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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易筋经”三个字,蒋驭郎的眼皮子跳了跳。他颇为怀疑地看了卢望旭一眼:“你确定江枫能将这门功夫练成?”就没有更简单易行又低端的功夫吗?这江枫还没练成绝世高手呢,就敢对着他满眼放红光,抓着他的手不放了,这要真练成了,那还得了?
卢望旭颇为难道:“这我真不能保证,若不是这门功夫极讲究根基,我哪里会把它搁在一边?”至于江枫,发疯状态连西域十三僧都能吊打,那内力修为,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
卢望旭想想又道:“倒是还有一套《波若波罗密心经》,但是只能帮助江枫平心静气,对抑制疯血魔性未必有效。”
蒋驭郎挑了挑眉,沉吟片刻后,叹气道:“如果不能治根,只是让疯血的魔性被隐藏住了,反而不便(bian)宜。”
卢望旭点点头:“大当家是想让二世子练习《易筋经》?”
蒋驭郎看向卢望旭:“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心肠挺软?”
眯眯眼笑而不语。蒋驭郎瞧了一眼神情怪异的四当家。然后他走到一旁,望向窗外的月亮,脑中浮现出那夜江枫倚靠在亭中的模样:“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已经十四了。”
卢望旭应道:“大当家若真怕麻烦,倒可以让二世子同时修炼《易筋经》和《波若波罗蜜心经》。”
“你确定?”蒋驭郎回过头来。卢望旭笑着不答反问:“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
蒋驭郎闻言悻然摇头,有些不相信江枫能将这两样兼修起来。卢望旭却说道:“二世子是风流心性,但是根骨不错,算得上是练武的好材料,只要有人督导,万般不会只有现在这点水平。”
蒋驭郎笑了笑,心想有江小鱼和花无缺这两个武学奇才的儿子,江枫又能差到哪里去?只是他听四当家这话里头的意思,分明就是让他去做这个督导的人,不由得又皱了眉头,不大愿意。可是回头一想,若真让江枫这三脚猫修炼《易筋经》这门高深的功夫,还非得有人从旁看护督促不可。而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外传的,除了江枫也就只能让花家镖的人知道。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他这个总镖头最适合。
果然,四当家看蒋驭郎不出声,便当他下了决定,于是语带担忧地提醒了蒋驭郎一句:“只是这样一来,龙千山就成了问题。他出身少林,被他发现了,必然会追根到底,到时……我可怎么办?”
蒋驭郎不以为意道:“这不成问题,只让江枫说是受一个野和尚的教授,就此打住就行。”少林寺毕竟是佛门清圣地,蒋驭郎不担心他们会干出逼供杀人的事情。
卢望旭心想,除此以外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眼看着江枫这个漂亮到极致的少年被疯血操控,最后落得失控发狂、爆体而亡的下场吧?
蒋驭郎见卢望旭没有意见了,便吩咐他去将这两套功法心经默写出来。卢望旭知道时间紧迫,眼看就要到月圆了,也不怠慢,向蒋驭郎说了一声就起身离开。谁知打开门来,就见到江枫正站在外面,一脸沉色,十分的严肃,却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卢望旭思索了一下,觉得和蒋驭郎的谈话,被江枫听见也无妨。于是他向江枫拱了拱手,就侧身走了出去。
江枫沉默地走进房间,蒋驭郎见他似乎有心事,便出声问道:“二世子听见了我和四当家的话?”
江枫闻言一愣:“啊……我不是故意偷听……”他本来是见到只有江琴一个人回来,以为又被蒋驭郎耍了,于是气愤地跑了过来,谁知道竟在门外听到了蒋驭郎两人的交谈。
“不知二世子对这样的安排,做何想?”蒋驭郎面上含笑故作镇定,心里却在惊讶自己和卢望旭竟然都没能听见江枫的动静。
江枫闻言连忙起身,向蒋驭郎拱了拱手:“救命之恩,江枫在此谢过两位当家。”
蒋驭郎见江枫虽然言称感谢,但是脸上除了一丝羞愧得红晕,并没有欢喜之色。这才想起来这个家伙并不知道疯血的事情。他正这么想着,江枫竟然已经向他告辞,准备离开。
察觉到江枫的异常,蒋驭郎连忙唤住他:“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现在的江枫状态十分的不稳定,蒋驭郎可不想自己一时不查,就让江枫想不开被疯血的魔性控制。
江枫正在神思恍惚,闻言回过头来困惑地看向蒋驭郎:“怎么?”
“二世子忘了,你我是要同住的。”
江枫闻言,“嗯”了一声,眼里的光芒却暗了下来。蒋驭郎瞧见他的变化,立刻走上前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的?男子汉大丈夫,万不可为一点挫折乱了心神。”他想了想,又装作偷偷摸摸的样子,告诉江枫:“你以为只有你有疯癔之症吗?”
江枫一愣,惊愕地看向蒋驭郎:“总镖头此话怎么说?”
蒋驭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实不相瞒,花某自幼便有癫痫之症,你看我还不是活得十分潇洒快乐?只是这种事说出去总是不好听,希望二世子莫要说给旁人听。”
江枫十分的惊讶,他没有想到蒋驭郎竟然有癫痫症,更没有想到对方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惊讶之后,江枫陷入了沉思,他没有怀疑蒋驭郎的话,心底却并没有与蒋驭郎同病相怜的悲哀感,但他为蒋驭郎为自己做的事情十分的感动,感激蒋驭郎没有用鄙夷的眼神看待自己,反而积极地帮助自己摆脱疯血的魔性。
等到江枫醒神时,蒋驭郎已经将丢在床上的包裹拎在了手里,重新走到了他的身边。蒋驭郎拍了一下江枫:“走吧。”
江枫应了一声,忽然问道:“江枫能问总镖头一件事?”
“什么?”蒋驭郎挑眉。
“总镖头何以和皇甫副使那般亲近?”这件事情让江枫如鲠在喉一般难受,始终都想不通的他,干脆今天就问了出来!
“哦……”蒋驭郎倒没想到江枫会这么直接地问出口,但现在他们和江枫等于站在了一条船上,便没有回避地将自己的猜测与担忧告诉了他。江枫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此行关乎江山社稷,朝廷断不会拿这等事胡来。”
“未必就是他们想要胡来,却有别的因由……。”蒋驭郎含糊地说了一句,但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是平时,江枫或许会好奇地追根到底,但是此时他突然得知自己身负疯血,心里又烦又闷,只觉得浑身疲乏,哪里有多余心思去追究这些连蒋驭郎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知道蒋驭郎不是单纯被皇甫焌的人所吸引,江枫便安心了下来,将这件事丢到了一旁。