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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洛更阑看了眼安多,慢慢坐回地面。整个人都显得格外颓废。她一直觉着有个地方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安多的话让她猛然醒悟。“他们一开始就打了这个主意?”她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安多。
“他们是谁?”安多和牙雀坐在一旁好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洛更阑一个人在发呆。直到她抬起头看向安多的时候,安多才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洛更阑皱眉想了一会儿,肯定地回答道。“你不是说他们来见过你们的吗?”安多的脸上有丝着急的神情。他开始担心那个看起来有点善良的绯日姑娘了。
“是的,可是我并没有看出他们的身份。”洛更阑有点歉疚地低了低头。“他们的衣着,没有一点能够表明身份的特征。是啊?”洛更阑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我太笨了!”大喊了一声后,双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能这么大意呢?”她有些神经质地自语着。
“她怎么了?”牙雀轻轻用肘间捣了一下旁边的安多。“彻底明白过来了。”安多长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太笨了啊!安先生?”洛更阑目光灼灼地看过来。“没有了。”安多口气淡淡地劝说道。“那种情形下,人们一般总是会不自觉地忽略不*利信息的。天性而已,和笨不笨没有太多的关系。”“你骗我?”洛更阑充满怀疑地眼神直视着安多。“你肯定能看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她的语气充满了肯定。
“你们在说什么呢?能不能说些让人可以听得懂的话呀?”牙雀快要被眼前的这两个人绕晕了。
“不一定了。”安多蛮谦虚地推让着洛更阑的赞美。没有回应牙雀的不满。“喂!你会不会好好说话了?”牙雀的眼一下就瞪了过来。“哦,我是说在那样的情境下。我也不一定就会发现他们的用意的。只不过会小心点而已了。”
“可是小心和不小心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呀!”洛更阑轻轻抿了抿自己的嘴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失落。“你为什么会说,在那种情形下,人们一般会不自觉地忽略不利的信息?”
“哦,这个呀?”安多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这是一个很艰深的问题,至少小和尚是这么讲过的。不过那些小和尚引经据典的理论安多早就忘光了。他只记住了结果。“这有什么好问的,只不过他的胆子比较小而已嘛。”牙雀发现自己终于可以听白一件事情了,赶忙插话道。可是洛更阑依旧不解地把目光转向了牙雀。
“这都不明白?”牙雀有点小小地得意。“开始的时候你们被狼群围困,自然是以狼为最大的威胁。后来看到似乎有同类过来了,当然本能中就会觉着是自己的帮手。以为他们为了保命,肯定也会欣然联手,可是呢……安多你给她解释。哎,这个说起来挺麻烦的。关键是要意会的……”
牙雀讲得很是浅显,洛更阑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借刀杀人吗?”她有点不太确定地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这么厉害的家伙。”“你能好好想一想当时的情况吗?”安多看出了洛更阑心里的失落感。
“我一直觉着,能和我比一比的,大概也就只有老黑了。”洛更阑的眼神怪怪地盯着安多。就是牙雀也看出了她的异样。这是一个很骄傲的姑娘,在见面的第一天里。那怕是黑本尼说是自己引荐她入的上书院,她也只是矜持地冲自己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绯日小礼更是无视。仅凭牙雀从黑本尼和拉图格的话里听来的说辞,牙雀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可是听着黑本尼和拉图格自觉不自觉中对她的赞许,让牙雀也不得不觉着这个姑娘怕是真的非同寻常。可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觉着有点可怜。
说是疲倦、悲伤怕是都无法形容出那份憔悴夹杂着的忧愁和懊恼。反正只是看着她的脸,牙雀已经不忍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安多的嘴巴蠕动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这有什么?我们都是这样开始长大的!”听着安多讲出的话,难得没有落井下石,牙雀有点担忧的心放下一大截。
“您不觉着我这样井底望天的样子,很可笑嘛?”洛更阑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流起了眼泪。
“当然可笑啦!”心刚刚放下大半的牙雀。立刻狠狠地掐了一把安多的手臂。她实在没有想到安多的口风,转变的如此迅捷。“啊!”安多惨叫了一声。很是不解地瞪了一眼牙雀。他实在不明白这一手无妄之灾的起因,不过他也没有去找牙雀讲道理。
“你为什么这么讲?”洛更阑一脸平静地认真向安多问道。
“你不觉着这样做,会让脖子很痛的吗?”安多比洛更阑更认真地讲道。
“喂,你搞什么呀?”牙雀终于忍不下自己的火气了。她虽然听不明白洛更阑问这些问题的意义是什么。可是她完全看得明白
,这个小姑娘是如此认真的在问。可是安多这家伙的态度,似乎还是一贯地不靠谱。
“她明白噢……”安多冲着牙雀嘿嘿地笑着。对面的洛更阑好像也笑了笑。只有牙雀自己一脸气恼地看着安多。“你真的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牙雀压根也不相信地向洛更阑问道。
