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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他们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练的是什么,不过葛老爹说这个有用那肯定是不错的,所以小家伙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一味的闷头练习着。
每个月月末葛老爹都会捏着他们的小手半个时辰来检查他们练得是不是勤奋,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会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通过手心去了老爹那里。如果那个偷懒没有认真练习立马就会被葛老爹现,这个时候的葛老爹会变得异常严厉,有一次甚至狠狠地打了心眼最多最会耍奸偷懒的老三十几扫帚,这使得看惯了一脸慈祥和蔼的葛老爹的七个小家伙再也不敢偷懒了。
这几天葛老头哪都没去,就在院子里笑眯眯的看着这七个孩子玩耍胡闹,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泽,走得近了甚至能够听到他在哼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唱到高兴处腾然一笑,脸上的皱纹菊花般丝丝条条舒展开来。
第四天的时候,葛老头一大早便出了门,天黑了才往回走,手里面拎着一只用油纸包裹的肥大烧鸡,还有一条足有两捺长的烟熏腊肉,脸上美滋滋的笑着,走路都轻飘飘的。
他却不知道有三个身影正在远远地鬼鬼祟祟地尾随着他,其中一个一脸猥琐的赫然便是狗癞子。
“癞子哥,这葛老头哪来的钱买烧鸡腊肉?”狗癞子身后的一个矮小子死死地盯着葛老头手中用油纸包裹晃来晃去的烧鸡,大吞着口水问道。
“他娘的!肯定是那几个狼崽子偷了什么好东西没有上交给我哥,走,咱们跟上去,袁飞他敢咬小爷我的屁股,我这回不叫他跪在地上吃屎我狗癞子的大号就倒过来写!”狗癞子眯着芝麻粒一般的小眼睛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阴狠的说道。
“对了,货都准备好了么?”
身后一个略微壮实些的小子吃力的捧着两个草纸封口的坛子,笑道:“准备好了,两大坛子呢,又新鲜又热乎!”
一听到此狗癞子三人嘿嘿直笑。
此时葛老头已经美滋滋的进了院子,随后狗癞子就听到一阵欢呼,显然葛家的兄妹几个看到了烧鸡腊肉。
狗癞子闷哼了一声脸上挂起了一丝冷笑,“吃,吃完这一顿明天你们全家都给小爷我去吃牢饭!嘿嘿,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葛家所有的成员再次围坐在大炕上。
炕中间是张破旧方桌,葛老头正坐在方桌前用手撕着肥大的烧鸡,桌上此时点起了只有过年节才会点的油灯,暖黄色的光映得围坐在一边使劲吸着鼻子大吞口水的兄妹七个各个满脸通红,一双双眼睛盯着烧鸡闪闪亮。
葛老头笑眯眯的将鸡肉撕完,又用锯子般的菜刀将腊肉切成厚片,随后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摸出四五个海碗般大小的馒头,双手划拉着将所有的吃食分成了七份,然后才慈祥的笑道:“一人一份,吃完了不许抢别人的!”
话音还没落,七条小老虎噌的窜了上去一人裹了一份回来,烧鸡他们至少已经有四五年没有吃到了,只记得好吃却早忘记了什么味道。平时他们经过巷子口的烧鸡店闻到那味道都感觉自己能够飘起来一般,此时自然早就亟不可待了,生怕烧鸡跑了抓起来便塞进嘴中大嚼起来。
袁飞捧着自己的那份烧鸡,看了看眼睛弯成月牙一般笑眯眯的葛老爹,灯光下的葛老爹脸上的皮比村口的老榆树树皮还要糙,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一般,佝偻着快要缩成一团的身子,即便是在这暖黄的灯光下依旧难掩他脸上的青白菜色。
他们兄妹七个是葛老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葛老爹不知为了他们兄妹七个操了多少的心力,这其中的艰辛也就只有他这个老大才多少明白一点。
犹豫了下袁飞也大吃起来,他知道此时即便是让老爹吃老爹也不会吃,从他记事起老爹便从来都不和他们一起吃东西,每次都是笑着说自己吃过了催他们趁热快吃,但是他却私下里看到葛老爹就着凉水吃一些难以下咽的糠菜草根,所以这次他决定给葛老爹留一点,他只吃馒头却并不动烧鸡腊肉,不动声色的将他们一块一块的从桌上拨下,随后用他胸前的衣服下摆接着包好。
“等一会弟弟妹妹睡了再拿出来给老爹吃。”想到这里袁飞心中也像此时的葛老头一般美滋滋的,连手里的杂粮馒头都嚼得格外有滋味。
几个小狼崽子风卷残云一般的将手里面的食物吃个精光,一个个拍着圆鼓鼓的小肚皮,使劲的吸吮着闪闪亮的小手傻笑个不停。
暖黄的灯光下简陋的小屋充满了温暖的气息,几个小家伙相互逗弄着不时出铜铃一般的愉悦笑声,一张张小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的笑容。
葛老头看看墙上的老黄历再看看窗外好似圆盘一般的高悬明月,一双眼睛越明亮起来,一只手手指头开始轻轻击打被磨得早已看不出木头原色的破旧炕桌,出噔噔的低沉声响。另一支手则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
这小瓶子一看就是不是寻常物件,瓶身在微黄的灯光下闪现着琥珀般半透明光泽,温润的好似玉石般的青色釉彩上雕画着奇妙的纹路,形象古拙似乎是上古的文字。
袁飞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个小瓶子,他从没见老爹有这东西,虽然他识得一些很简单的文字,但是显然还达不到能够读懂上面东西的地步。
此时早已凑到窗外顺着破裂的窗户纸往屋内窥视的狗癞子一双小眼睛立时亮了起来,这瓶子他虽然不认识,但是他却看得出来这瓶子是件好东西,他哥哥们的好东西他见过不少,却没有一件像这个瓶子一般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就是觉得很珍贵的感觉,此时的他立马改变主意,他决定等一会再去找老哥告密,他要独自进去恐吓一下这帮小贼将瓶子弄到手,就在他心痒难耐想要大喝一声闯进屋去的时候,诡异的一幕突然出现。
这小瓶子一出现在葛老头手中,屋中倏地静了下来,随后袁飞的兄妹们突然极其诡异的咯咯叽叽的笑了起来,声音难听至极,就像是用擀面杖碾活老鼠出的惨叫一般,袁飞悚然一惊扭头朝自己的兄妹看去,就见他们一个个面容扭曲,惨白的脸被摇曳的灯光映照得灰突突黄惨惨没有半点人色。
更加诡异的是,和他们的脸比起来他们的嘴唇却红得好似燃烧起来的火焰一般,灼人眼目,叫人心悸。紧接着惨红的鲜血突然从他们的眼角嘴鼻耳朵之中渗了出来,他们却毫无所觉依旧在咯咯叽叽的笑个不停。
袁飞的脑子里面还没有缓过神来,笑声骤然停止!
