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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行天长啸着出剑!
剑出,天地肃然,锋芒如雪,尽罩方圆数丈空间。 ≦
这里的尘土败叶如被一只巨手所牵引,聚于剑侧,化成一团巨大的尘球,凛烈的剑气仿佛割开了虚空,陷落了天地,强大的风暴呼啸而起。
天变色,唐斩的脸也变了色,他没有看到林行天,没有看到林行天的剑,但是在每一寸空间之中仿佛都是林行天的剑,存在着林行天的战意。也许,这才是真的林行天,这才是真正的实力。
唐斩也有无从抵挡的感觉,因为满眼都是飞旋的尘土和败叶,而林行天便藏在这巨大的尘雾之中,也可以说,此刻的林行天存在于每一寸虚空之中,但唐斩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所以,他出剑了!只凭感觉出剑,苦行者的感觉!
唐斩经历了大小数百战,他已培养出了乎寻常的灵觉,这种灵觉能够让他不用眼睛去判断对方的方位,让他能够在最危险之时保持绝对的清醒。所以,他的眼睛虽看不到林行天和林行天的剑,但是他的心却已捕捉到了那股战意的真正方位……
“裂……”斩心剑以裂天撕地之势切入尘暴之中。
唐斩并没有用眼睛,尽管他知道林行天这一剑的威势,可是他却别无选择。
“叮叮叮……”唐斩没有失望,当他的身形没入尘暴之中时,斩心剑便已经触及了林行天的剑锋,他以无上的意志抵抗着林行天有若惊涛骇浪的疯狂攻击,每一击都仿佛有一股炽热的力道窜入他的体内。在暴挡三十六招之时,他只感到手上的斩心剑如一块烧红的烙铁,他的手掌根本就无法再把握,可是,他却不得不去阻挡林行天快而狂野的攻击,除非他想死。不过,此刻的他也知道,死亡距他并不遥远。
“轰……”第三十七剑,唐斩只觉身子受了雷击一般,手中的剑再也把持不住,竟化成碎片而射,他也倏地睁开眼,眼中寒芒乍敛,却有一缕幽风掠过他的脖项。
林行天的身形错步至丈外持剑静立,眸子里却闪烁着火热而野性的光彩。
唐斩也静静地立着,目光却紧紧地盯着一缕在胸前缓缓飘落的梢,他仍活着!只是掉了一缕梢,但他却深深地明白,林行天的剑与他的脖子相擦而过,如果这剑再偏一分,那么他便再也无法看着梢飘落了,这绝不是虚谈!
是以他的步伐连续移动,在移动中将手近在了自己的剑柄上。要想突破对方如此冷寒的气势,他惟有抢先出手,在运动中寻找对方的破绽。
他无疑是用剑的高手,脚步一滑之下,剑势已迅充盈至极限,“锵……”他以最快捷的方式拔剑,剑出虚空,就像是初一的上弦之月,光芒四射,隐带弧迹。
林行天的脸部表情坚毅而刚烈,眼神深邃而坚决,对方剑出的刹那,他的眼中寒芒一闪,就像是那遥不可及的星空。
唐斩没有想到林行天在自己拔剑之后犹能从容自如,看着对方悠然而不变的表情,他的心禁不住为之震撼、感动,甚至多了一丝恐怖,因为他还读懂了林行天眼中涌动着膨胀的杀气与肃杀无限的生机。
林行天依然屹立着,静静地站在唐斩的面前,像是一座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大山,有着连绵不绝、不可逾越的气势,真正做到了“不动如山”的武道玄境。
每一个人都清晰地感应到了这一点,都在渴望看到林行天惊人的出手。没有人会不相信,林行天的出手不是惊天动地的一击。
此季已是夏天,一个盛夏的夜晚,放在往日,虽然有风,却掩不去热浪的肆虐,但在今夜的天庭中,没有一丝炎热,只有那无尽的寒凉。
林行天的天行剑终于出手了,就在唐斩出剑的刹那出手了,他的剑路简单而平凡,但若非身在局中,谁又能知道这一剑真正的精妙之处?唐斩此刻就在剑锋之下,他当然看到了对方这一剑的威力所在。林行天的这一剑本就是化繁为简,劲力扩张,以一种扇形的平面来控制着他们相对的空间。
没有人可以感受到这种怪异的感觉,而唐斩却体会深刻。他自问自己的剑一向不慢,剑锋一出,他的人迅跟进,可是他却感到虚空中多了数十层阻力极大的气墙,正一点一点地消蚀着他的剑。
他惊骇之下,陡然力,剑锋再进数寸,便听得“叮……”地一声,林行天的天行剑从一个玄奥莫测的角度而来,从平面处的裂缝中标出,正好对上了他的剑锋。
风起若狂,气劲飞泻,场中的人顿有窒息之感。双剑竟然在万分之一的机率下一触即分,如电光石火般撞出绚烂的火花。
唐斩只觉手臂一麻,倒退了数步,林行天并没有低估对手,一分之下,攻势滞住片刻,迅即重组,流星剑式如惊涛骇浪般重重掩杀而出。
他绝不想给唐斩任何喘息的机会,不为他们,只为自己。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待敌人,就要如冬日冰雪般的肃杀无情。