“嗯。”洛更阑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不觉着他是在笑话你嘛?”牙雀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一会儿看向安多,一会儿盯着洛更阑。
“怎么会呢!”洛更阑的脸变得很严肃。虽然还带着点忧愁,不过牙雀这时确定自己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真是搞不明白你们这号人。”牙雀有点不屑地瞄了瞄两个似乎都有点开心起来的家伙。“我去搞点吃的去。”她不高兴地在起身的时候,狠狠踢了安多的屁股两下。她觉着自己似乎被安多搞得有点丢人了。
“带上这个家伙。”安多把自己身上的达神鹰道递了过去。
“那个东西不给我两盒嘛?”牙雀一下变得很兴奋。
“你是搞吃得,不是去屠杀!”安多皱起眉,瞪了牙雀一眼。这让她一下子就不太高兴了。一路小气鬼、抠三地嘀咕不断着,走进了林子。
“这样好吗?”洛更阑看了眼,在树林中慢慢消失了身影的牙雀。“这片林子里还有着不少的狼群呢。”她小心地提醒道。
“但愿别有太多啊!”安多顺着洛更阑看去的目光,晃悠悠地道。“那我们还是跟过去吧?”洛更阑立刻捡起了身旁的那张弩。“不用不用!哦,我的意思是太多了,她又会回来,找我讨要子弹匣。”安多赶忙道。
洛更阑显然不明白,安多所说的子弹匣是什么。不过看到安多这副样子,她虽然脸上还是有些担心。人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安先生刚刚说,那样子看天会很累。确实很有深意,让更阑受教不少。”洛更阑在坐下的时候,冲着安多认真地点了点头。
“没有了。随便说说而已。不要太当真了!我这人就是懒得厉害。在井里的时候,一般是不会想着看天这回事的。就是偶尔看一看,也是图个心情好。”安多似乎意有所指,至少看洛更阑又皱起的眉头,她是在用心想。“安先生是更在意即时战术嘛?”
“哦,这个当然是很重要的了。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嘛,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如果牙雀还在这里,看到安多这个样子讲话。肯定不会是洛更阑这么一副恭敬的模样。她的拳头不上去让安多醒醒神,嘴巴也不会少了怼一怼。
“更阑明白了。可是黑本尼说的,天的问题,我觉着还是重要的。”
“那是当然。”安多几乎顺嘴就同意道。“不过天的问题,还是不要在井里研究。想要研究天,不说到天上去,至少也要来到旷野中嘛。”这套似是而非的理论,是安多可以偶尔绝地反击,甚至战胜小和尚的最大法宝。论逻辑,论记忆,他根本就不是小和尚半个趾头的对手。可是论这些‘哲理性’的胡扯,他总能让小和尚‘胡思乱想’上好一阵子的。不说战胜他,总是能让他犹豫徘徊上一段时间。以至他不敢轻易挑起‘战端’。
“安先生这样讲就对了。”洛更阑的脸上,一副恍然大悟地神色。让安多也有些不明白她究竟想出了什么东西出来。“黑本尼总说我们站的地方不同,所以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以前我以为他是吹牛。至少有时候是在吹牛。先生这样一讲我明白了很多。”
洛更阑先生先生地叫着安多,让他有点得意、膨胀。又有一点危险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危险的感觉。就是尴尬、羞愧他都能坦然地认下。只是危险,他一定要搞明白。“那小子现在大概在哪儿?”安多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洛更阑本来已经变得很正常的脸色,一下又变得煞白。“他可能死了吧。”洛更阑的眼睛不知道看向了哪里。至少安多觉着她没有看向自己。虽然她就坐在自己的对面,脸也向着自己。“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她的声音轻轻地飘在安多的耳边。似乎没有什么力道,也听不出一点悲伤。但安多却觉着很可怕。这似乎就是一个人用生命立下誓言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劝一劝她。或者自己应不应该劝她。
“他也许还活着呢?”安多说着自己都不怎么相信的话。
“我看着他倒下的。就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洛更阑选择了直接拒绝安多的安慰。“我看着他胸口流着血倒下的。”洛更阑的眼神极为缥缈地望向了天空。“虽然凡凡把我拖走了,可我不怪她。要不是她,我可能也死掉了。”安多压根就不知道她说的凡凡是哪位。
“可是凡凡也没有活下来。我看着她被山下的一群狼围住拖向了树林。”说到这里,她的眼里终于开始流出泪水。安多提心吊胆的样子,一下松了口气。“只是拖进了树林,你
不要想太多了。”安多继续毫无意义地说着,自己都无法相信的话。“你想想你都还活着呢!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嘛?”这样的逻辑实在是无法拿出去见人了。
“我会听你的话,但我有一个条件。”洛更阑的手,飞快地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你只要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一定会好好听话的。”虽然强自抑制住了哭声,但那不时抽噎的样子,让安多看着更为难过。两个自许聪明的家伙,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讲话,都在遵循着什么的逻辑吧?“好的,好的。你只要听话,我一定答应你的条件。咱别哭了好吗?别人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很难做了。”安多颠三倒四地劝说着。
“这是誓言吗?”洛更阑擦着她脸上,怎么抹也抹不净的泪水。认真地看着安多,郑重地追问道。
“是的。我保证这是誓言。咱先别哭了好吗?”
