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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静流翻开卷宗,“准备得这么完善,那么,把该带的人都带上来吧。”
白玫喜笑颜开,冲门外做了一个手势,立即有侍卫带了一串的人进来,既有当事人也有旁观者,以及从几个城镇转成赶来对此事万分关注的各团体代表,这根本就是把事情往大了整的节奏。姜静流环视了堂下,各个书记官也就位了,显然莫名地就进入家史环节。
女人还不算笨,觉出味道不对了,游畅和蓝深赶紧让自己的人把己方准备好的东西也带上来,以免到时候丢丑。游畅深恨白玫,简直是视她这个掌刑官为无物,就差直接在姜女面前说她无能了。
姜静流对姚启泰低声吩咐了几句,姚启泰看一眼白玫,起身甩开他向门外走去。
肖锋双手扣在背后,身披锁甲,除了膝盖以下勉强能动全身均被束缚,被带进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只一双眼睛充满光芒,见了姜静流便屈下身体行了礼。又有侍卫将几个邻居的男人带了进来,又有维护宫殿日常事务的管事、地保等等,只片刻功夫,凡卷宗上出现过的人名基本到整齐。
肖锋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他简单陈述了事实。
王靖是卫女亲自从东罗城的乞丐所挑出来的,签约的时候年纪不过十三岁,正是懵懂的少年,对女人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卫女脾气暴躁,尤其不能容忍男人反驳她的话,她只需要百分之百的诚服。肖锋被流放前受过完善的教育,懂得如何应付这暴虐的女人,但王靖一无所知,更缺乏对女性的顺从以及阳奉阴违,诚实便成了极大的缺点。
最开始的惩罚不过是饥饿、耳光,王靖越是不服,卫女越是兴奋,到后来甚至发展到卫女主动挑衅王靖。肖锋对王靖稍有同情,基于男性的立场便开始教授他如何对女人花言巧语,如何让女人高兴,如何在哄她们的同时办成自己想办的事。王靖很有悟性,应付起来得心应手,最近一年几乎没有受过惩罚,卫女高兴的时候还会格外赏赐他一些食物,充足的营养让少年的身体更加强壮,却也滋长了少年对未来和外面世界的好奇心。
“王靖希望能够去飞燕城学习驯兽,讨好卫女,在她最高兴的时候提出了申请。”肖锋面色有些奇怪,“卫女非常生气,拒绝了。王靖以为是自己努力还不够,加倍讨好她,王靖越是积极,卫女便越生气。”
一切努力不过都是为逃离。
“卫女将王靖圈禁起来,王靖深感无望,便私自走了。卫女非常生气,将他抓回来后亲自审问,王靖激愤,激怒了卫女,卫女每伤心一次便要他偿还一块血肉。”
姜静流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看向肖锋周围的证人。有一男人走出来,证明王靖何年何月抵达卫女的家,平常性格如何,生活规律如何。又有一男人出来证明平日就有看见卫女惩罚王靖。最后站出一男的证明自己在王靖逃脱的时候提供过帮助,甚至动情道,“如果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面,我不会只看着他翻出围墙,我应该将他送出姜域。”
“王靖惨叫了一夜,我们都以为是例行的体罚而已,准备次日一早去看望。结果”
白玫制止了证人们过多的情感抒发,“当事人、人证、物证都是整齐的,姜女怎么看?”
姜静流侧头看游畅,游畅将书写好的决议交给她,悄声在她耳边解释。
姜静流了解女人内部的大概情况,抬头看白玫,“你们的目的?”
“很简单,让凶手受到该有的惩罚。”
“忘川先生,这三年来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吗?”姜静流虚心询问。
忘川笑一下,“当然没有。”
“每年配种大会的人员损耗怎么处理的?”
“上台前签署了生死状。”
姜静流想了一下,“白玫,你觉得怎么样的惩罚是该有的?”
