须臾跑了个往返。
夏侯淳自叹不如,心想:“罢了,看来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血鹫,我不妨静观其变。”
但这时,启蛮酒后吐了真言:“血鹫你记住,血鹰是败在我大哥施辙手里,你是败在我孟启蛮手里。惹上我们兄弟俩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夏侯淳听出了问题:“刚才他自称祝启蛮,现在又说自己是孟启蛮,难不成之前刻意隐瞒了身份?”
启蛮周身青芒明亮,天应人心,当空闷雷轰鸣。云中火光乱窜,毫不怜惜地在穹宇深处撕出沟壑万道,连愤然翻涌的天际也清楚地展现出来。不时抽打下无数电鞭,搅得天地间忽明忽暗,满天星斗也都摇摇欲坠。
哑童颤抖着凑了过来,电光闪过,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那是绝望和惶恐。
雷声紧追电光,冲击着启蛮的脑海。看到这似曾相识的表情,启蛮的酒意顿时消去大半:哑童背朝血鹫直面自己,一如自己当初背朝爷爷直面混元散人,还有背朝施辙直面李靖轩。
一时间,启蛮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的记忆与哑童的此刻的感受共鸣着,让他不管多么丧失理智,也下不了手去伤害血鹫。
白芒耀眼,却并非电光。穿透了哑童的肩膀,直冲启蛮心脏而来。启蛮根本来不及躲闪,中了诀法仰躺下去。
哑童迷茫而害怕,却听血鹫嘿嘿奸笑道:“不这么做肯定会被他看出意图,你可别怪师傅啊!”哑童迟疑了片刻,咬着唇点头,血鹫不管他的创伤,他只好自己压着伤口止血。
“你这畜生!”启蛮蹦起来,擎雷霆在右手,抡向血鹫。
哑童没有犹豫,扑上去要承受下这一击。启蛮只好临时变招,探左臂搂上哑童的腰,扭身跳开。直到这时启蛮才察觉到,哑童的腰肢是那么的柔软纤细。
发髻散乱,瀑布似的长发飘在启蛮脸上,带着淡淡的幽香。明眸如水,气愤之余,掺杂了女儿家独有的羞涩。启蛮清晰地听见,婉转的嗔怪竟发自哑童口中。
“淫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