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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晚不着痕迹的移动着身子,有意的和这个浑身上下充满邪佞之气的男人保持距离。
陈景然拉过另一侧的椅子,跨坐在上面,单手托腮,显然心情很好,“你不觉得我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林瑜晚不吭一声,依旧全神戒备的瞪着这个男人。
陈景然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腿,“看到没有,我能站起来了。”
林瑜晚讽刺一笑,“我是不是得为你喝彩一番?”
“晚晚,你现在真不可爱,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小女孩,一定是欢呼雀跃的跳起来说你能健康真好,你现在这态度,真让我寒心。”
“对于一个让我并不觉得友善的男人,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
“你说的对,我们现在就好像是一条绳上被拴在两端的蚂蚱,我想靠近,而你却故意的后退,真让我很难受,我明明想要靠近你的。”陈景然缓慢的移动自己的双脚。
林瑜晚察觉到他的意图,往后退了退,直言道:“请陈先生出去。”
“晚晚,虽说做不成夫妻,你也不应该这么对我绝情,毕竟我们至少也在一起了三年,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你和林沁嗳勾结的时候,有想过站在你们身后的我吗?我现在不过就是用同样的态度回报你们当日给的耻辱,有何不可?”林瑜晚见他不离开,索性自己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陈景然先行一步挡在门前,邪魅一笑,“我跟林沁嗳之间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跟你在一起的三年,你从来没有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我,林沁嗳有句话说的没错,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我忍受不了自己的爱的女人戒备着自己,你觉得顾琛易能够忍受一个女人站在自己身边三年而满身带刺吗?”
“那是你龌龊,一个绅士想的不是怎么要了自己身边的女人,而是怎么给对方安全感,很可惜,你用了一个最错误的方法,我并不觉得我离开你是个错误。”
陈景然冷笑,“晚晚,你终究恨我对不对?无论我做什么,哪怕为了你瘸了一条腿,你依旧对我绝情对不对?”
“我从来不觉得像陈先生这样的男人,会为了谁自残了自己。”
“既然如此,我应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陈景然步步相逼,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
林瑜晚诧异的往后退缩着,瞪着他,“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谁的妻子,以你一个小小陈氏,你觉得你付得起这么做过后的代价?”
陈景然迟疑了片刻,笑道:“我想做什么?你误会我了,我不过就是想靠近你一些罢了。”
林瑜晚止步,抬头挺胸,直言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离开这里。”
陈景然摊开双手,显得很是绅士,和颜悦色道:“我来这里也不过是学着顾太太那日一样给你送请帖罢了。”
话音一落,红色喜帖落在林瑜晚的眸中,鲜艳刺眼。
林瑜晚不以为意的斜睨了一眼,将请帖拿下,“我收下了,请你离开。”
陈景然泰然自若般将双手斜放在口袋里,点点头道:“届时恭候顾先生与顾太太。”
见到他离开,林瑜晚浑身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心口的位置还在惴惴不安的跳动着。
她其实有顾虑吧,在这里,没有人,就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她担忧的抚了抚小腹,幸好没事。
“叮……”手机在皮夹中响起。
她急忙拿出,顾琛易三个字映入眼眶。
“晚晚,你有没有事?”顾琛易焦急的声音迎着微风有些飘渺不真实的传出听筒。
林瑜晚喘着气,道:“陈景然离开了。”
对方适才停下双脚,一声微不可察的喘气声传出,他道:“是我大意了,让你害怕了吧。”
“没有,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我让人接你回去。”
“等一下,裴亦刚刚跑出去了。”林瑜晚急忙说道。
顾琛易停顿片刻,“我立刻通知徐江琦,你乖乖的待在那里别出去。我先派人送你回去。”
“徐江瑞是不是真的死了?”林瑜晚问的很小心,她其实也害怕这个答案。
顾琛易脚下一滞,“你怎么知道的?”