随后六兄妹面上一僵,一个接一个仰面就倒,再去看时就见他们一个个身子僵硬面目扭曲,浑身上下全是铜钱大小的惨红血斑,直挺挺的气息全无,与此同时他们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颗龙眼般大小漆黑如墨的血珠,那血珠像水银一般沉重,聚而不散,在他们脑门上滴溜溜的来回旋转不休,从那血珠上还传出一股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一闻之下连舌尖都有一种甘甜之意。
这一切生的太突然了,也就是几个喘息的时间,看到此幕的袁飞慒然不知所措。
这时一声惊咦传来,正是那葛老爹的苍老声音。
袁飞心中一惊清醒过来,连忙慌张的想要扶起身边的老二,一边伸手一边扭头看向葛老爹惊慌的道:“老爹他们……”
随后袁飞就像是被人突然捏住了脖子一般,一丝儿声都不出来了,伸出去的手也顿了下来,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此时他眼中的葛老爹已然变了,原本温暖的灯光瞬间变得冰冷,灯光下再也不是那个慈祥和蔼笑眯眯的老爹了,分明是一个一脸怨毒,阴沉狠厉的家伙。
“你没吃烧鸡和腊肉?”冰寒的声音从葛老爹嘴中吐出,袁飞的身子都似乎被这声音给缠住冻僵一般,眼珠都凝住动弹不得。
“我,我准备留下来晚上给你吃……”袁飞有些结结巴巴的回道。
葛老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越显狰狞,额头上的一根青筋腾腾直跳,袁飞的心随着也剧烈的突突跳动起来,随后身子下意识的朝后躲去,那里便是屋中唯一的一扇窗户了。
此时一片阴云飘过,屋外圆亮立时被遮掩起来光线不由得一黯,屋中虽然有灯火但也显得有些阴沉。
葛老爹微微皱眉,随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蔫下去,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消散不见,露出一脸孤苦无奈的神情,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嗓子却似乎被什么堵住般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使得正准备扭头就跑的袁飞身子微微一顿,甚至下意识要上前给葛老爹敲敲后背,以前葛老爹咳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便是他们兄妹几个轮流给老爹敲背的,但是现在的他却再也不敢靠近这个原本对他们慈爱有加的老头了。
葛老爹咳了一会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干瘦粗糙的大手在嘴角摸了摸,随后慈祥的看着袁飞沙着嗓子道:“老大,你是不是想要问我你的弟妹们都怎么了?”
袁飞看了看躺倒在炕上面色可怖的六个兄妹,神色间惊恐之意更浓,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放声大哭哇哇大叫才对,但是此时的他嗓子就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一般,一丝儿声都不出,巨大的恐惧使得他根本感觉不到兄妹死亡的悲痛。
葛老爹指了指他手中的蓝瓷瓶道:“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么?”
袁飞看了看那个古旧的小瓶惊恐的连连摇头,那个小瓶对于袁飞来说就像是妖魔鬼物一般,从它出现的一瞬间他的兄妹就好像是被什么脏东西上了身,怪笑着七窍流血的倒在炕上。
葛老爹慈祥的微微一笑,对着袁飞招了招手轻声道:“老大,来,你过来,我给你看看这瓶子。”
袁飞虽然还小神智未开算不上多聪明,但是却也绝对不傻。
听到葛老爹的温软话语非但没有向前去看那个小瓶,反倒将身子朝后缩了缩。
葛老爹花白的眉毛不由得抖了抖,斜着眼睛看了下窗外,这使得正趴在窗外的狗癞子被吓得一激灵,不过葛老头似乎只是看了看窗外被浓墨般的乌云包裹的月亮,随后皱了下眉毛便转过头来对着袁飞继续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道:“傻孩子怕什么,这个小瓶里可是藏着宝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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