“姜女自行决定便罢,我们好生看着就是。”
姜静流笑,“我怕是处理得不合你的意,你便纠结起十城的人来要求对我进行公开审判,那可怎么好?”
淡淡的一句话便有了杀机,白玫自然感受到了,笑一下,“姜女想太多了。”
“你做得也不少。”姜静流侧头对游畅道,“仅听一面之词也不好,你将卫尉带上来。”
卫尉身材高大,肚腹隆起,双眼瞪着堂下的肖锋,长发纠缠,状如夜叉。姜静流看她站立艰难,便赐了她一个座,卫尉毫不客气坐下,仰头看姜静流,姜静流道,“卫尉,你怎么说?”
“是我识人不明,杀人也是我让他做的,我认了。”卫尉颇直爽。
“你就不为自己说几句?”
“哼,我要死也要死在你手上,我死了,把我的孩子交给你抚养,你只要永远别让他再见肖锋这个贱人就好。”卫尉颈项挺直,“早晚总是要死上几个女人便罢。”
白玫啧了一声,“卫女,你杀人是真,怎么还做出一副就义的摸样来。”
姜静流扫一眼白玫,示意他闭嘴,这才对卫尉柔声道,“你不必着急认罪,公正是不分对象的,你急忙把一切都揽自己身上,就不怕正好如了别人的意?”
卫尉眼泪都要下来了,红了眼圈,忍道,“是我不好,中了别人的套,给你丢脸了。我要不死,他们就能纠结十山十城的人,与其再来几十年这样的日子,不如一刀子死了爽快。”
白玫不干了,就要开口,姜静流道,“那我就如你的意好了,你的孩子我会亲自教养。按照游畅的决议书,生产后一年执行死刑,你服不服?”
“服。”
白玫哼了一声,姚启泰不知何时已站到姜静流身后,递了一叠东西给她,姜静流看了,道,“白玫,你也别委屈,有几个问题我倒是要问上一问。”
“你说。”
“卫尉和肖锋以及王靖的签约书在我这里,我看了,也请大家看一看。”姜静流将签约书递给忘川,忘川一目十行后递给白玫,白玫看了又给身边的几个男人传看。
“肖锋签了五年,王靖签了十年,约定了各自的责任义务相关报酬。”姜静流慢慢道,“这基本是姜家签约书的标准格式,签约双方没有从属关系,只有利益交换。卫尉出钱购买你们的身体使用权以及工作等等,你们出售这几年内的忠诚等等。”
“肖锋,你有按照合约约定行事吗?”
肖锋怔了一下,“当然,我教导王靖,照顾卫女的起居和日常事务,不敢说十分经心,但也有**分。”
“王靖和你关系如何?”
“还不错。”肖锋谨慎道。
“应该是很好吧?”
肖锋双唇紧闭,并不回答。
姜静流笑一下,看忘川,“先生,你们接受的是内域的标准教育,在姜家的规矩还未完全形成前,你们行事多按照固有的习惯来。即便是签约,请你告诉我,男人应该如何辅佐女尊?”
忘川垂眼,看向白玫,白玫有点儿心虚,转开视线。
“实现女尊的意志,导正女尊错误的方向,维护女尊的个人名誉,爱护女尊犹如自己的生命。”姜静流语速稍微快了一点,“顺从是第一的,但在顺从之前还有最重要的一条是不害。纵容女尊的**是害,以女尊的名义行个人私欲是害”
“肖锋,王靖在未成年前你身负教养的责任,你有对他进行正确的教导?你有保护他的性命?在卫女和王靖关系势同水火之时,你不但没有任何行动化解,反而不断怂恿王靖激怒卫女。同时,你纵容卫尉的虐待并让这事实传扬开去,你没有约束过卫尉的行为,你害得过了头,你是有什么目的?”姜静流声音越来越高,“你的签约书上将不害的条款写得清楚明白,你做到了吗?”
“卫尉最后暴虐,你不仅没有阻止,还顺从地按照她的指示实行了活剥,你在杀掉王靖的时候也在杀了你的女尊。你恨她?”