“徐濛冉刚刚过来了,她说了很多话,裴亦听过后犯病了。”
“你别担心,我会即刻通知徐江琦,这里我会替他看着,今晚我或许会晚点回去,你就呆在家里,明白吗?”
“嗯,不用担心我。”林瑜晚放下手机,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刚刚还是艳阳高照,如今却是阴云密布,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徐濛冉追了整整大半个院子才将疯狂奔跑的女人抓到。
两人气喘吁吁的停下双脚不停的换着气。
裴亦双手捧住头,痛苦不堪的反复重复着:“不要再说了,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我做错了,该死的人是我,都是我,就是我。”
徐濛冉轻喘一口气,将她从地上扒拉起来,吼道:“你是做错了,我从来就不会觉得你裴亦是个好女人,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我低估了你。”
裴亦双眼通红,咬紧下唇,一条血线从她齿缝中流出染上红唇,越发的耀眼。
徐濛冉摇摇头,苦笑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我大哥跟我二哥一样变成行尸走肉,所以我求求你裴亦,不要疯了,你正常一点好不好?”
裴亦惶恐的退后数步,“我该死,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才对。”
徐濛冉抓着头发,“对,你是该死,可是你不能死,你死了,徐江琦会疯的。”
裴亦安静了片刻,隐忍着哭意抖动着双肩,“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似乎就只有抱歉,她自责的捶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敲碎里面一团团纠结在一起的死结。
“够了。”徐濛冉将她的双手扯开,“你看着我,裴亦,我知道我从来不会为了谁退让半步,我二哥离开,我比谁都心痛,可是我知道这是事实了,我接受,所以请你不要再伤害我大哥好不好?就当我退步求你了,你清醒点,用你的一辈子去忏悔,你犯下的罪,不是死就可以摆脱的。”
裴亦呆愣的看着她眼角淌下的泪光,抬起手轻轻拂过,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的泪水,苦涩的一笑,踉跄两步。
徐濛冉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往后退缩几步过后的女人突然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医院内,浓重的消毒水让人阵阵作呕。
林瑜晚坐在病房中,单手掩鼻,她最终还是没有乖乖听从顾琛易的安排,偷偷的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碰巧遇到正扶着裴亦跌跌撞撞过来的徐濛冉。
今天徐家一团乱,徐二公子车祸去世已经造成了全城轰动,如果再出现婚礼现场新娘昏迷不醒被紧急送医,徐氏股价只怕会直接跌停。
安全起见,裴亦是被秘密送往医院的。
徐濛冉轻轻的推开了门,满目血丝,“我大哥正在处理二哥的身后事,今晚估计不会过来,裴亦这边注射了镇定剂,短暂时间也不会醒来,你也应该好好休息,回去吧。”
林瑜晚靠在椅子上,摇摇头,“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也好想问问,为什么我们家会突然变成这样。”
“你还怪她吗?”
“我能原谅她吗?”徐濛冉反问,苦笑道:“可是怎么办?你说的没错,大哥对她那可是掏心掏肺的爱,我也曾这么撕心裂肺的爱过一个人,我懂那是什么滋味,把心掏空了想要再填满,很痛很痛,痛到可以把一个人活活的压倒。”
林瑜晚瞠目,她一直以为徐濛冉与刘煜之间不过就是短期的爱慕罢了,未曾想到她这么一个人也懂什么是爱到深处不可自拔。
“徐氏现在全靠大哥撑着,我不能让他垮了,他垮了,我们家就完了,二哥已经走了,爷爷老了,大哥再没了,我就没有亲人了。”
林瑜晚抬头望了望天花板,自嘲一笑,“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再刺激她,她已经变成这样了,其实也算是报应吧。”
徐濛冉沉默,目光冷冷的落在床帏上熟睡的女人,拳头紧握,报应吗?可是这样的报应怎么抵得过她犯下的错?