“我没有哭。我这些天都告诉自己,我一定不可以哭的。”洛更阑确实没有哭声,但她的泪就没有停下过。安多有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没哭。“我会让他们哭,一直哭!”她的拳头不由得攥了起来。
“嗯,这是个好主意。”安多赞赏道。“不过咱们是不是先谈谈你们是在哪里分散的?那些背后伸出黑手的人究竟是谁?你难道不想知道,不想追究了吗?总不会你是想要拿那些狼来报仇吧?”
“你才拿狼来报仇!不过我也不会轻易放过它们的!”看到那么一个文静的小姑娘,一下变成这样嗜血的样子。安多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会让事情变糟。“我们被狼群冲击的第一天,就和绯日小姐分开了。”洛更阑像是知道安多心里正在想什么一样。一下就把自己知道的,最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对啊?你们既然是被狼群围攻着,不是应该呆在一起才更安全嘛?”安多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事情不是按我想的来发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洛更阑明显地把已经快要说出的话做了改变。“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刚刚你对我说了什么。”安多认真地看着洛更阑。这么没头没尾的问题,要是问牙雀,安多肯定是要被怼回来的。可是洛更阑笑了笑,她似乎很清楚安多在问什么。
“也许真实直接的话你不是很想听……,不过我并没有撒谎。”洛更阑轻声地解释道。“我能把你说的,以后会听我的话,理解为你愿意做的伙伴这个意思吗?”安多显得故意有点啰嗦地问道。“当然,甚至你觉着我是您的部下也没有问题。不过我的条件并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洛更阑的回答,出乎安多意料的直截。“我会尽力的。”安多看着洛更阑望来的眼神,认真回道。
“那我也保证自己会尽力做一个好伙伴。”洛更阑笑了笑。“那我们说话就更直接些吧?”安多用一个询问的眼神看了洛更阑一眼。不过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或示意。“我们需要尽快把四王城的力量做一个统一。”
洛更阑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一阵发呆。她用手轻轻揉*摸耳廓的举动,似乎表明她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你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吗?”安多有点担心地问道。“哦……,如果我听到的话,就是你要表示的意思。那我听到了。”洛更阑明显地还在犹豫着。说出的话让安多都有点犯迷糊。“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四王城的力量。”
“你是想说,这样你才能保证,答应我的条件吗?”洛更阑似乎觉着只有这样的理由,才能让自己听到这句话时,不会觉着太过荒谬。才能进入自己可能理解的范畴。“不对。你是想告诉我,害我们被狼群攻击的力量非常强大!是吗?”
“这是两件事。”安多似乎也觉着自己的言辞太过突兀,容易让人惊骇了。“不过我是想告诉你,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你的卖身契,是不是定得太危险了?”安多有点试探意味地问道。“这是两件事。”洛更阑想了想,用着一种刻意模仿仿地语调回答道。“成交。”安多的憨憨地笑了笑。伸出手来,和洛更阑击掌相庆。
“这件事有点难。要是老黑在的话,我会更有把握些。”洛更阑轻轻地咂着嘴,语意中有点失落的味道。“不过也没有关系了。加他那点小盘算,也不会让这件事容易多少。”“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吗?”安多看到洛更阑这副样子反而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知道了为什么,能让你改主意吗?”洛更阑有些懒懒地回答着。“反正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理由我挺喜欢的。不过原因等找到了他们,我会一起告诉你们的。”安多拍了拍手,站起身。“有句话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不过我还是先告诉你吧,我觉着那个老黑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安多像大神一样的语气,让洛更阑根本就没有把这句话太过在意。“谢谢你啊。”她只是有些难过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