林行天丝毫不为唐斩的险境而担心,他始终认为,技不如人,就该死!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倒是对林行天生出浓厚的兴趣,因为迄今为止,他还没有看到林行天的脸上出现过任何表情。
即使是在唐斩出惊人的反击之后,面对汹涌如潮的攻势,林行天依然不畏不惧,反而更显从容自若地挥洒剑意,仿如拈花般优雅,剑意盎然,让人心醉。
唐斩心中的惊骇已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终于现,林行天的剑法之所以可怕,不在于快,亦不在于猛、烈,而是控制对方的剑势:他总是能够在间不容缓之际挤入自己剑势的缝隙之中,使得自己本是如行云流水般的攻势变得断断续续。
这就好比是一个弹琴的高手,兴致所至,本是如痴如醉,偏偏遇上一个捣蛋的小孩,总在身边乱打乱敲,引得琴音也跟着跑调。唐斩此刻的心境,并不比这位琴道高手好得了多少,一股压抑之情无法宣泄,难受之极,无法言表。
就在此刻,林行天的天行剑又在万分之一的机率中寻准了唐斩的剑芒中心,一触即分,两人相互错位。
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高手相争中,灵活的步伐也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在步伐的频繁移动中,身位的互换亦是再平常不过,但唐斩却觉得有些诧异,不为别的,只因为林行天的这一次移形换位并非纯出自然,而似刻意为之。
有意与无意之间,是很难区分的,这更多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判断,也许林行天要的就是唐斩去判断这种感觉的真伪,只有这样,他才会心神略分。
是以就在两人身形错位的刹那,刀风便已将唐斩的整个身形笼罩。
林行天本用剑,怎会有刀?可是他若无刀,那么他的手上拿着的又是什么?
林行天的这一刀出现得极为突然,不仅如此,更是决定生死的一刀,是以他不遗余力,劲力提聚,陡然之间手腕一振,飞刀以最快之飙射而出!唐斩吃了一惊,却已不能用剑做任何形式的格挡。原来,当他身形一错间,握剑的右手已在身体的另一侧,而飞刀射来的方向却是左侧,他左手空空如也,除非以空手格挡,或是空手夺白刃,否则他很难逃过林行天这一刀的袭杀。
“叮……”但唐斩并不慌乱,反而屈指一弹,正对刀锋的去处。他的指力确实惊人,不仅破去了这要命的一刀,同时身形借势一纵,去势更快。
“呼……”林行天绝对不会让唐斩就此逃逸,他飞刀不中,身体顺势一旋,天行剑竟幻化为万千剑影,紧紧地锁住唐斩的身形。
林行天的这一连串攻击,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爆炸性的力道,显示了非常高的水平,看得全场众人无不心旌神摇。但唐斩并非弱手,虽然处于下风,可是谈到胜负,只怕还早。
唐斩退开之后,“刷刷刷……”三声剑啸,在自己身后连布三道气墙,缓解了对方咄咄逼人的如潮压力,然后他转过身来,劈出了竭尽全力的一剑。
剑如刀劈,这的确是有违武学常理,但经唐斩施展而出,不仅有剑的灵巧,亦有刀的沉稳有力,更有刀那夜战八方的豪气。
林行天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诧异之色,他不得不为唐斩独特的剑法而感到惊惧。一招之中,有攻有守,这已是很难得的事了,竟然用剑刺改为刀劈,这就更令人有不可思议之感。林行天几乎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剑中那一往无回、霸烈之极的气势,双剑终于撞击一处。
“轰……”强烈的劲气撞击交融,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向四方扩散,两条人影乍合又分,手腕振动,数丈之内尽是森森寒芒。
唐斩的剑快,便连他们、他们这等江湖豪阀也非常欣赏这种不失刀道的快剑。俗语有云:欲则不达。但这用在唐斩的剑上,却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的剑一旦攻势形成,即如狂风骤雨,从四面八方向林行天掩杀而至。
“嘶……”林行天的剑势一顿,劲力爆,以快制快,面对唐斩如山洪般迸的攻击,他没有选择退避,也没有全力防守,而是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