当顾琛易来到病房的时候,林瑜晚已经靠在床头睡得迷迷糊糊。
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入怀里,轻轻顺过她的发丝,“我带你回去睡。”
“嗯?”林瑜晚睡意惺忪的睁了睁眼,看见熟悉的身影过后,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回来了?”
“累吗?”顾琛易再一次不顾手臂上的伤口将她打横抱起。
林瑜晚感觉身体腾空,蓦然被惊醒,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道:“你的手臂——”
“没事。”顾琛易试着再次抱起她。
林瑜晚靠在他怀里,眯了眯眼,“很晚了,今天不回去了吧,隔壁休息室有张空床。”
“医院空气不好。”顾琛易拂过她略显憔悴的面容,道:“很累吗?”
“困。”林瑜晚扯住他的领子,连走一步都觉得好困难。
顾琛易拿她没辙,只得就顺从她的意思将她领到休息室的床上。
病房霎时安静,躺在病床上本是安静熟睡的女人木讷的瞪着天花板。
她侧过身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针液,轻轻一扯,一滴血从针口涌出。
说过别哭别喝酒别吹冷风也别再联系。
你做到了,终于可以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彻彻底底。
裴亦走过清冷的走廊,跌跌撞撞的走在空无一人的那条漫长的黑境中。
她想要冲破黑暗找到光明,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一身狼狈如何配拥有明天?
徐江琦坐在太平间前的椅子上,头重重的靠着冰冷的墙壁上,紧闭着双眼。
没有人,偌大幽冷的地方,只有他一人孤寂无助的坐着。
“咚。”一声轻咛的响声将他惊醒。
裴亦推开那扇门,冰冷的气息瞬间萦绕而来,她赤脚走过,擦过迎面而来的徐江琦肩膀,踉跄着走进太平间。
冰床上,男人被洗去了一身血污,干净的躺在上面安详的沉睡着。
裴亦颤抖着双手,不敢触碰男人,生怕自己太过用力惊醒了他似的。
徐江琦举步维艰,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过去抱住她,他甚至发现自己走不进那扇门,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他们中间,再也隔不开,冲不破。
裴亦跪在床上,眼泪无声的滴过眼角,她最终还是握上了他的手,“你不该这样的,不该是你死的,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
泪水滑过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他一动不动的闭着双眼。
“对不起,对不起,徐江瑞,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你起来,起来好不好?不要睡了,这里太冷了,你不是最爱惜这张脸吗?你看起来看看你这张脸变成了什么样子,好丑真的好丑。”
“是不是你很恨我,才会在我结婚这天彻底离开?”
裴亦坐在地板上,掩面痛哭:“他们说你再也不回来了,但我知道,你只是忘了回来的路。”
“裴亦。”徐江琦上前将她抱起,抹去她脸上模糊了视线的泪水,道:“不要说了,不是你的错。”
裴亦埋头隐忍着心口处撕裂般的剧痛,咬紧下唇,不再吭声。
徐江琦捧住她的面容,一点一点的将她紧咬的下唇解脱出来,温柔道:“我送你回病房。”
“是不是我们都做错了?”裴亦抓住他的手臂,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徐江琦手下一滞,没有说话,抱起她,一步一步的离开那间冰冷的屋子。
裴亦看着那扇门,绝望的眸中泪水滑落,她笑了,自嘲讽刺的冷冷一笑。
翌日,徐家家变,可谓是满城轰动,大到财经版面一一剥析,小到城市捷报满版刷屏。
连带着死亡的另一人货柜车司机的身份也被扒的干干净净。
特别是所谓的无辜货车家属围聚在徐氏门前讨一个公道,面对媒体声泪俱下,就差没有将死者本人搬到楼下以求徐氏回应。
徐家老爷子坐在电脑前,怒不可遏的关上电视,重重的将手边的杯子推开,“这事公关是怎么处理的?”