卫尉怔怔,姜静流向她道,“卫尉,你想想,你得罪过他?”
卫尉摇头,陷入苦苦的思索。
姜静流轻轻拍手,“好了,不管是女尊也罢,男人也罢,既然出了这样的事,就趁这个机会把规矩立起来吧。”姜静流转眼看忘川,“先生,你最是公正,就按我接下来处理这个事情的思想将姜家的法律列一个初稿给我。”
忘川遵从。
“从我至黄泉起就标榜公平,倒是让你们抓了把柄儿,既然这样,就公正到底吧。卫尉死刑无疑;肖锋为女尊害,死刑不赦;游畅掌刑,办事不力,罚半年的薪水;白玫越权行事,挑拨事态影响掌刑的公正,罚一年的薪水,圈禁三年。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忘川皱眉,这实在是不太妥当。
秋湖无法忍,站出来道,“姜女,整个黄泉只十七个女尊,损失任何一个都承受不起。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的命能抵得上一个女人的命,你这样才是天大的不公。”
“每繁育一个后代创造的价值几何?只这一条,十个男人不,一千个男人终其一生都抵不了。”
“我承受得起。”姜静流冷冰冰道,“凡黄泉之地均是我的领地,我的意志便是这个星球的意志,失去一个女人与我不痛不痒,不过你们”姜静流扯起嘴角,环视堂下的男人,“除开我,你们只有十六个机会来压制我的精神,要珍惜。”
“至于一个男人的命能不能抵得上一个女人的命,这一笔账,就请十山和十城的人和白玫好好算一算,算好了,你们再谨慎行事。”
白玫吐血,居然把他拎出来挡口水。
“这一次把女人的脊梁打断了低下去,姜女,你何时才挺得起来?”秋湖情绪激烈,平常温和的面孔换了痛心疾首,“宇宙分男女各行其事,每个人的位置早就划分好了,我理解你要靠男人发展,但破坏规则将男人拉起来和女人平起平坐,你就不怕?”
“我有什么可怕的?”姜静流笑,“我把土地封赐给男人,我对男人行礼,我不需要男人顶礼膜拜,但这改变不了我是黄泉主人的事实。我的脊梁早就挺起来了,倒是要问问你们,你们挺起来了没?”
肖锋沉沉笑起来,束缚身体的锁链叮当作响。
姜静流看他,“你有什么想说的?”
“姜女,你说的很好。”肖锋颇自得,“我死也就值得了。”说完笑着迈出议事堂。
卫尉气得全身发抖,最后颓然放开。
姜静流挥手让白玫将无关人等带开,鸠雀看一眼愤懑的姜静流,跟在白玫身后出去。
忘川这才道,“他们过于心急了,手段稍显粗糙。”
“足够有效,不是吗?这次之后,签约者的命可不受女尊管控,我得为全部男人的命买单。”姜静流恼恨白玫,转而又庆幸,幸好是白玫。
“姜女,连你都无法动摇的规则和法律,这才是让全部人跟随你的魅力。”忘川笑,“你判决卫女死刑,自退了十步,但女尊资源有限,这会让等待配种的男人心痛。”
姜静流看鸠雀复又回议事堂,道,“怎么样?”
鸠雀耸肩,“啊,说起来真是可笑啊肖锋三年前偶遇卫女和秋女,两人在商议挑选男人的基因繁育家族,卫女表示她会劝说你收回封赐土地的政策,恢复旧制。她会首先在她的家族内实现,再现女种黄金时代的辉煌,让男人这种下等生物永远只配做奴隶。”
姜静流挑眉,“哦?不过是说说而已。”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肖锋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男人,只略施小计而已,剩下的不过就是左右逢源恰好中了黄泉这些男人的心思而已。”
姜静流沉默半晌,道,“我考虑开始限制她们生育了女尊这种珍贵的资源,可不是随便拿给你们做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