他的面前,一众公司元老不敢吭声,任谁都知道这节骨眼下保持沉默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徐濛冉焦急的从院子里跑进来,身后紧跟而来徐氏律师顾问团队。
“你是怎么处理的?”老爷子吼道。
徐濛冉道:“公关经理昨天就已经跟死者家属联系过了,按照死者一年的收入综合他现在四十岁,再工作二十年,以及抚恤金和家属精神安慰金,我们给出了五百万赔偿,可是显然别人知道我们是徐氏,狮子大开口,要给出一千万才能罢休。”
“而且事发地是在禁止货车进入的滨海路,他私自将货车开进禁行路段本就是违法的,按理说,我们不需要额外补偿。”律师继续道。
“他们既然跟我们玩这一套,我并不觉得我应该多付什么,有些人总喜欢用死人博同情,你博就罢了,还想着把尸体运来公司大门前,那不只是对我们的侮辱,更是对自己亲人的耻辱,我想我不会让步,我能给他们的一百万抚恤金也是看在他们孤儿寡母的份上,我二哥去世了,我们徐家一样正处于伤心时间,我不想再纠缠什么。”徐濛冉一锤定音道。
老爷子闭了闭眼,“罢了,江瑞想安静的离开,就让他安静的走吧。”
“爷爷的意思是——”
“给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江瑞的葬礼。”老爷子疲惫的挥了挥手。
徐濛冉止言,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了。”
陈氏高层,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一人嘴角高扬的俯视着城市里的人潮涌动。
他拿起一旁的酒杯,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红酒,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着身后原地待命的男人说着:“那群人散了没?”
“徐氏拿出了一千万,显然是不想过多的周旋下去。”男人道。
“果然不愧是徐氏,出手可真大方。”
“毕竟死者已矣,他们也不想再继续被闹下去,三日后徐江瑞下葬。”
“好日子啊,苏胜那边呢?”
“您让准备的事已经在秘密进行,想必两天后就会有答案。”
陈景然一口饮下杯子的红色液体,邪魅的舔了舔唇,“也是时候让他们忙碌一点了。”
“大少还有别的吩咐?”
陈景然放下杯子,转过身,笑道:“你应该知道有些矛盾不是看着它就能产生的,你要聪明一点,推波助澜帮他们一把。”
“大少的意思是——”
“这年头媒体是个不错的风向标,有了他们,很多想要隐藏的事就没有办法藏得住,所以好好利用。”
男人迟疑,似乎并没有听懂自家大少的意思。
陈景然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懂变通,脑袋伸过来。”
男人听命般侧耳倾听,当陈景然的话进入耳膜中时,蓦地一惊,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家笑得那般谦虚有礼的大少爷,心底一慌,双腿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他惶恐道:“真的要这么做?”
“我喜欢你这个问题,你觉得我会收回成命吗?”
男人后背发凉,忙不迭的点头道:“我会派人处理好,一定办的干干净净。”
陈景然再一次郑重的拍向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办公室瞬时安静下来,静的人心突然的惶惶不安,阵阵发虚。
……
窗户前,阳光落在床沿上,林瑜晚从梦中惊醒,额头上虚汗一片,她抚了抚心脏的位置,前所未有的心悸不安。
“怎么了?”顾琛易坐在沙发上处理公事,听见响动,急忙寻目望去。
林瑜晚抹去脸上的汗水,摇摇头,“做恶梦了。”
“看把你吓的,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顾琛易拿起杯子倒了杯温水送上前,“喝一口,我让人准备了早餐。”
林瑜晚就着他的手抿上一口,镇定下来,“裴亦醒了吗?”
“徐江琦陪着她,不用的担心。”顾琛易拿出手绢替她抹去额头上未散的汗渍,“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
林瑜晚挽住他的手,似乎还没有从昨天的震惊中回过神,再一次确认道:“真的去世了?”
顾琛易点点头,“后天下葬。”
“我想不通啊,徐江瑞那么痞性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会用一个这么轰动的事实让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刻在心上。”
“他们该怎么办?”
顾琛易揽住她,“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你现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我挺怕的,我怕裴亦走不出心理那道坎儿,我也怕他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顾琛易摇头,“你要相信徐江琦。”
“就跟相信你一样吗?”
“我比他好。”顾琛易道。
“……”
“饿了吧。”顾琛易拍了拍手,门外守候已久的保镖推开些许门缝。
一道道精致的早点放在小桌上,屋子里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瞬间被米饭香气掩盖。
都说孕期的女人最容易犯傻,看到这满桌子吃食之时,林瑜晚彻底把所有事忘得干干净净。
顾琛易坐在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堵得满满的一张嘴,不忘细心的替她擦干净汁液,递上热牛奶,“喝一点,小心噎着。”
“出事了,快去叫薛主任过来。”护士仓皇的叫声回荡在走廊处。
林瑜晚心惊,本能的从床上爬起来。
顾琛易及时抱住她,“我过去看看。”
推开病房,病床上的女人满目惊慌的蜷缩着身子,而她的身前,徐江琦的脸上一条长长的抓痕格外刺眼。
顾琛易走近,不明道:“这是怎么了?”
徐江琦苦笑着摇头,“她一早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顾琛易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认识我了。”徐江琦抹去脸上的血痕,眉头紧锁,“她好像……好像……”
“不要过来,我怕,不要靠近我,妈妈,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怕。”裴亦拼命的往着地上爬去,想要远离靠近自己的男人。
徐江琦不放心追过去,可是他每走一步,她就警觉的退后一步。
“怎么了?”林瑜晚推开门,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身体急冲冲朝着自己扑过来。
裴亦抱紧林瑜晚,委屈的撇着嘴,“妈妈,坏叔叔,坏叔叔要抓我。”
“……”林瑜晚诧异的看着当事人徐江琦。
徐江琦谨小慎微的挪动脚步,道:“亦儿,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要过来,妈妈快打坏人,他刚刚还要亲我,他好可怕。”裴亦躲在她身后,紧紧的拽着林瑜晚的手臂,不肯出来。
顾琛易瞳孔一缩,生怕裴亦不知轻重伤了自家小丫头,急忙道:“快把你媳妇儿弄开。”
徐江琦无奈道:“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回事。”
“裴亦,你刚刚叫我什么?”林瑜晚轻轻的拍拍她的手,让她抬起头。
裴亦听命般的抬起头,眨了眨大眼睛,“妈妈。”
“那你记得他是谁吗?”林瑜晚指向徐江琦。
裴亦慌乱的摇摇头,“坏叔叔。”
“他是你老公,你们刚结婚的。”林瑜晚将她拉出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他过来。”裴亦哭喊着。
“好,好不过去。”林瑜晚深吸一口气,“她是不是变傻了?”
“叩叩叩。”门外,精神科主任匆忙赶到。
众人如释重负,裴亦被护士强行拽上了床,面对白色长袍的男人拼命的挣扎着,“不要,不要过来。”
薛主任蹙眉,脱下白袍,索性今天穿的深紫色衬衫。
果然,裴亦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薛主任道:“估计是心理作用,她看见白色的东西会本能的挣扎,特别是穿白衣服的人。”
徐江琦恍然大悟,昨晚上的一幕终究还是伤她太深太深。
他道:“我知道了。”
徐江琦急忙将外套套在身上,黑色的西装外套成功将里面的白衬衫掩盖,他试着再次走近。
手温柔的落在她惨白到如同白纸的脸颊,他嘴角蔓延开一丝笑容,“亦儿,现在还害怕我吗?”
裴亦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到林瑜晚的时候,噌的发亮,“妈妈,妈妈抱。”
林瑜晚眉头一抽,“她为什么会认我做妈妈?”
薛主任尴尬的掩嘴轻咳一声,“或许你是她看到的第一个女人,她心理有恐惧,本能的将你当做自己最熟悉的人之后就会放下心防靠近。”
“那她会清醒过来吗?”林瑜晚再次问道。
薛主任摇头,道:“这要看她能不能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一个人受伤太重,会忍不住的想要封闭对外界的所有感官,就像是自闭症一样,自己活着,只要活着。”
医生离开,徐江琦还在尽可能的安抚怀里还在挣扎的女人。
林瑜晚瞧着床上不停的想要朝自己扑过来的女人,苦笑道:“她不会以后见我就喊我妈妈?”
顾琛易将她护在身后,“她现在变成了这样,你该怎么办?”这话是对着还在专心想要树立自己形象的徐江琦。
徐江琦扶额,“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她不会再伤心难过,甚至绝望。”
“你会更累。”顾琛易道。
“我想照顾好她,等江瑞葬礼结束,我带她出去走一圈,看看外面,或许会开心点。”
“你爷爷那里有没有别的话?”林瑜晚小心的问着。
徐江琦摇头,“他目前没有说什么,这件事本来就跟她没有关系,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妈妈,我饿了。”裴亦逮住空隙,一把扑进林瑜晚怀中。
这一幕,可是吓坏了一旁的顾琛易,忙不迭的将女人从自家小家伙身上扒拉下来。
徐江琦面色不悦,“你轻点,她现在很无辜。”
顾琛易漠然道:“伤到我晚晚怎么办?这是你媳妇儿以后给我看好了。”
徐江琦将女人抱在怀里,“她现在就跟五岁的小孩子一样,你别对她那么凶。”
“熊孩子就该好好教育。”顾琛易道。
“她现在就亲近林小姐,你借她抱抱会怎么样?”徐江琦道。
两人针锋相对,全然没有注意到躲到一旁嘀嘀咕咕的两人。
林瑜晚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以后别没大没小的,你马上就要有弟弟了,给我安分点。”
言罢,裴亦暗暗的思怵了片刻,后扑到徐江琦面前,惊喜道:“坏叔叔,妈妈说她马上就要给你生弟弟了。”
“……”满堂死寂!
“嘭。”顾琛易牵着林瑜晚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出那间病房,毫不迟疑的合上那扇门。
裴亦委屈的撇嘴,“妈妈——”
“她不是你妈妈。”
裴亦红了眼,看了男人数眼,随后嚎啕大哭。
徐濛冉走进病房时,从最初看到裴亦无理取闹的踢着被子到后来撒泼打滚般在地上不依不饶,她险些以为自己是不是开错了门,诧异的再次折回去看了几眼病房号过后才确认里面的女人真的是裴亦!
徐江琦哄了半天才将半碗粥喂进去,目光一转便瞧见了徘徊在门外不知该不该进来的小妹。
徐濛冉注意到他的眼神,心虚的移开目光,“我来接二哥回家的。”
徐江琦将汤碗放在床边,指了指门外,“出去说吧。”
徐濛冉临走前再次瞥了一眼病床上一副吃饱喝足准备休息的女人,眉头情不自禁的紧蹙。
“你也看到了,她这次是真的疯了。”徐江琦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圈,苦笑一声。
徐濛冉揪着自己的裙角,“我没有想到这件事对她的打击那么大,我不应该逞一时嘴快——”
“你没有做错,不管我怎么瞒着,她总会知道,唯一庆幸的便是她现在至少不会感到痛苦了。”
“大哥——”
“你不用愧疚什么,我等一下跟你一起回去。”
“嗯,爷爷已经处理好另外一个死者的事,你不用担心。”
徐江琦熄灭香烟,点头道:“这两天公司或许还需要你帮忙。”
“普通的事情我会处理好,如果我做不了主,我会及时通知你。”
徐江琦转身正欲走回房间,却突然停下了双脚,他道:“江瑞的葬礼尽可能的选择静静的处理好,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不想别人看他的笑话。”
“我知道的。”
走廊深处再次安静,徐濛冉的手紧紧的攥着护栏,目光望向苍穹。
车内,林瑜晚回望一眼渐渐变成一个点的医院轮廓,重新坐好时,旁边的男人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
顾琛易靠在她的头上,道:“我们今天回顾家。”
林瑜晚看了他一眼,“现在回去?”
“嗯,父亲通知我有个长辈回来了,要见我们。”
“什么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平稳的驶在环山公路上,一直绵延到山顶最顶位置。
庄严的铁门徐徐打开,数人并排站于两侧。
从下车那一刻起,林瑜晚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平日里顾家虽然带着一股浓浓的严肃气氛,可是今天怎么觉得有一种暗藏的刀光剑影在空气里浮动?
顾家大宅主客厅中,所有佣人悉数安静的分散站在厅中,两名大管家一左一右如老松站定般岿然不动的等待吩咐。
当门外的身影落入视线内时,众人如获大释一一有条不紊的退出。
林瑜晚站在沙发前,这才发现正中位置一老人正合眼小憩着。
她认识这个人,化成灰也应该认识这个人,苏胜的创始人,商界里最传奇的传说。
传言,当年的苏胜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私营企业,后在十年内突然壮大成地产业龙头,在房地产最雄伟的那几年,苏胜无疑不是其中最大的大鳄,人人趋炎附势的对象。
后,苏胜又成功摄入自己的奢侈品品牌,在国际上,掀起一场奢侈飓风,让所有名流大鳄趋之若鹜,恨不得包揽下苏胜当季所有新品。
再者,他不仅成立了房地产王国,奢侈品帝豪,酒店风暴,连带着汽车行业也插上一脚,全世界排名前十的汽车行业,皆有苏胜注入的股份,可谓是苏胜抖一抖,整个经济中心风暴骤起。
而眼前,这个创始人,竟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林瑜晚承认,那种对于偶像的迫切崇拜感让她做出了此生最错误的一件蠢事。
顾琛易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不安分的缩了缩,随后,小家伙竟不带迟疑的扑到苏家老爷子面前,双手在皮包里不停的翻着,翻到最后只翻到一支笔,然后只听她说:
“我没有纸,给我签个名吧,签……签我裙子上!”
老爷子睁开双眼,面前突然蹭上一张脸,他本是一惊,后瞧见不远处一动不动的乖孙儿过后,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林瑜晚回过神,蓦地往后一退,“我……我刚刚做了什么?”
顾琛易将她从地上掺起来,“外公等一下把一本自传送给你,会给你签名的。”
林瑜晚双手蒙面,哭笑不得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外公回来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
“听说有了好消息,见你迟迟不回来,还不得让我老人家亲自过来瞧瞧?”
林瑜晚面色越发滚烫。
顾琛易笑道:“这才刚开始,受不得飞机颠簸,想着等孩子出世了再去看您。”
“这借口找的,不过当务之急,你考虑的对。”老爷子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靠近不肯再见自己的女人。
林瑜晚发觉身后一股无形的压力扣在自己头上过后,扭了扭头,又急忙收回眼。
“看来是我刚刚吓到她了。”
“没有。”林瑜晚尴尬的转过身,“就是太丢脸了。”
“等一下给你送去我的手抄本,珍藏的。”
林瑜晚大惊失色,挠挠头,“这怎么好意思?是真的要送给我吗?”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苏胜那个老头子出尔反尔的?”
林瑜晚激动的捂住老人的手,连连点头,“我会好好的珍藏的。”
“看你这么瘦,看来那个小子还是不会照顾人。”老爷子摇摇头,“我替你找几个称职的营养师,这样孩子生出来才能白白胖胖惹人喜欢。”
“不用苏老担心,我的孙子我会照顾好。”铿锵有力的男低音从楼道处响起,顾老爷子隐忍不住的走下来。
“毕竟也是我的重孙,我得亲自看着才放心。”苏老道。
“这倒不用,我顾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如何立信于他人。”
“总有前车之鉴,我得防患于未然。”
“你这话什么意思?”顾老杵着手杖,目中气势毫不委婉。
苏老扬了扬嘴角,“我好歹也是你的丈人,你这是态度?”
“老爷子不是没见过我这德行,在军中出来的人,都糙惯了,那些门面上的东西,不过就是做给别人看看罢了。”
“你以为我很想过来看你的门面?”苏老重重的砸下手杖,吼道:“我女儿尸骨未寒,你娶了一个小三回来养着,我当年可以息事宁人的选择把琛易带走,我现在也可以无声无息的把他们一起带走。”
“你出的了国再说。”顾老笑道:“我能让你进来,就已经是给绮颐面子,你那些年打压我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还请苏老现在明白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不过就是一个商人,你苏胜再大,在C国也是靠我顾家罩着。”
苏老勃然大怒,“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无论我怎么说,这是事实,你苏胜在国外顶起一片天,在国内谁不是看我顾家的面子让你日益壮大,还请苏老别再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
“够了,吵了这么多年,还不嫌烦吗?”顾琛易拉着自家丫头头也不回般朝着客房走去。
“好了,好了,我不吵了,我就放下面子让他得瑟一会儿。”顾老从楼道上快步走下,轻咳一声,继续道:“到饭点了。”
顾琛易停下双脚,看了一眼旁边就惦记着吃的女人,摇摇头,叹息道:“知道了。”
林瑜晚坐上桌子,满桌琳琅满目的精致美食,从西餐到中餐,一有尽有,看得出餐桌主人很是用心安排。
“来尝尝这个骨头汤,熬了整整一上午了。”顾老亲自盛上一碗推上前。
林瑜晚受宠若惊,正准备喝一口,突然一块排骨落到自己碗碟里,她仰头,正好对视上苏老和颜悦色的一笑。
“吃点肉吧,瞧这瘦的。”苏老道。
顾老蹙眉,重新换上厨师新煎好的羊排,“来了,你最爱的,我让厨师特地给你准备的。”
林瑜晚左右为难,瞧着两位老人就跟打架似的恨不得将全桌子的菜送到她眼前,一口还在咽,另一块肉就在自己眼前飘啊飘。
顾琛易不过就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过后发现饭桌上原本满满当当的碟子突然只剩下一小半。
蓦然大怒,“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老人噤若寒蝉不敢再有动作。
林瑜晚囫囵吞枣般将嘴里的肉末咽下,顺带舔了舔嘴。
顾琛易瞪着不再吭声的两位老人,俯身凑到她面前,“谁允许你吃这么多的?”
林瑜晚咬了咬唇,委屈的摇头晃脑。
“你们知道这样——”
话音未落,就见方才还规规矩矩坐在饭桌上的女人腾地一下急忙跑向洗手间。
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从里面响起,顾琛易心惊胆战的来回徘徊着,叩了叩门,“晚晚,让我进去。”
半响,仍旧没有反应,他不忍再等下去,佣人急忙送上钥匙。
洗手间内,林瑜晚抱着膝盖靠在墙壁上,显然没有多余力气走动。
顾琛易蹲下身子,“还难受吗?”
“都是你的错。”
“是,都是我的错。”
“我本来吃的好好的。”
“就是吃多了。”
“你不突然出来,我还可以多吃点的。”
“再吃会更难受。”
“现在吐了,都白吃了。”
“吐了才不会消化不良。”
林瑜晚怨念的瞪着他,“看着羊排吐出来,我好想重新吃进去。”
“……”
“可是……好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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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看过一个笑话,论家里有个吃货女友的境遇:我得时时刻刻的看着她,我怕转身一离开,她连屎都吃!
好了,笑过了,明天打渣开始,你们期待的,想看的,我彻底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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